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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咬痕 第139節(jié)

    是去求生的,結(jié)果卻迎來了死亡。

    她從知道自己有這么個遺傳病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做好那天的準(zhǔn)備了,她并沒有沮喪,也沒有悲觀,相反的,她想要在短暫的生命里盡量讓自己每天都是開心快樂的。

    這樣才不會枉來這人世間走一趟啊。

    可是現(xiàn)在,她頭疼的越來越頻繁,視線也跟著受了損。

    有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短暫的失明。

    她知道那一天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可明明早就已經(jīng)坦然接受了,她又卻突然不敢去面對了。

    她——

    好像突然對這個從來沒有得到過愛的世界留戀起來了。

    她想悄悄通過化療,來延長自己一些生命,想親眼看著許涼舟的名字被冠上國際賽車手的稱號。

    她還想,還想等緲緲未來生了寶寶,要做寶寶的干媽。

    她想……再多給那個只跟她執(zhí)著的許涼舟再多一些希望。

    想什么來什么。

    許涼舟的視頻邀請電話已經(jīng)打進(jìn)來了。

    薛煙趕緊手忙腳亂的擦了下自己的眼睛。

    把自己縮進(jìn)了被窩里,遮住了她現(xiàn)在的憔悴面容。

    聽見他站在國際賽道的大廈外,黑夜罩下,邊上的路燈照亮了他那張好看的臉和他左耳上細(xì)閃的耳釘。

    他低頭看著她這邊黑漆漆的:“怎么不開燈啊?!?/br>
    “想你了怎么辦。”

    仗著漆黑一片他看不見她紅透的眼圈薛煙就特脆聲的說:“想我了就多看看我的小茶杯啊?!?/br>
    “那玩意兒能跟你比?”他現(xiàn)在在她面前越來越浪蕩了:“親不能親摸不能摸的?!?/br>
    他把那白色毛茸茸的小茶杯犬提到了鏡頭里,拿手指彈了下它腦袋:“這玩意兒到處給我亂尿,薛煙你真存心折磨我呢?”

    “它只是剛換了環(huán)境還不適應(yīng),在家里它都會自己去小廁所的,你再給點兒耐心啊?!?/br>
    許涼舟沒應(yīng)。

    他把那小茶杯放了下去,看著它在他前邊跑,像是在找什么,可陌生地界上,它跑了兩圈兒又屁顛屁顛的自己回來了,就圍在許涼舟腳邊轉(zhuǎn)。

    他眼皮一抬,視線重新落在了手機(jī)屏幕上。

    眉心微攏,眼尾那塊兒好像被一種不安穩(wěn)的情緒所纏住。

    那些慌亂有些藏不住的遁形出來。

    “薛煙?!?/br>
    “我剛才瞇了會兒的功夫,突然做了一個夢?!?/br>
    他低著眉眼,想在黑漆漆的屏幕那端找尋她的眉眼。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

    眼睛又哭腫了,明天心會疼……涼煙番外盡量明天給寶崽們更完~

    第127章 涼煙番外(14)

    ——我夢見你不要我了。

    真的差點讓薛煙哭出聲音。

    她死命咬著自己的手,guntang的眼淚洶涌的奪眶而出。

    薛煙怕許涼舟聽出些什么,她就連聲音都是放的很輕很低的,說不出的小心翼翼。

    “我怎么會不要你。”

    我就是怕要不到你啊。

    “你是不是感冒了?!?/br>
    許涼舟眉頭皺的很緊:“我聽著你聲音有點怪怪的?!?/br>
    薛煙說沒有啊,她忍著眼淚跟他笑:“誰跟你一樣大半夜的給人打電話,吵著人睡覺還想聽人好好跟你講話啊?!?/br>
    她真的不敢再跟許涼舟多說了,怕自己強(qiáng)行偽裝的正常會被他擊穿。

    “我好困,想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啊。”

    她跟他開玩笑似的:“別趁我不在出去瞎浪啊?!?/br>
    “要是讓我知道我能揍死你信不信?!?/br>
    薛煙在那邊叭叭說個沒停的,語氣都是特輕松的,真就跟平時正常沒什么兩樣。

    可是許涼舟心里那份堵就是散不去,反而越來越濃烈。

    心臟那塊兒跟被人生生掐住了似的,讓他連呼吸都帶起了疼。

    他別過頭,舌尖頂了下腮幫,隱忍的咬了下后槽牙。

    最后又轉(zhuǎn)回來看著薛煙那頭漆黑一片挺無奈的啞聲笑著:“我心挺慌的?!?/br>
    “好像不知名的害怕著?!边@是他第一次跟人坦然自己的恐懼。

    “薛煙……”

    許涼舟的話還沒說完,被薛煙喊他的名字打斷。

    她笑罵他:“一個大男人跟這兒說害怕,丟不丟人啊?!?/br>
    許涼舟沒理她,好像挺固執(zhí)的就要跟她尋求一個讓他心安的答案似的:“你不會不要我吧?!?/br>
    “你不會不要我對不對。”

    薛煙那頭一下的沉默許涼舟眼睛倏地一瞇,湊近了屏幕:“薛煙你真別渣我?!?/br>
    “你要真敢要了我又扔掉我,薛煙……”

    他突然臉色深沉的跟她磨著牙似的撂下了狠話:“我不會放過你?!?/br>
    *

    這世上好像真的會有所謂征兆的感應(yīng)。

    溫書緲心里擁堵的第三天,她接到了薛煙的電話。

    她說她在市醫(yī)院的腦科住院部,有些事想要讓她幫一下忙。

    溫書緲心里頓時咯噔一聲,一種無形的冰涼突然狠狠的跟她壓罩了下來,人在真的慌不擇路的時候甚至都來不及去究其原因,只會下意識的就朝著她說的跑過去。

    溫書緲連請假都顧不上,匆忙打了輛車直奔市醫(yī)院。

    到了腦科住院部的時候,她一眼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削痩單薄的坐在病床上。

    她是背對著門口的,在跟前邊的護(hù)士聊著天。

    聲音也那么熟悉。

    可是溫書緲就是不敢認(rèn)啊。

    她根本沒辦法說服自己相信眼前這個穿著病號服,頭發(fā)被剃光,清瘦的仿佛就要搖搖欲墜的人是她那活潑開朗整天跟快樂作伴的阿煙啊。

    她腳步遲鈍的往前走,聲音茫然到心痛:“阿煙……”

    薛煙聽到聲音回頭。

    揚起她最熟悉的笑臉跟溫書緲招手,卻是那么無法掩飾的蒼白:“我在這兒啊!”

    就在那一瞬間,溫書緲的眼淚猛地滾落下來。

    完全不可及控制的,毫無預(yù)兆的一幕她根本受不了的腳步連著往后踉蹌了好幾步,最后堪堪扶住了墻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她甚至覺得眼前這一幕是假的,她的阿煙明明不是這樣的。

    她的阿煙那么好看,那么明媚,熱鬧喧囂的跟個小太陽似的啊。

    “阿煙……”

    “阿煙你怎么……”

    溫書緲看見她的阿煙被護(hù)士扶著走的,她沒有力氣。

    薛煙笑著抱住溫書緲,說她:“哭什么啊,好丑。”

    她像是早已經(jīng)接受了自己的現(xiàn)狀,全程都是在跟溫書緲笑著告訴她自己的病情的。

    她說:“對不起啊緲緲?!?/br>
    “這事兒我瞞了你這么久?!?/br>
    “是不是嚇著你了?!?/br>
    “我本來想一直都不告訴你的,可是我有好事情都做不到了,真的對不起啊緲緲……”

    薛煙真的一點都不想哭的,她非常努力的維持著以前她最喜歡的笑容,可是在現(xiàn)實面前卻顯得那么的蒼白無比。

    她笑的真的比哭還難看。

    溫書緲真的受不了,這對于她來說真的是一種刀刃誅心的疼痛。

    在來的路上,被濃重不好的預(yù)感包圍著,她試想了很多個可能很多種畫面,可是唯獨不是這個。

    唯獨不是這個啊。

    溫書緲幾次別過頭捂著嘴哭,泣不成聲。

    她不知道自己是撐著怎么問出口薛煙的病情的。

    總之,等她看完薛煙的病歷單是,上邊醫(yī)生潦草飛舞的字跡早已經(jīng)被溫書緲的眼淚一行一行的暈開,濺出了濃黑四散的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