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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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在蘇錦和面前說這事兒,這是他的失誤,就像當(dāng)初沒確定他的病癥時,他們都是私下里折騰,悄悄的檢查。 陳繼文看蘇錦和的情況也不對,剛要走,就聽里面說,“別走,我沒事?!?/br> “蘇錦。” 東路要勸,蘇錦和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東路,別瞞著我,別騙我,這是我的事兒…是好是壞,得讓我知道…我能受得了,我真能受得了…” 這是哀求,卻十分堅(jiān)決。 蘇錦和的聲音不大,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落在每一個人耳中,砸在心口最軟那處應(yīng)泓狠抽了 口氣,他從抽屜里拿出盒煙,他不在臥房里抽煙,但這是第二次了。 陳繼文看古勁,他受雇于古勁,后者隔空點(diǎn)了一下,示意他就在這里繼續(xù),“其他的不用再說了,你就說怎么解決吧…” 目光掃到蘇錦和的肚子,古勁皺了下眉,“那個東西,怎么處理掉?!?/br> “這個好說,”陳繼文道,“打掉就行了?!?/br> 他一說完,一直緘默的何懼突然開口了。 從陳繼文進(jìn)來,何懼就沒發(fā)表過任何言論,連個眼神都沒有,就是默默的聽著,如今一聽打掉二字,何少帥的眼睛立馬瞪起,生 生的打斷了陳繼文的話,“如果不是鬼胎怎辦?” 陳繼文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事情,一聽說家里遇邪了哪一個不是哭天抹淚求著他救命,也有著寧死不信說他胡言亂語把他推出家門的,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何懼這樣的…這個態(tài)度,這個反應(yīng)。 何懼那眼神,讓陳繼文恍然有種自己是錯的感覺。 如果蘇錦和是個姑娘,這會兒恐怕他都要質(zhì)疑自己了。 但是這句話,也讓陳繼文對眼前這條漢子萌生出一股敬佩與同情。 “我剛給他喝的是香灰…那東西,人喝了沒事兒…” 只有被鬼纏的人,才會對廟里的香火有反應(yīng)。 “我不管他喝的是什么,我也不管他肚子里有什么,是人是鬼生出來看看,是人,我養(yǎng)著,是鬼,我宰了?!?/br> 何懼這話說的狠戾,讓陳繼文后頸冒出絲絲涼風(fēng),也震懾的蘇錦和不再驚恐,就是怔怔的看著那男人,混亂的思緒像逐漸沉淀的污泥,慢慢實(shí)成,也靜了。 看出何懼的認(rèn)真,一直吊兒郎當(dāng)?shù)年惱^文這會兒臉色大變,“哎呦我的爺,這可不成啊,這跟正常生娃不同,這是鬼胎,鬼胎哪等你十月生產(chǎn),用不了三個月這人就沒了啊!” 何懼的眼瞳驟然一縮,陳繼文擺手道,“他是人,那是鬼,這人鬼本就殊途,珠胎暗結(jié)的事情更是不該發(fā)生,用人的身子養(yǎng)鬼,那就是用精氣用陽氣供著,等這些都用完了,這人還能有么?人沒了,身子卻讓那鬼物占了,三魂七魄還鎖在那空殼子里。就跟起尸似的,你最后不把他弄的魂飛魄散了這邪就驅(qū)不了啊!” 一旦鬼胎結(jié)成,蘇錦和必死無疑,不僅要死,身體還要被徹底毀壞,連同魂魄一起,干干凈凈,利利索索,什么都不留,這世上再沒這人,這后世也不會再有這魂。 蘇錦和的情緒不穩(wěn),他的浴求不滿都不是出于他本身的意愿,而是身體受陰氣影響而發(fā)生的改變。 包括他之前不停的嘔吐也是。 那不是孕期的征兆,而是身體受不了日益強(qiáng)烈的陰氣,幾乎垮掉。 那是鬼胎,安胎保胎的藥也算對癥,就像買個心理安慰,所以蘇錦和這陣子才緩和了些。 這事兒,拖不得的。 陳繼文說完,何懼沒了聲音。 他坐了回去,眼看著別處,沒再回頭。 陳繼文抹掉額上的冷汗,自知這位爺是不會再這么要求了,這才小心的繼續(xù)…“現(xiàn)下這鬼胎還打不掉,因?yàn)楹训碌墓砘赀€在,陰氣相連,打多少次都一樣,好在那胡友德不是什么惡鬼,這事情不難解決。”陳繼文又看了眼蘇錦和的生辰,蘇錦和這命陰的厲害,勝過女子,那將軍府若是去個女人恐怕都不會像他這樣,直接被鬼纏上,“鬼胎已成,胡友德的執(zhí)念淡了一半,他會回來七次,看你和他的孩子,也是渡陰氣,七次之后,心愿已了,他的陰氣也弱了,鬼差就能帶著他去投胎了。胡友德的魂兒一走,這鬼胎自然就能拿掉?!币叭绻蝗ネ短ツ??”古勁問。 陳繼文擺手,“他不是惡鬼,就是執(zhí)念太深,惡鬼有惡鬼的方式…” 見他們都在看他,陳繼文沉吟了下,方道,“那就打他個魂飛魄散,不得超生。可這不是容易的事情,施法那人,損耗極大…” 怎么個大法,陳繼文沒說,他希望用最簡單的方式處理掉,畢竟他們只是想保蘇錦和一條命,保他個平安,所以沒必要弄到胡友德魂飛魄散。 那鬼,也是個可憐的東西。 “那…那玩意兒什么時候才能來?”古勁又問。 陳繼文往周圍掃了眼,道,“它早該來了,不過這宅子我看了,陽氣太盛,胡友德進(jìn)不來,所以他的身體遲遲沒有變化。這地方住不得,得換個陰氣重的地方?!?/br> 陳繼文進(jìn)門的時候不是亂看的,他發(fā)現(xiàn)應(yīng)家的風(fēng)水極好,可謂紫氣東來,正陽之宅。 這樣的地方別說是胡友德那樣的鬼魂,就連惡靈邪鬼都不敢靠近。 蘇錦和住在這樣的屋子里,是替他擋了煞,但他現(xiàn)在這種情況,無疑是自尋死路。 他就這么稀里糊涂的死了,冤不冤呢。 “宅子的事情好說,待會兒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有合適的地方我會告訴你們,還有另外件事兒,幾位爺?shù)煤嫌?jì)下。” “你說?!惫艅诺?。 “胡友德會來七次,這七次得有人在他身邊護(hù)著,鎮(zhèn)他的魂,不然他這種極陰的體質(zhì),受不了兩次就得沒了。” “我去?!睉?yīng)泓起身,可還沒說下句話,陳繼文就搖頭了。 “這位爺是這宅子的主子吧?”不是通過應(yīng)泓對這宅子的熟悉,而是陳繼文看的出來,“您陽氣太重,您去了,跟速宅子一樣,胡友德不敢近身?!?/br> 陳繼文看邪魔歪道的東西一看一個準(zhǔn),但這人他看不清楚。 他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也不清楚哪個才是讓蘇錦和身上沾上那些味道的人。 陳繼文只感覺到他們對蘇錦和十分重視,應(yīng)該都是些至親之人,這鎮(zhèn)魂,至親最好,換做不熟悉的人,也許感覺不到,也鎮(zhèn)不住。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陳繼文逐個掃過。 應(yīng)泓之后是何懼,他看了眼就放棄了,“您也不行,您煞氣太重?!?/br> 重到鬼都不敢靠近。 何懼和應(yīng)泓是兩個極端,但都是一樣的厲害。 “二位爺,勞煩寫個八字?!本褪9艅藕蜄|路,陳繼文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什么,想從八字上判斷。 很快那二人就寫好了,陳繼文先看的古勁的。 他找的是和蘇錦和這事兒相和的八字,可一看古勁那個,陳繼文的眼睛倏的直了,他猛抬頭,滿眼的不可置信。 “您這命可是…” “你就說,我行不行罷?!惫艅艣]讓他把話說完。 陳繼文還在震驚之中,他木訥的搖頭,“不、更不行、您這命…” 古勁看他一眼,陳繼文直接閉了嘴,古勁這命,鬼不敢犯,他不敢言。引直到他展開東路那張紙時,陳繼文的表情還沒緩回來,不過腦子倒是沒受影響,這幾人中,也只有東路才適合這事兒,所以當(dāng)下做出決定,由東路守著蘇錦和。 接下來,就是找住的地兒。 這一確定,何懼二話沒說,抬腿就走了。 房門被踹,玻璃碎了兩塊,一地晶亮映著這一屋沉默的人。 第一九0章 個中的滋味 何懼跳上車,整個車子為之一震,紀(jì)延下意識的握住扶手,何懼鮮少表現(xiàn)出自己的情緒,就連天塌下來也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的喜怒只能感覺,而現(xiàn)在,他第一次直觀上的看到了。 何懼緊繃著臉,那眉頭擰成了花,抿著的唇微微顫抖著,似乎情緒隨時都能爆發(fā)。 紀(jì)延和司機(jī)都不敢說話,也不敢看,垂著眼睛候著。 “去西門?!表汈В螒值?。 司機(jī)沒吭聲,打了個方向盤就往西門去了。 何懼沒去別的地方,他的車停在了北郊的墳圈子前。 紀(jì)延看到他發(fā)‘泄一般的放著槍,彈夾里的,車?yán)锏模械膹椝幎甲屗蛄藗€干凈,那些歪倒的墓碑上都是彈痕,那槍聲聽的紀(jì)延提心吊膽,何懼在那個距離開槍,他生怕一個流彈打回,再傷了何懼。 可是何懼哪還管那么許多。 子彈打干凈了,他摔了槍,軍靴狠狠的踏在墓碑上,生生的踹倒了一個碑。可笑,簡直太可笑。 蘇錦和有喜了。 這個消息驚得他幾天沒睡覺,他們用盡方法證明,所以能找的大夫郎中全找了,可是答案都一樣。 是的,沒弄錯,是有喜了。 何懼快要瘋了。 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他們才應(yīng)該是接受不了的那個! 后來,那感覺突然變了。 折騰夠了,也鬧夠了。 當(dāng)他看到街頭的娃娃,看到那些孩子的東西時,焦躁的心一下子安靜了。 好像也沒什么不好… 多了個孩子。 何懼接受了,也開始期待。 可他好容易把自己從個瘋子變成正常人,突然又告訴他是假的! 何懼的憤怒不止是蘇錦和結(jié)了鬼胎,被胡友德的鬼魂碰過,更多的是失望,深深的失望! 他已經(jīng)接受了啊! 甚至在明知不可能的情況下,還抱著幻想,一想是那個陳繼文胡言亂語,一想真的有孩子了呢…陳繼文告訴他,等不了,否則蘇錦和會死。 死… 都去他娘的吧! 應(yīng)家一刻都待不得了,該交代的交代清楚了,陳繼文就讓他們把人領(lǐng)走。 從應(yīng)府出門,他指了個方向,“那邊陰氣重,去那里找?!?/br> 這一句話,幾人浩浩蕩蕩的殺了過去,當(dāng)陳繼文站在某個宅子前時,所有人的表情都跟著有了不同程度的變化。 陳繼文沒發(fā)現(xiàn),他看著那匾額搖頭晃腦道,“這可真是個好地方…” “怎么?”蘇錦和問。 “如果說剛才那宅子是陽,那這里就是陰,極陰的存在,完全對立的存在。怎么說呢,打個比方吧,就好比是鬼門關(guān)…這宅子就建在鬼門關(guān)上,你說他陰不陰?真有意思呵,這宅子真適合你,你說建這宅子的人怎么想的呢…真想見見他家主子啊…” 陳繼文正說著,老管家從里面跑了出來,一見蘇錦和,老眼含淚,聲嘶力竭的喊了聲,“大少爺您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