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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不來搶走我 第68節(jié)

    周明夜想起姜夫人說過的話,也記得這些年所見的姜榆的任性妄為。

    她在心底長嘆一聲,道:“這的確是飛上枝頭的好機(jī)會,我有些心動??闪硪环矫妫胰滩蛔岩蓽匦踔f要娶我,其實(shí)是想把我困在后宅,好折磨我、報(bào)復(fù)我。音音,你比我聰明,你幫我分析一下?!?/br>
    姜榆道:“感情的事誰說得清呢,也許溫絮之自己都不明白?!?/br>
    她手指繞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長發(fā),慢吞吞道:“反正對我來說,如果有人傷害過我,或者傷害過我身邊的人,就算我還愛著他,我也不會再與他有任何糾葛了?!?/br>
    姜榆說著就想起了去保州路上落水的事,那時林旗嘴硬說不會管周明夜的生死,可真是嚇壞她了。

    還好,還好他只是嘴硬……

    周明夜笑,“是呢,如果有一日我要成親了,那對方至少要對我與我娘好,還要敬重我的朋友?!?/br>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周明夜轉(zhuǎn)身上了馬車。

    “音音,給你與林旗的賀禮放在你房間的架子上了。”周明夜掀簾說道,“我們走啦?!?/br>
    孟氏也探出頭來朝姜榆揮手道別,姜榆點(diǎn)頭,囑咐車夫路上當(dāng)心。

    負(fù)責(zé)護(hù)送她二人的是姜家的仆從,仆從揚(yáng)鞭欲起,馬車簾子忽地再次掀開,周明夜道:“音音,其實(shí)我拒絕溫絮之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br>
    “你說?!?/br>
    “我考慮了很多利弊,唯獨(dú)沒有考慮到我自己的感受,猶豫間,忽然想起你娘說過的那些,她說女孩子要多為自己著想,我就順著自己的心意想了一想?!?/br>
    周明夜要說的話似乎需要很大勇氣,她深吸了口氣,表情毅然,道:“第一次碰見溫絮之時,我年少無知,他險(xiǎn)些讓我遭受那種侮辱,也許那不是他本意,但自那時起,我就時常做一個夢,夢中我身份暴露,流落污濁之地……”

    她換了口氣,接著道:“我承認(rèn)了,他一直都是我的噩夢,我憎惡他、懼怕他,寧愿身敗名裂遭人辱罵,終此一生,都不想再與他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br>
    這番話她從未與任何人說過,以前提起那樁危機(jī)時也只簡單說得罪過溫絮之,直到今日才將心中藏了很久的身處絕境的恐懼吐露出來。

    姜榆自小就被保護(hù)得很好,聽她這話,愣了一下,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道:“嗯,以后不會再見到他了?!?/br>
    周明夜點(diǎn)頭,再次與她揮手道別。

    車簾落下,車夫揚(yáng)起馬鞭,朝著遠(yuǎn)方看不見邊際的筆直大道駛?cè)ァ?/br>
    姜榆立在路邊久久未動,直到馬車成了一個小黑點(diǎn),丫鬟上前來道:“小姐,該回去了?!?/br>
    “我有點(diǎn)難過?!苯苈曇舻吐?,耷著腦袋,懨懨道,“你先帶人回去吧,我去東街走走散散心。”

    “小姐,總是要分開的,看開些?!?/br>
    丫鬟耐心勸著,見她仍是喪氣的模樣,想了一想,道:“小姐,來時夫人說了,你肯定要裝難過拖著不肯回府,所以她親自過來接你了,就在那邊等著呢。”

    姜榆:“……”

    她回頭朝著丫鬟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見了自己家的馬車,姜夫人不知等了她多久了,此時打開車門朝她招了招手。

    姜榆恨恨跺腳,不情不愿地走了過去。

    “我沒和你玩鬧,給我乖乖待在家里,不等這陣風(fēng)頭過去,你哪兒也不許去。”姜夫人居高臨下嚴(yán)肅說道。

    現(xiàn)在周明夜走了,心思多的人就全盯著姜榆了。多的是想看熱鬧的,光是姜之敏就被人纏了許久了,何況是姜榆。

    若非今日周明夜離京,姜夫人是絕不會允許她出門的。

    “去買些糕點(diǎn)也不行嗎?”

    “不行?!苯蛉撕苁菬o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給我老實(shí)點(diǎn)?!?/br>
    姜榆要哭不哭的,磨磨蹭蹭不肯上去。

    正拖著,忽聽馬蹄聲響起,就見時和修疾馳而來,身后跟著的是背著行囊的家仆。

    時和修勒住馬卻并未下來,姜榆仰頭問:“你這是要去哪兒?”

    “我忽然想起來七舅姥爺壽辰快要到了,小時候他那么疼我,我說什么也得回去給他過壽。”時和修看著很著急,眼睛不住地往官道上瞟,話說的飛快。

    姜榆微微瞇眼,她自己不得好,也不想別人如意,故意為難他道:“我成親你都不來的嗎?”

    “來啊,姑姑不是說了,你這回成親盯著的人可多了,要好好準(zhǔn)備,少說也得年后,到時候我再回來?!?/br>
    姜榆使壞不成反被刺了一下,氣鼓鼓地瞪他一眼。

    “姑姑,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出發(fā)了。我?guī)У娜硕?,不用?dān)心?!睍r和修匆匆與姜夫人說了一句,言罷,夾著馬腹就往外馳去。

    “哎……你這孩子!”

    姜夫人沒能把人喊住,眼看著人走遠(yuǎn)了,搖搖頭,準(zhǔn)備待會兒給兄長寫封信回去。

    等馬車在府門口停穩(wěn),要下去時,姜夫人忽地“咦”了一聲,道:“不對啊,你七舅姥爺不是前兩年就去世了嗎?”

    姜榆先一步被丫鬟扶著下了馬車,理著裙擺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唄。”

    .

    姜榆被關(guān)在府里一個多月了,整日挑著成親時要用的首飾,這么長時間下來早就煩了。

    可是姜夫人非說她這次成親不比上回,必須要格外隆重,逼著她反復(fù)做著這些無聊的事情。也是心有后怕,想磨磨她的性子,期間根本不準(zhǔn)別人來探望。

    這一日晨起時降了霜,姜榆懶懶地梳洗罷,又瞧見了那滿桌的翡翠珠寶,皺著細(xì)眉繞了出去,跑到水上小亭看書去了。

    丫鬟怕水上涼,給她送外衫時想著她發(fā)間顏色寡淡,特意多帶了支垂著細(xì)長金線和珍珠的梨花步搖。

    姜榆撐著下巴任由丫鬟給她戴上,有氣無力道:“又沒人看,裝扮這么漂亮做什么?”

    “說不準(zhǔn)今日姑爺就過來了呢?!毖诀邽橛懰_心,特意稱呼林旗為“姑爺”。

    姜榆瞧她一眼,“他才不會來呢,他都一個月沒來看我了,說不準(zhǔn)早就變心了?!?/br>
    丫鬟沒接著安慰她,只是偷笑。

    托她上一樁不作數(shù)的婚事的福,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與林旗少時定過了親。

    現(xiàn)在她重新變回了未嫁的姑娘,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匾夼c林旗,兩家人又不加遮掩,大張旗鼓地籌備著婚事,既定的事情,哪能有不成的?

    再說了,當(dāng)初她“嫁”了人林旗都沒放手,現(xiàn)在怎么可能變心。

    姜榆瞅見丫鬟笑,臉上一臊,道:“不許笑。”

    趕走了丫鬟,她一個人看了會兒書,依著美人靠賞會兒游魚,不多時,前廳有嘈雜聲音傳來。

    姜榆往前院看了看,覺得多半又是借故上門來套近乎的,沒放在心上,支著下巴繼續(xù)翻看手中書冊。

    隔了會兒,丫鬟匆匆跑來,還在折橋上時就高聲道:“小姐,有人上門求親來了!”

    姜榆疑惑轉(zhuǎn)頭,哪來的人求親?不是誰都知道她板上釘釘?shù)氖橇制斓奈磥砟镒恿藛幔?/br>
    “還不止一個!”丫鬟氣喘吁吁的,拍著胸口順了順氣,著急道,“一下子上門了三個,都是想與小姐你結(jié)親的!”

    “三個?”姜榆驚得手中書都拿不穩(wěn)了。

    “嗯,夫人正頭疼呢。”

    “都是哪家的?”

    丫鬟撓了撓頭,道:“一個是夏家的夏詢少爺,一個是保州錢家來的,還有一個姓白。”

    姜榆滿臉疑惑,夏詢小時候是喜歡她,后來見她與林旗情誼切切實(shí)在插不進(jìn)去,憤然轉(zhuǎn)了心思。

    保州錢家,錢行晟?這個倒是真的喜歡過她,可明昌侯府被抄,錢家也是受了牽連的,他還有心思來求親?

    至于姓白的,姜榆完全沒有一點(diǎn)兒頭緒。

    “什么東西???”姜榆想不通,有點(diǎn)煩躁,“我都要成親了,這些人做什么要來搗亂?”

    她許久未出門,本來就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致,現(xiàn)在心情更差了,轉(zhuǎn)身就回了自己房中,待到晌午,也不愿意用膳。

    姜夫人都將人打發(fā)走了,親自來喊她也喊不動,索性不管她了,丟下一句“這可是你自己不愿意出來的”,就走了。

    姜榆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心中止不住地泛酸,來那么多人有什么用,又不是她想嫁的!

    把今日上門來的幾人都嫌棄了一遍,姜榆酸溜溜地想道: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得了真心就棄之如敝履,早知道,當(dāng)初才不會主動去親他,才不會半推半就與他做那前五頁的事情!

    她在心中將人翻來覆去罵了一頓,聽見開門聲也只當(dāng)是姜夫人,拉緊了被子將自己遮嚴(yán)實(shí)了。

    床榻微陷,有人在床邊坐下。

    “我不想吃,不要理我!”

    “為什么心情不好?”

    一個多月未曾聽見的聲音響起,姜榆一怔,下意識要將錦被拉下,手指動了一下忙又止住。

    是他不來見自己的,那自己也不要見他。

    她不吭聲,察覺到錦被被人在外面往下扯,急忙用力與林旗較上了勁。

    她用盡力了,但力氣終究是敵不過,眼前一亮,朝思暮想的人出現(xiàn)在了視野中。

    姜榆嘴巴一抿閉上了眼,就是不去看他。

    “我前段時日去解決和親的事情了,還要準(zhǔn)備成親事宜,才沒來見你?!?/br>
    姜榆眼睫顫了顫,想問他婚事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又覺得不能這么輕易被哄好,強(qiáng)忍著不吭聲。

    察覺臉頰被人撫摸著,她偏頭躲開。

    姜榆下定了決心,要是林旗不能哄得她開心了,她一眼都不會看他,更不會讓他觸碰。

    林旗好像能聽見她心里的話一樣,沒接著碰她,只是語氣中帶著些許疑惑道:“不是心心念念著要四個男人為你爭風(fēng)吃醋嗎?如你的意了,怎么還不高興?”

    姜榆心中一跳,本能地張開了雙眼,正好對上林旗俯下來的雙眸。

    林旗笑著問她:“還是四個也不夠啊?”

    轟的一聲,心火躥遍了姜榆全身上下。

    今日上門來了三個,他卻說四個。第四個在哪兒呢?

    在她眼前呢。

    他跟人爭風(fēng)吃醋呢。

    姜榆心中又甜又羞,兩手抓緊了被角,想笑又不愿意輕易被哄好,嘴角揚(yáng)起,趕緊壓下,使勁憋著怕泄露了心中歡喜。

    她忍得辛苦,秋水眼眸泛著不盡的嬌羞與歡欣,怕被發(fā)現(xiàn),躲閃著不看林旗。然后抓在手中的被角被人扯開了,結(jié)實(shí)精壯的軀體代替了寢被。

    姜榆被突如其來的沉重壓得xiele氣,嬌笑聲從口唇中溢出,索性不忍了,紅著臉笑得身子發(fā)顫。見林旗捧住她的臉要親下來,急忙伸手擋住,“不要!”

    “要的?!?/br>
    粗重的氣息撲面而來,姜榆手臂被按住動不了了,急忙偏頭道:“我還沒有選中你呢,不能這樣?!?/br>
    林旗動作停住,看著姜榆粉面含羞又帶著點(diǎn)兒得意的神情,緩緩道:“我讓人來哄你高興的,你還當(dāng)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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