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員工太愛跳槽了，真的是，我又不是不付工資，他們怎么能跳槽呢？還是請個神回去，請神鎮(zhèn)著他們，讓他們不敢跳槽?！?/br>
    常曦平?jīng)]忍住冷笑，“物價年年漲，你年年不漲工資，他們不跳槽，喝西北風(fēng)啊。”

    解鳴謙在旁問：“據(jù)我所知，你并未學(xué)過武術(shù)，是誰教你開武館的？”

    第126章 126

    “我有一個武術(shù)夢, 不可以??？”武館老板翻了個白眼，“我從小就向往武館的江湖義氣，現(xiàn)代社會沒有這樣的武館, 我就開一家這樣的武館, 不行？”

    解鳴謙道：“可以。那又是誰告訴你, 員工能拜神，學(xué)員不能拜神的？”

    學(xué)員沒有拜神，所以學(xué)員離開, 不再過來學(xué)武，不會有事。

    這明顯有問題。

    一看就知道很精心。

    教練人不多, 且絕大多數(shù)教練，都是普通的社畜，被控制后不會引起多大關(guān)注, 而學(xué)員構(gòu)成就復(fù)雜了, 低中高層都有，一旦中高產(chǎn)階級的小孩被控制, 武館便會暴露。

    顯然, 武館老板雖然虔誠信神，但也知道, 神明控制教練一事，不合世情。

    “還是那個董事告訴我的?！蔽漯^老板開口, “他說，并非所有人能理解神明，特別是特警局特警和那群牛逼子道士，不信神, 被他們知道, 會惹麻煩?！?/br>
    “只能自己人信神?！?/br>
    “員工是自己人, 學(xué)員不是?！?/br>
    常曦平立馬意識到，那個董事很關(guān)鍵，他問：“那個董事叫什么？”

    “付遠(yuǎn)昌。”

    解鳴謙問：“你們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組織？”

    “對，我們都是關(guān)財神協(xié)會的，我們都是關(guān)財神信徒?！?/br>
    “有群嗎？”

    “有?！蔽漯^老板說出這一句，瞳孔微微長大。

    “群名叫什么？”

    “相親相愛一家人?！?/br>
    常曦平讓人將武館老板的手機(jī)拿過來，他點(diǎn)開群，烏泱泱的五百人，滿群。

    他問：“還有其他群嗎？”

    “我不知道?！蔽漯^老板道，“可能有，可能沒有?！?/br>
    常曦平低頭，盯著群。

    群主禁了言，群員無法說話。

    往上翻群聊天，除了群主發(fā)的祭神通知，比如今晚幾點(diǎn)幾分，共同祭神之類的內(nèi)容，并無其他內(nèi)容。

    而武館老板既不是管理員也不是群主，常曦平也沒法確定，除了這個群，還有沒有其他的群

    他將手機(jī)遞給旁人，讓他交給技術(shù)員，去查下群里人資料。

    解鳴謙卻問：“群里人，你都知道誰？”

    “我只知道付叔叔。”

    “你查過群里人資料嗎？”

    “沒有，付叔叔警告過我，不許查其他群員資料，如果私下查了，神明會生氣?！蔽漯^老板望著解鳴謙，幸災(zāi)樂禍，“你們敢查他們資料，神明不會放過你們的?！?/br>
    “神明，不可匹敵，你們這些特警，都將受到神明懲罰?！?/br>
    解鳴謙瞇了瞇眼，對常曦平道：“他知道得不多?！?/br>
    還被洗腦得嚴(yán)重。

    常曦平點(diǎn)頭，瞧出來了。

    “接下來，是不是查這個付昌平？”

    “昂，查?！苯怿Q謙點(diǎn)頭，過了片刻，道，“富豪爸爸也查一查吧?！?/br>
    “好。”常曦平收起記錄本，讓人將武館老板壓下去，和解鳴謙起身往外走。

    之后，常曦平買了三張軟臥票，前往山西。

    路上，常曦平問：“鳴謙，你說，世上有神嗎？”

    解鳴謙撩起眼皮瞧了他一眼，道：“你之前不是很堅定地說，世上無神？”

    常曦平有些煩躁地擼腦袋，“我?guī)熥媸沁@么和我?guī)煾刚f的，我?guī)煾赣质沁@么和我說的，我自然堅信這點(diǎn)。難道你師父不是這么和你說的？”

    解鳴謙道：“我?guī)煾福蚁茸?，都是這么說的?！?/br>
    世上無神。

    或許世上無神，但關(guān)于神明，必然有秘密。

    “那不就得了。”常曦平聳聳肩，“但，先輩說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像數(shù)學(xué)，以前說，平行線永遠(yuǎn)不會相交，但后來又說，平行線會在無窮遠(yuǎn)處相交，以前認(rèn)定的公理，未必是公理，會加個限定條件。”

    “誰敢保證，先輩說的這話，一定是對的？”

    “以前無神，誰能保證，現(xiàn)在也無神？”

    “你說對不對，鳴謙？”

    解鳴謙長睫毛眨了眨，笑道：“你這是準(zhǔn)備和我討論哲學(xué)？”

    “我哪里和你討論哲學(xué)，我是在和你認(rèn)真討論，論神明存在的可能性。”常曦平道，“‘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咱們可以先大膽假設(shè)一下?！?/br>
    解鳴謙搖頭，“不用大膽假設(shè)，我可以說，世上無神?！?/br>
    常曦平探頭，“你怎么就這么肯定？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苯怿Q謙搖頭，“我只是相信我玄陽觀的祖上，他們一代代的，都說世上無神，我決定相信他們?！?/br>
    常曦平重新躺回床..上.，道：“鳴謙，你不能這樣，你這是盲從?！?/br>
    程銘禮在旁搭腔，“常前輩，鳴謙這不是盲從，而是從先祖筆記里，猜到先祖知道一些有關(guān)神明的事，只是不好訴說，只能寫下世無神?！?/br>
    “也就是說，世無神是肯定的?！?/br>
    常曦平道：“行吧，假設(shè)世上無神，那神像上的力量，是什么？我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我實力也不算差了吧，除了那些天師，和半只腳踏進(jìn)天師的人，我可以說，我實力數(shù)一數(shù)二?！?/br>
    “我這樣的實力，都沒法第一眼發(fā)現(xiàn)神像的不對勁，完全沒法抗衡神像的力量，這樣的力量，不是神又是什么？”

    解鳴謙道：“天師?！?/br>
    他望向常曦平，問，“你家，好像沒有天師前輩？”

    常曦平面色黑了黑，“是?！?/br>
    千名地師巔峰，未必能出一名天師，能踏入天師之境的，無一不是驚艷絕倫之輩，堪稱鳳毛麟角。

    他所在的觀，雖然傳承千年，但也不是代代都能有天師出現(xiàn)，甚至一連七八代，都沒有天師出現(xiàn)，也正常。

    這是絕大多數(shù)道觀的正常傳承，除了玄陽觀。

    “你沒在天師跟前待過，所以你不知道，天師和地師巔峰，差距有多大?！苯怿Q謙眸光微微暗沉。

    他師父死時，他是地師巔峰，但他瞧他師父時，如瞧一座高山，如望一座深淵，完全生不起多少比較的念頭。

    像是一碗水，和一汪溪水在一起，那碗水，如何敢洋洋自得？

    “百川到海?！苯怿Q謙道，“地師巔峰是川，天師是海?！?/br>
    “那神像的力量，你無法抗拒，我也無法抵抗，但天師未必不能?！苯怿Q謙想起先祖游記里，先祖的師父用桃木劍斬殺柳樹神，眼底閃過溢彩的流光，“這些神像，咱們要借助銘禮的功德金光才能對付，天師或許可以一根手指頭，直接碾碎?！?/br>
    “神像，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強(qiáng)大?！?/br>
    常曦平聽了，心穩(wěn)了穩(wěn)。

    漸而他又有些發(fā)愁，“咱們國家的天師，個個年紀(jì)老高，就沒有低于八十的?！?/br>
    普通人八十歲早已基礎(chǔ)病纏身，玄術(shù)師好一些，但八十歲機(jī)體也走下坡路，個個修身養(yǎng)性，閉客養(yǎng)老。

    “再請這群人出山，若他們有個好歹，誰付得起責(zé)？”

    天師才那么一點(diǎn)人，個個比國寶還珍貴，要是在對付神像中折損，他只能以死謝罪。

    “沒那么悲觀?！苯怿Q謙倒不愁，“安城的神像，不是被咱們搗毀了？可見，它并非那么強(qiáng)悍不可力敵。”

    解鳴謙說話不徐不疾，一字一句很有力量，常曦平聽了進(jìn)去，心漸漸安穩(wěn)。

    “你說得對。”常曦平點(diǎn)頭，又笑道，“咱們有銘禮在呢，他那身渾厚的功德金光，正是神像的克星?！?/br>
    而且程銘禮得老天偏愛，程銘禮參與了這事，老天爺忍心自己的親兒子出事？忍心自己親兒子受到挫折？

    程銘禮才是大殺器。

    他望向解鳴謙，給他一個肯定又贊許的眼神。

    鳴謙這個對象，找得值。

    解鳴謙：“……”

    你這現(xiàn)實的嘴臉，真特別。

    程銘禮聽到常曦平夸自己，靦腆地笑了笑。

    他道：“常前輩，用得上我的，盡管說。”

    常曦平嘿嘿笑道：“肯定不客氣，弟婿?！?/br>
    解鳴謙聽到這聲弟婿，沒好氣道：“別占我便宜，按照輩分，你是我?guī)熤??！?/br>
    “別這樣嘛。”常曦平道，“我看著你長大，還不夠你將輩分抹去么，觀里論觀里的，咱倆論咱倆的。”

    “那也不是同一輩分，我為掌門輩，你為弟子輩?！?/br>
    常曦平：“……”

    你接手玄陽觀，成為玄陽觀觀主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