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美人成為太子妃后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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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xù)抬頭,隨之而來的是小郎君的下顎,線條凌厲,皮rou緊繃,骨型流暢,好似一塊精雕玉琢的玉石。 白淼淼細眉緊皺,繼續(xù)往上看去。 高挺的鼻梁上是一雙眸光淺淺的琥珀色的眼珠子,此刻正含笑看著她,好似一汪遇春的寒潭,在此刻瞬間金光碎碎,水波蕩漾。 當真是骨重神暗,雙眸驚寒。 白淼淼盯著這張臉,眸光迷茫片刻。 ——這人好眼熟,可是好黑啊。 ——我認不出。 ——他會不會生氣啊。 面前那雙粗黑的眉毛果不其然就皺了起來,只是還未說話,就看到面前的小女郎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樣,瞧著格外可憐。 “我已經(jīng)這般丑了嗎?”郎君伸手摸了摸臉,眉心一跳,嘴角卻下意識揚了起來,似漫不經(jīng)心地打趣著,連著聲音都帶著笑意。 白淼淼懵懵懂懂的腦海中突然被這個聲音驀地撥開一層迷霧,似乎很早以前也有人這般說過。 ——“難道是我變丑了嗎?” 十三四歲的小郎君騎在馬上,逆著光,身形介于少年的單薄和成人的寬厚間,伸手摸著自己的臉,很快又半彎下腰來,那張俊美的臉便直勾勾地落了下來,完完全全倒映在馬車中小娘子呆怔的瞳仁中。 第3章 凌梅獨開,暗香涌動,涼亭內的氣氛隨著兩人的沉默倏地安靜下來。 “啊,三殿下。”白淼淼緊盯著那人的眼睛,先是迷茫片刻,隨后眼睛倏地一亮。 面前的郎君終于吐了一口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臉:“好你個白二娘,總算認出我了?!?/br> “你,你怎么變這么黑了?!卑醉淀当蝗四笾∧?,聲音也跟著含含糊糊著,“太黑了,也瘦了好多?!?/br> “哎,不是我說,你到底是誰啊?!币恢北缓鲆暤年惵啡滩蛔》鲋_口罵罵咧咧著,“你不會是這位白二娘的小情郎……啊……” 桌子上的一塊糕點準確打在他腰間,剛剛爬起來的人立馬又疼得跌落在地上,捂著腰在打滾。 白淼淼這才想起后面還有這號人,嚇得連忙躲到三殿下身后,揪著他的衣服,委屈巴巴說道:“他欺負我?!?/br> 來人看著狼狽打滾的人,笑了笑:“我給你報仇,你的丫鬟來了,先跟著她離開,免得白夫人等急了?!?/br> 白淼淼扭頭去看,果不其然看到碧酒正捧著幾株梅花,察覺到?jīng)鐾鹊膭屿o,嚇得立馬扔了東西跑了過來。 “你是誰,快放開我家二娘?!彼谎劬涂吹?jīng)鐾ふ械娜耍舐暫浅獾馈?/br> 白淼淼探出腦袋,小聲說道:“這是三殿下。” 碧酒一驚,站在臺階下,仔細打量著面前穿著盔甲的人,面露驚訝之色:“三殿下!” 一直在外面哀嚎的陳路瞬間噤聲。 三殿下,盛昭,曾經(jīng)的冷宮皇子,如今功勛震天的三皇子,人人都說他殺人如麻,在前線時是個惹不起的瘋子。 “您怎么回來了?是打完仗了嗎?阿郎和兩位郎君何時回來?!北叹聘吲d極了,提著裙子入了涼亭,噼里啪啦問著。 “先送你家二娘去視正講堂休息一會,我先把這里處理好?!笔⒄押铧c了點頭,把白淼淼從身后提了出來,塞到碧酒懷中,“等會我來找你。” 這話是對著白淼淼說的。 白淼淼見了熟悉的人,整個人也跟著松懈下來,聞言重重點了點頭。 碧酒察覺到?jīng)鐾鹊睦墙搴笈碌卮蛄恐?,見她毫發(fā)無損,這才松了一口氣:“早知道就不走這么遠摘花了,都是那個小沙彌胡亂說,說里面的花更好,害我走了這么久的路?!?/br> 白淼淼跟著碧酒走出涼亭,突然扭頭,目光先是看了一眼陳路,隨后看向盛昭,小聲說道:“他已經(jīng)受傷了,不要再打他了?!?/br> “就要打他,揍得他鼻青臉腫。”碧酒憤憤說道,“如此孟浪之人,就該挨打?!?/br> 白淼淼捏著手指,小聲說道:“可他是被我衰……” “我知道了,二娘先去講堂休息吧。”盛昭打斷她的話,斯斯文文笑說著,“我一個讀書人,還能打架不成。” 白淼淼點頭,隨著碧酒離開。 陳路心中莫名哆嗦一下,也想趁機離開。 直到一道影子落在他面前。 他立刻嚇得大聲說道:“讀書人不打架,而且我是來報仇的,我可沒做什么,那個白淼淼衰神附體,害得我大冬天摔進水里,我就是來嚇唬嚇唬她……” 一聲輕笑聲響起。 陳路立馬嚇得閉上嘴。 “狎妓醉酒,自己不當心卻要怪到一個閨閣女子身上,也不嫌臊得慌。”盛昭不笑時,銳利的眉眼便成了一把出鞘的刀,便是不經(jīng)意看人一眼,便也是刮rou背骨的疼。 人人都說這位三殿下是個瘋子,如今這般居高臨下,冷眼看來,好似下一秒就被他千刀萬剮一般。 “滿長安誰不知道,她是個衰神,我就和她相看了一下,結果第三天就摔了,我又不是第一天狎妓醉酒,可就那天就最倒霉的……嗷嗷,不說了不說了?!?/br> 盛昭手中的長刀毫不留情地戳了戳他腦門上的傷口,傷口不僅崩開,甚至疼得他滿地打滾。 陳路疼的滿頭大汗,沙啞喊著:“你要殺了我,你要殺了我嗎!” 盛昭垂眸打量著面前之人,神色冷淡疏離:“我自然不會殺你?!?/br> 陳路松了一口氣。 “但你若是自己滾下去,那就是你自己倒霉了?!?/br> 無辜的聲音在耳邊平靜響起。 陳路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突然后背一疼,整個人不受控制地撲倒臺階下,更要命的是腦袋朝下滾了下去。 “啊啊啊……” 一道蜿蜒的鮮血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在青白的石階上。 “把那個小沙彌殺了。”良久之后,一個冷靜的聲音在安靜的涼亭內響起。 一個影子自梅林中一閃而過。 —— —— 白淼淼帶著碧酒回到視正講堂,桂mama正一臉心憂地在大堂踱步,見了人這才慌亂上前:“二娘這是去哪了,要夫人好找?!?/br> 白淼淼癟了癟嘴,卻壓下遇見陳路的事,只小聲說道:“去梅林吃飯了。” “這么冷的天,迎風吃飯小心受了寒?!惫餸ama捧著二娘的小手,皺眉,“手這么冰,怎么不給二娘手爐?!?/br> 碧酒接收到二娘子的眼神,只好哼次哼次地背下這個鍋。 “好了,mama是為何找我啊,可是阿娘找我?”白淼淼連忙岔開話題,把人帶進屋內。 “是三殿下回來了。”桂mama臉上露出笑來,“原來是之前小股叛軍想要擾亂前線的計劃,沿途破壞了驛站,所以阿郎和郎君們才這么久沒消息傳來,前線如今可是連連大捷。” 白淼淼臉上一喜,雙手合掌,慶幸說道:“老天保佑,耶耶和阿兄們都平安無事?!?/br> “三殿下帶兵把那些人都抓起來了,本打算回宮報喜的,結果剛入城門就聽說薦福寺有人在為前線戰(zhàn)士祈福,這才特意來燒香的。” 桂mama把來龍去脈簡單解釋了一遍:“夫人正打算叫二娘去見見,你們也多年沒見面了,好好謝謝殿下的報喜。” 白淼淼眨了眨眼,腦海中驀地浮現(xiàn)出剛才見到的三殿下面容。 ——怪不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原來行程如此匆匆。 桂mama嗯了一聲,隨后驚訝問道:“咦,二娘怎么知道一點也不驚訝的樣子?!?/br> “嗯,很驚訝的?!卑醉淀笛壑樽尤滩蛔☆┝祟S后壓下心虛,故作鎮(zhèn)定地胡說八道著,“但聽到耶耶沒事,所以很開心。” 幸好桂mama現(xiàn)在也是滿心喜悅,沒有察覺出小女郎為難的心思,便笑說道:“二娘在這里等三殿下,讓他和我們說幾句前線上的事情,之后還要趕著回宮稟告圣人呢?!?/br> 白淼淼見mama完全沒有深究的意思,這才松了一口氣,低著頭,捏著帕子不說話。 桂mama還在絮絮叨叨說著話,直到外面突然傳來沉穩(wěn)的腳步聲。 那身鐵甲極重,落在腳步上,也跟著讓人聽地心跳咚咚響。 白淼淼順勢看了過去,只看到那人正踩在冬日旭陽的影子里,每走一步,玄甲上的光澤就吞噬著微亮的晨光,莊嚴的寺廟在片刻間被拉入肅殺的人間,因為這身帶血的盔甲,因為腰間那柄漆黑的長刀。 原本行走的僧人香客忍不住停在原處,面面相覷。 許是沒想到,寺廟之中哪來的煞神。 白淼淼猛地喘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正準備移開視線,卻見那人倏地抬起頭來,那雙明亮的眼睛含著光,似石寒泉流,溪深蒼雪,偏在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日暖風來,亂點碎光。 那在那之前白淼淼覺得面前走著的是一匹威風凜凜的巨狼,可那點壓迫的危險很快就被那微微彎起的眉眼,驅散得一干二凈。 “二娘子?!笔⒄颜驹陂T口,并未直接入內,只是笑說道,“好久不見?!?/br> 桂mama回神,高興說道:“三殿下來了,二娘子來,這就是三殿下,前線辛苦,黑瘦了些,您還認識吧?!?/br> 白淼淼正打算點頭,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個打趣的聲音。 “是啊,二娘子還認識某嗎?” 白淼淼聽得頭皮發(fā)麻,差點以為要露餡了,卻又見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便忍不住抬眸悄悄瞪了他一眼,大眼珠子水潤潤的。 “不認識了?!彼嘀磷樱桓吲d說道,“太黑了。” “哎哎?!惫餸ama嚇得連忙拍了拍二娘子的小臂,眼尾掃了一眼三殿下,嗔怒著,“二娘?!?/br> 白淼淼小嘴撅起。 “不礙事,確實是不好看了些。”盛昭聲音壓低,耐心哄道,“而且,二娘太久沒見某了?!?/br> 桂mama打著圓場,熱情說道:“三殿下去前線都三年了,二娘又嬌慣得很,殿下千萬不要生氣,快些進來吧,外面冷。” 盛昭卻沒有入內,只是抬眸瞧著白淼淼,大有她不同意就不入內的架勢。 白淼淼耷拉著眼皮子,不陰不陽地哼了一聲。 這般一打岔,白淼淼這才終于把面前這個高高壯壯的人和三年前那個不正經(jīng)的白面小郎君聯(lián)系在一起。 ——當真是一如既然得討人厭。 她皺了皺鼻子,轉身朝著內室的茶室走去:“碧酒,問一下廟中可有陽羨茶,若是沒有其余湯清味醇的茶葉也可?!?/br> 盛昭臉上笑意加深。 桂mama笑說道:“二娘這是打算親自煎茶了,殿下快進來,二娘的手藝就連昭儀娘娘都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