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篇 第38章 彼岸
說要離開,王煊還是駐足了數(shù)十年,不為其他,勇敢的沖向永寂黑傘,研究那里偶現(xiàn)的特殊奇景。 最終,他蹙眉,又一次陷入莫名的黑色領(lǐng)域中,他險些就沉眠在那里。 王煊意識到,自己不是真圣,哪怕能在永寂時代保持清醒,但某些禁忌規(guī)則也不能去挑戰(zhàn),十分危險。 此后,他不再執(zhí)意去接近與研究永寂黑傘了。 47年后,他在星空中漫步時,肌體猛然繃緊,全領(lǐng)域6破感應(yīng)相當(dāng)?shù)拿翡J,他立身在迷霧邊緣,看著遠(yuǎn)方。 時空破碎,一個滿身是血的生靈墜落下來,而且,對方神覺很強,有所感應(yīng),直接掃視:「誰?!」 「一位路過者。」王煊回應(yīng)。 「滾出來!」那個生靈身上的違禁甲胄破碎,披頭散發(fā),有些傷口難以愈合,脾氣很大,十分暴躁。 「不孝后人,怎么和你祖師說話呢?王煊冷淡地回應(yīng),這是什么道理,他又沒惹對方,因此也沒什么好言語。 「嗯?」對面,那個生靈似乎一驚,睜開雷火天眼,掃視這邊的虛空。他被人重創(chuàng),逃到此地,心情很糟糕。 寂靜多年后,王煊看到個活著的超凡者,很有「傾訴欲」,很多年沒和人在語言領(lǐng)域干仗了。 他還真不怵,哪怕對方是一位至高生靈,但在嘴上斗毆,以及逃生方面,此人估計也只算是徒孫輩。 對面沉靜了,沒有和他「干仗」,根本沒有什么「傾訴欲」,直至最后無聲地消失,接著突然降臨迷霧邊緣區(qū)域。 可惜,他撲空了。 迷霧中的小船,飄然遠(yuǎn)去,實在太快了,到了星空的對岸王煊確定,這是至高生靈,而且,肯定是從彼岸戰(zhàn)場退下來的,因為他的身上帶著強輻射的殘韻。 「真圣在彼岸激烈血戰(zhàn)?真是讓人神馳意動,悠然神往?!雇蹯幼哉Z,很想去觀戰(zhàn)。 「你究竟是誰?」負(fù)傷的強者言語間不再霸道,謹(jǐn)慎地問道。 「都說了,路過,我和你沒交集?!雇蹯釉谶h(yuǎn)處回應(yīng),當(dāng)年,他被6破的短發(fā)白毛追殺,都成功逃走,現(xiàn)在面對一位圣者不擔(dān)心被堵住。 對方再次沉默,慢慢暗淡下去,接著身影徹底熄滅,隨后,深空盡頭傳來一聲大爆炸,這位至高生靈撕開一道宇宙大裂縫,竟離開繁華落盡的舊中心。 王煊一怔,起初還覺得對方想引誘他出來,而后,他確定,那名強者確實遠(yuǎn)去,果斷逃了! 最終,迷霧遮蔽天機,且他立身在小船上,避開至高生靈的一次撲殺,讓對方誤會了。 「永寂時代,回歸舊中心760年,我以異人6重天之軀,同真圣一戰(zhàn),碾壓之,令其倉惶遠(yuǎn)遁?!雇蹯狱c評此役。 至于括弧:嘴上一戰(zhàn)。 那幾個字就沒有必要提了,他遵從大道至簡的原則。 經(jīng)此一役,王煊信心大增,覺得縱然是遇上真圣,問題也不是很嚴(yán)重,不說其他,應(yīng)該可以自保。 「理性來說,我應(yīng)該克制,不該急著接近彼岸,不是真圣,終究無法下場,離棋手層面還很遠(yuǎn)。」王煊自語,嘆息。 在腐朽之地,只要他還能抵住困意,就可以繼續(xù)在這滅法時代修行,最關(guān)鍵的是足夠安全。 數(shù)十年后,他在隕石上起身,揉了揉太陽xue,略顯疲憊,自語道:「照這么下去的話,終有一天,我也會在神話冰封時代冬眠。」 他抬頭仰望,那無邊無沿、看不到盡頭的黑色大傘,針對復(fù)蘇者降下的黑色奇景越來越頻繁。 他終于明白,為何真圣最終也會陷入長眠中。還有他的父母身為奇人,走枯寂之路,可每一紀(jì)落幕后,大多數(shù)時間也是選擇長睡 。 除非掀翻這大傘,不然的話,總歸要被它針對。 接下來的歲月里,他選擇在各地出沒,邊走邊修行,避免久坐而過于死寂,加深睡意。 現(xiàn)在,他修煉一些需要激烈舒展身體、釋放元神之光的經(jīng)文,什么獸皇拳、平衡大道、無有道空壓在36重天下的經(jīng)篇,都在被他融合,貫通,不拘泥于原本的框架中。 「好大一只烏龜,活的,超凡大補物?!雇蹯芋@訝,在非常偏僻的宇宙邊緣,在密密麻麻的隕星殘骸中,發(fā)現(xiàn)一只巨龜,比正常的行星大很多倍,它藏身在這片宇宙飛船無法通行的荒蕪地帶,正在沉眠。 毫無疑問,這是一只超凡巨龜,實力相當(dāng)?shù)牟环?,屬于和奇人相對?yīng)的奇龜。 王煊估量了下,這肯定是九重天盡頭的異龜,若是破限厲害,且實力足夠強橫的話稱之為準(zhǔn)圣也不為過。 「鄌,誰要煮我?」老龜當(dāng)場驚醒,非常的警覺,顯然道行確實高的恐怖,在永寂時期,都能被外界的些許擾動剎那驚醒。 「你是誰?!」它復(fù)蘇時,抬起一只數(shù)千里長的巨爪,對著王煊就拍擊過去了。 王煊伸手,一指向上點去,透發(fā)無量光,瞬間抵住那龐大的龜爪,且散發(fā)6層御道紋理,照亮整片星海,常駐人世間,顯照無匹神威。 一時間,強橫如異人九重天盡頭的老龜,其身體都在搖動,龜甲咔咔作響,它整個龜腦袋都麻了,徹底驚悚。 「道友,誤會,手下留情!」它嗖的一聲,頭和四肢全部縮進龜殼內(nèi),流轉(zhuǎn)著神秘的御道紋理,謹(jǐn)慎防御。 「我又沒有要對你下手,隨口一句,就引起你這么大的反應(yīng)?」王煊收手,但立足之地依舊明凈,清晰,而現(xiàn)世像是腐朽的、蒙塵的,兩地完全不同。 「你是異海中那頭老龜?」王煊訝異,昔日,他被手機奇物坑到異海,除卻得到五組因果釣竿外,還在那里認(rèn)識卓嫣然、玄天、黑鶴、網(wǎng)紅青鴉,以及異海中一尊石化的老龜。 「啊,異海那里的石龜是我留下的遺蛻,我是真身。」大龜趕緊點頭承認(rèn),他感覺對方?jīng)]那么強勢了,此次應(yīng)該不是惡緣。 「我知道,它還有意識,提到過你?!雇蹯诱f道。 昔日,石化的老龜和王煊結(jié)了一份善緣,最重要的是,老龜在兩紀(jì)前,曾在異海救過王御圣。 老龜曾說,它的真身多半負(fù)了重傷,不然不至于消失,還拜托王煊,以后若是看到,或者從地下挖出來,嘗試搶救下,大概還能活。 王煊驚異,超凡路上某些因果頗為奇妙,一語成讖,他還真遇上了,從隕石群中給挖出來。 「你什么情況?」他問道。 「唉,當(dāng)年負(fù)傷,打個盹而已,結(jié)果醒來后就天翻地覆了,沒跟上超凡源頭轉(zhuǎn)移,蹉跎了一紀(jì)元?!估淆敓o奈地說道。 「你是說,這次神話大遷徙時,你正在大睡?」王煊覺得離譜。 「不是這次,再往前追溯一紀(jì)元?!?/br> 老龜有些尷尬,然后,它又郁悶了,道:「這一紀(jì),我也沒趕上。在腐朽宇宙復(fù)蘇后,我閉關(guān)了一千多年,調(diào)整狀態(tài),又小睡了會,過去了數(shù)百年,便就此動身,進入最高等精神世界趕路。這樣走走停停幾百年,他龜?shù)模任亿s到這里時,又錯過了,神話源頭它又跑了!」 王煊聽得目瞪口呆,這效率感人的龜,連著兩次打盹,兼且慢吞吞,竟完美錯過兩次超凡中心轉(zhuǎn)移,真是個極品龜! 「這么說,你吭哧吭哧跑過來,就又開始接著睡了?」 老龜也覺得丟人,臉色都憋綠了,道:「如果超凡寒冬黑夜結(jié)束后,我沒死的話,下一紀(jì)我醒來就開始動身,絕對不打瞌睡了?!?/br> 「真是龜才!」王煊點頭,這樣的奇葩龜,他還是頭次聽說。 既然對方救過他大哥且他對石化的老龜印象也不錯,自然相助一把。 當(dāng)下他就告知了1號超凡源頭的精準(zhǔn)坐標(biāo),且,他送給老龜大量超凡因子,當(dāng)然選擇的都是最柔和的那種。 「其實,你現(xiàn)在就可以動身趕過去了。」王煊建議。 「似乎很遠(yuǎn)啊,而且,永寂之下,最高等精神世界偶爾也會鬧妖,我還是等新紀(jì)元開啟時再上路吧。嗯,先睡一覺再說?!惯@龜懶得有點離譜,有明確的坐標(biāo),有大量超凡因子作為「路費」,它都不愿動身。 好在,它如今混成了和奇人相仿的奇龜,可在永寂之下生存。 「隨你?!雇蹯诱媸菍@種懶龜沒脾氣,隨手丟給它一件受損的圣器,替他大哥先還部分因果,剩下的還需要當(dāng)事人相見時,隨意了結(jié)下。 「有瑕疵的違禁物品?!」老龜目瞪口呆而后又歡天喜地了。 「你都是絕頂異人了,連件圣器都沒趕上?有點慘啊。」王煊點評。 老龜打著哈欠,道:「我又沒那么大的野心,每個人,每個龜,都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夢想彼岸,我覺得吃吃睡睡就挺好,從來沒想過成為天下第一高手,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有天上第一個高手出現(xiàn),將天下第一的拍死?!?/br> 王煊還能說什么?也只能附和了,道:「你說得好有道理每個人的道,以及心中的夢想彼岸,都不同,不能強求?!?/br> 他告辭,轉(zhuǎn)身遠(yuǎn)行。 「你去哪里,不睡會兒嗎?這可是神話冰封時代!」老龜在后面喊道,大聲提醒。 王煊回應(yīng):「我去悟道,修行,回頭可能去歸真之地的一塊碎片上轉(zhuǎn)一轉(zhuǎn),就不過來和你打招呼了?!?/br> 「可這分明是萬古長夜下的冬眠期啊。」老龜有點懷疑龜生,自語道:「永寂時期,天縱奇才還在修行,真學(xué)霸啊。這么比較起來的話,我似乎真有些渣。唉,還是睡一覺吧,下一紀(jì)我再做霸龜?!?/br> 又過去數(shù)十年,王煊確實覺得被那黑色的永寂大傘針對了,超凡界萬物寂滅的年代,只有他一個人具備神通,并在活動,幾乎要被那些黑色的奇景常年籠罩了。 他決定,離開舊中心,接近彼岸去看一看,不一定非要深入,他只需要一個不用被迫陷入長眠的地方即可。 以元神時鐘測算,1號超凡源頭冰封894年了,王煊回到舊中心860年,而今他已經(jīng)2409歲。 「歲月啊,年華,想不到我的人生目前大半都是在這片宇宙中度過?!雇蹯痈锌?。 他在母宇宙也只生活了183年,在那條前往超凡中心宇宙的特殊路上生活了22年多半載。 如今,他尋不到母宇宙的坐標(biāo),暫時回不去了。 這一年,王煊正式動身,前往永寂之地的深處,去尋找那處至今超凡之火都不熄滅的「彼岸」。 他在舊中心36重天的殘跡悟道時,曾和彼岸的異人起過沖突,擊斃兩人,早已得到確切地坐標(biāo)。 可惜,原本有一條捷徑,但是唯有真圣知曉,被他們控制,可有效的傳送生靈出入。 不過,這倒是難不倒王煊,他走最高等精神世界,且駕馭迷霧中的小船,以超越極限的速度上路。 最高等精神世界如今很寂靜,死一般沒有聲息。 甚至,王煊這次都沒有看到什么異常的景物、圣者老皮等詭異的東西。 天地茫茫,唯他一人獨行,路途上這些宇宙相對應(yīng)的最高等精神世界,目前確實只屬于他一個人,再無其他超凡者。 「好遠(yuǎn)的路!」王煊驚嘆,在最高等精神世界中趕路 ,他都用了半年,還沒有接近目的地! 這要是走現(xiàn)實世界的路,那就更加無法想象了。 不過,他已經(jīng)路過裁道老魔、銀發(fā)維羅、陸坡等人曾經(jīng)沉睡的那片絕地。 他沒去那里探究,萬一挖出個活著的老怪物來,那樂子就大了,他可受不了那種刺激。 隨后的路途,最高等精神世界中居然成為一片不毛之地,了無生機,可以說這是精神領(lǐng)域的荒漠。 因為,這片地帶都不屬于正常宇宙范疇了,普通的生靈早已絕跡。 他從精神荒漠世界出來,看到的果然是無邊的黑暗與虛寂,什么都沒有。 王煊對這種大環(huán)境并不陌生,當(dāng)年返回古代時,他們一群人曾和獸皇一起遠(yuǎn)征永寂之地,旅行了漫長歲月,都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彼岸所在的區(qū)域。 不久后,他再次返回精神荒漠世界,駕馭迷霧中的小船極速趕路。 數(shù)年后,他感覺前方不再是精神荒漠了,提前進入現(xiàn)實世界。 「嘶,好壯闊啊!」王煊瞳孔收縮,感覺很震撼,前方光芒滔天,那無垠的大宇宙像是在焚燒,輻射出無邊的超凡神焰。 「有人撕開了彼岸宇宙?」他心頭地震,它輻射的力量,透發(fā)到永寂深空中來了,須知,他還遠(yuǎn)沒有臨近彼岸呢。 「嗯?!」王煊面色微變,在這片深空中,他感應(yīng)到熟悉的規(guī)則殘韻,那是無、有留下的。 隨后,他竟然還發(fā)覺手機奇物撕裂深空的淡淡道則氣息,甚至捕捉到了紅袖留下的殘韻。 「這群至高生靈,真能折騰啊,果然跑這邊來了!」王煊心潮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