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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太平記在線閱讀 - 第五章(下)

第五章(下)

    聽到這個聲音,云沖波的表情瞬間石化,孫孚意則又顯尷尬又顯焦急,倒是帝象先長長嘆了口氣,拍拍孫孚意道:“放心,知道不是你賣了消息。”

    說著便自水中立起,順手抓過一大塊毛巾裹在身上---臉色已是完全冷了下來。

    “表妹啊,明知道我在這里,還這樣大張旗鼓的趕過來……”

    “難道說,劉太傅真得認(rèn)為,改朝換代的時候,又要到了嗎?”

    “……表哥你又在說笑,須知一姓不二皇,劉家又豈敢冒這樣的大不韙?”

    輕聲笑著,掩著口走進(jìn)來的,自然正是小音。

    “只是許久未見我家夫君,卻聽說他居然和孫家二少一齊來了這水滑之處……”

    微微的笑著,小音道:“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若早知道表哥你在這里,我便不用擔(dān)心,也不用這樣急急忙忙點起大隊人馬趕過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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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象先與孫孚意先后離去,那兩隊如狼如虎的女婢也無聲退走,在這過程中,云沖波始終閉著眼,靠在池壁上,一動不動。

    腳步聲響,小音慢慢走近,而與之同時,云沖波從身旁拿起一塊浸透了熱水的毛巾,蓋在了臉上。

    “……不死者,你終于來了?!?/br>
    看著一言不發(fā)的云沖波,小音微微的笑著,在他身后跪坐下來,并很自然的伸出雙手,開始給他揉捏頭部的xue道。

    “你有權(quán)力有意見,我騙過你,很長時間,很多次?!?/br>
    “不過,你不該有意見,因為抱怨從來都沒有意義,我們要面對現(xiàn)實,向前看?!?/br>
    “……說真的,看到你終于成為了一個成年人,我,也很高興,為你高興?!?/br>
    小音的聲音很平靜,很柔和,低低的,許是近來太過疲勞的原因,當(dāng)中竟似乎還有一些沙啞,但這卻又居然更增加了這聲音的穿透力與說服力。

    ……她有自信說服云沖波配合自己,畢竟,對方已經(jīng)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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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沖波會來到帝京,并不是閑到無聊的亂走,更不是為了要來報什么“殺父之仇”,從一開始,這就是劉家的一個邀請。

    莫名其妙的離開了曲水環(huán)峰,帶著莫名其妙又回到身上的第九級力量,云沖波與太平道本部取得聯(lián)系后僅僅兩天,就大為吃驚的看到了玉清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不死者,可算聯(lián)系上你了……”

    居然能夠讓玉清顯出焦急,這真是相當(dāng)難得的事情。他告訴云沖波,就在不久前,劉家的人與自己接觸,提供了一份相當(dāng)有吸引力的合作協(xié)議,而作為這項協(xié)議的前置條件,需要云沖波現(xiàn)在入京。

    “劉家需要你的身份,你故太子之后的這項身份。”

    并沒有考慮很久,云沖波就同意了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利用自己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血緣本來就沒什么壓力,在以往,一直激烈反對這一點的本來就是玉清而不是他自己。

    當(dāng)然,這次入京,不會是什么平安之旅,自古以來,皇位爭奪便是天下第一血腥兇險之事,更不要說云沖波還是特特奔著把這汪子水再攪混一點而來,如果能讓帝京中各大勢力相互間咬成一團(tuán),把狗腦子都打?qū)⒊鰜?,那便真是再快活也沒有的一件事了。在這樣的前提下,云沖波非但不能明哲保身,還要主動出頭,去跳進(jìn)各種各樣的漩渦,那怕他現(xiàn)在又重拾了第九級力量在身,也實在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當(dāng)然有危險,不過,也是值得的。另外啊,不死者?!?/br>
    聲音依舊是很溫柔又平和,小音道:“你的確對自己這個‘故太子之后’的身份完全不重視,完全沒有好感……可是啊?!?/br>
    “……你,還是想當(dāng)皇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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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完,室內(nèi)便陷入沉默,很久。

    云沖波始終一動不動,小音也始終沒有開口,停下手,靜靜看著云沖波被毛巾罩在下面的臉龐。

    “……沒錯?!?/br>
    終于開口,因為臉上還蓋著毛巾的緣故,云沖波的聲音含混不清,聽上去很奇怪。

    “對那個位子,我的確有興趣。”

    就這樣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話,云沖波便又陷入沉默,小音則又開始輕輕的給他揉捏頭部。兩人,都再也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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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客人都已送走,仲達(dá)也已經(jīng)退下,但帝少景并沒有回寢宮休息,仍然坐在銀光閣中,慢慢翻看著面前的書卷。

    “……流風(fēng)已經(jīng)與不死者會面了?!?/br>
    在半空中突然出現(xiàn)的黑色細(xì)砂,如水流一般落下來,積在地面上,先形成腳,然后是小腿、腹部……這句話說完的同時,天下大黑也完整的站在了帝少景面前:

    “我很想見見他。”

    帝少景放下書,道:“他……他應(yīng)該是想當(dāng)皇帝的罷?”

    聽到這句話,天下大黑的臉上出現(xiàn)了憎惡之色,道:“如果劉家的圖謀成功,他自然……”卻見帝少景擺手,當(dāng)即便住了嘴。

    “如果……”

    只說了兩個字,帝少景便停下,出了一會神,方輕輕拍著扶手道:“如果是傀儡皇帝,那自然是天下第一無趣之事,但如果他能壓住劉家,反客為主……那,這個位子,便給了他坐,又有何妨?!”

    他這話說出,若被朝中群臣聽到,必然又是嘩然大驚,天下大黑卻充耳不聞,自懷中取出一張紙道:“該入京的人物,這幾日間多半也都來了。明天還有三路,一路是姬家的姬重光,同行的還有幾名其它世家的年輕人物,據(jù)說是要來給武德王送行;一路是楊家的當(dāng)家主,隨行的還有六百名“八風(fēng)營”士卒,理由也是一樣;再一路么……”

    帝少景忽地道:“這一路,讓慕先他們?nèi)ソ印!?/br>
    天下大黑道:“是?!庇忠姷凵倬班溃骸鞍朔斤L(fēng)雨……八方風(fēng)雨會中州!”他也不接話,只躬身道:“臣告退。”

    ~~~~~~~~~~~~~~~~~~~

    帝少景十三年,四月十六,帝京,適意亭。

    離佞門外十五里處,半山瑟瑟,曲水映紅,間有長亭向晚,此處正是“適意亭”,乃反取前人“向晚意不適”的境味而用,京中最為鼎鼎大名的七處迎來送往之處,此是其一。

    李慕先面沉如水,按劍而坐,瓊飛花坐在對面,一樣是陰著臉,兩人皆故意歪著臉,一個看向外面河水,一個盯著對面大道,目光四下游走,就是都不肯看向?qū)Ψ健?/br>
    如是一時,終于還是李慕先先按捺不住,道:“我們今天是來‘迎賓’的,你這臉色,到底想擺給誰看?!”

    瓊飛花冷笑一聲,依舊是別著臉看向外面河水,說出話來卻是尖酸異常,道:“怎么,不想看我臉色了,回你家去啊,有得是好臉色給你看!年輕少艾,當(dāng)然好看過我!”

    李慕先怒道:“你扯……”卻到底壓住了,沒有說將出來,抓起桌上酒壺連灌數(shù)口,臉色漸漸平復(fù),胸口卻仍是起伏不定,顯然氣憤難平。

    卻聽一個平平淡淡的聲音道:“回師姐,您只管放心,李大人絕對沒有對不起您的地方?!?/br>
    頓一下,又補充道:“至少,在我的權(quán)限能看到的情報里,絕對沒有。”

    這句話當(dāng)真是如同火上澆油,李慕先拍桌怒道:“不知死活!”說著右手一揚,食、中二指間豪光綻放,劍氣迸射,如奔雷,似怒馬,噴涌而出,正是他“五祖劍法”當(dāng)中的得意殺著,“神光欲截藍(lán)田玉。提出西方白帝驚!”

    這一劍含怒而發(fā),使來更增三分威勢,來人也不知是嚇呆了還是反應(yīng)不及,竟就這樣木然而立,眼看劍氣已刺至胸前,卻聽一聲冷叱道:“我的師弟,你說殺就殺?!”說著便見一條彩帶貼地卷來,雖后發(fā),卻先至,就如一條靈蛇般,驀地翻起,將那劍氣裹住,跟著只一收,只聞得“撲”、“撲”有聲,旋就將那劍氣絞滅無存。

    來人一笑,躬身道:“多謝師……”一句話未說完,卻見那彩帶一凝、一折、一抽,正打在他胸前,頓時將他掃飛出去,但見瓊飛花柳面含煞,道:“……要殺,也只能我來殺!”

    來人倒也硬氣,雖然生生吃了這一記,卻依舊挺著站起身來,一欠身道:“師姐的武學(xué)果然精深,但既是如此……更不應(yīng)當(dāng)盤踞寶山,那《萬毒絕心經(jīng)》,還是交給我來傳承的好!”

    ……這一幕,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知多少次。

    瓊飛花被一個小師弟追在后面討要東西,京中有些頭面的勢力無不知曉,起初還能當(dāng)作笑話說說,現(xiàn)在么,用孫孚意的話來說:“什么叫歹戲拖棚,這就是啊!”

    入京后不久,伯羊就非常正式的求見瓊飛花,這倒也沒有太出大家的意料,瓊飛花出身藥王谷,這件事如今在各大勢力的最高層當(dāng)中已非秘聞,而伯羊在投入仲達(dá)門下之前,在鳳陽連下辣手,帝象先和敖開心的性命都險些斷送在他手里,更不要說從東海到孫家等一堆大小勢力被他殺了個溜夠,可說是舉目皆敵。在這種情況下,多攀附上一條線,卻是好事。

    卻誰想,兩人坐下說話,連完整的寒喧套路也未講完,伯羊便直白提出要求,稱對方雖然的確是近一百年來藥王谷最出色的弟子,但現(xiàn)在為情所困,化毒為舞,那便沒資格再保有藥王谷兩大傳承之一的《萬毒絕心經(jīng)》,應(yīng)該將之轉(zhuǎn)交給伯羊才對。

    大概是那天心情還不壞的緣故,瓊飛花居然沒有開罵也沒有攆人,只是笑了起來,看著伯羊,問他說,你有什么資格?

    “我的資格?”

    薄薄的嘴唇扭曲起來,伯羊帶著恭謹(jǐn)而又甜美的笑容,道:“因為我夠毒啊。”

    似乎完全沒聽懂對方只是在諷刺,伯羊板著手指,一一列舉著能夠證明自己“夠毒”的那些證據(jù):

    “我殺了師父,殺了師叔,我殺了孫家派來聯(lián)系我的人,我殺了孫家派來管理我的人,我殺了東海留仙,我殺了很多人……而只差一點,我就還能殺掉當(dāng)今的二皇子,和敖家的九龍將。”

    “我夠毒,而且我不怕死,我只怕死而無名。在這種情況下,我難道不是顯然比師姐你,能夠更好的把本門發(fā)揚光大嗎?”

    在完成了這段聲情并貿(mào)的陳辭之后,伯羊似乎還不滿足,添著嘴唇,又追加了一條理由,表示說自己雖然不才,倒是僥幸修習(xí)金蠶蠱有成,最能化納毒功。既然瓊飛花決心洗手作羹湯,當(dāng)個相夫教子的主婦,那這一身毒功留之無用,廢之可惜,倒不如讓伯羊吸納掉的好。

    這等要求,自然不可能有人答應(yīng),瓊飛花也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當(dāng)即便將伯羊捆得如同繡球般,丟了出去。就這,還一大半是看在兩人系出同門的份上,不然便不是丟在街上,而是要丟到不知什么五谷輪回的地方去了。

    但伯羊也是真有一股子狠勁和韌勁,自那以后,便死死糾纏不放,隔三差五便來拜訪,到得后來,更是不分時間不看場合,便都在大內(nèi)值宿時,只消見得著瓊飛花,也一樣會愣愣的上前道:“師姐,那書該還給我了……”

    “冰火九重天”中,那有什么善類?且不說當(dāng)年的青中大盜冰天五俠與火域遺舟,便瓊飛花自己,在投奔帝少景之前,也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女煞星,屠幫滅門,皆作等閑,本來以伯羊這般糾纏,便十條性命也都死過了,但偏偏不知仲達(dá)怎么說動了帝少景,閑閑說笑中,居然吩咐下來說:“同門的事情,能和氣收場才最好?!钡垢愕脦兹瞬恢绾蜗率?,雖然也很在半夜間黑袋蒙頭痛打了幾次,卻硬是降不服這粒水火不進(jìn)的鐵豌豆,第二天早上,照樣能看到包著繃帶青著眼圈的伯羊跑來門上死眉死眼的道:“師姐,那書該還給我了……”到得后來,瓊飛花居然也漸漸麻木了。

    但今日卻不同往常!瓊飛花與李慕先的冷戰(zhàn),已經(jīng)持續(xù)了大半個月,一個認(rèn)定我本無錯,為什么要低頭?一個氣在今已如此,老來又將如何?僵持不下,連天下大黑從中也無法調(diào)和。

    今天兩人來此也非閑游,乃是要接待一路“貴賓”。但只坐下一時,便又忍不住吵將起來,正當(dāng)無名火勃勃難抒的時候,已有十來天沒見的伯羊卻又冒了出來,正所謂“怒棒打人”,這卻不是自己送上門來么?

    瓊飛花右手按在腰間,一步步走出亭,眼睛瞇得只有兩條縫,盯著伯羊,道:“想要萬毒絕心經(jīng)?好哇,便讓我先看看你千劫絕獄殺到底練得如何!”

    伯羊神色不變,道:“請師姐指教。”

    瓊飛花右手揚起,頓時便從不知那里又抽出一條彩帶,足有三丈來長,上下翻飛,靈活異常。只見她手腕輕輕一抖,彩帶斜飛出去,“喀”一聲自旁邊樹上折下兒臂粗細(xì),尺來長一截樹枝,纏在彩帶頭上。

    “藥王谷的武學(xué)毒功,本是傳承自孫祖的‘救人’之術(shù),殺戮之技,出自針石之術(shù),藥服之劑,化為斷腸毒方。今天,我就用祖師爺用來治病救人的‘鬼門十三針’,會一會你的千劫絕獄殺!”

    隨著她的叱喝,彩帶繃直,斷枝如槍,直取伯羊人中!

    “鬼宮,三分!”

    所謂“鬼門十三針”,又名“針十三鬼xue歌”,乃是當(dāng)年開創(chuàng)藥王谷的孫藥王所傳,有道是:“百邪顛狂所為病,針有十三xue須認(rèn),凡針之體先鬼宮,次針鬼信無不應(yīng)。一一從頭逐一求,男從左起女從右,一針人中鬼宮停,左邊下針右出針,第二手大指甲下,名鬼信刺三分深,三針足大指甲下,名曰鬼壘入二分,四針掌后大陵xue,入針五分為鬼心,五針申脈為鬼路,火針三下七锃锃,第六卻尋大椎上,入發(fā)一寸名鬼枕,七刺耳垂下五分,名曰鬼牀針要溫,八針承漿名鬼市,從左出右君須記,九針勞宮為鬼窟,十針上星名鬼堂,十一陰下縫三壯,女玉門頭為鬼藏,十二曲池名鬼臣,火針仍要七锃锃,十三舌頭當(dāng)舌中,此xue須名是鬼封,手足兩邊相對刺,若逢狐xue只單通,此是先師真妙訣,狂猖惡鬼走無蹤。”共十三擊,循序而進(jìn),號稱“卻病擊鬼,無不能為”,最是難學(xué)難練的一路武學(xué)。

    伯羊在藥王谷浸yin多年,對這路針法也曾瀏覽,自然知道所謂鬼谷便是人中,瓊飛花那邊甫一出手,他已然閃身退步,雙手交叉來鎖拿彩帶,正是千劫絕獄殺當(dāng)中的煉石碎骨一式。

    但瓊飛花動作卻是更快,只一抖一震,彩帶卷著斷枝上下翻動,竟是一幻為三,分襲鬼信、鬼壘、鬼心三處,伯羊明知這當(dāng)中必有兩處是虛招,卻就是看不清楚,沒奈何之下,只得撤身后退,徐圖后著。

    爭奈瓊飛花的攻勢連綿如潮,變化亦是極快,伯羊這邊方退得半步,那邊彩帶已驀地凝住不動,刺手、擊足、穿臂,竟全是虛招,只見那斷枝如毒蛇般,一昂,一點,疾落下來,取得卻是伯羊鼠蹊,正是鬼門十三針當(dāng)中的第十一針,鬼藏!

    這一擊陰毒狠辣,更兼突如其來,之前全無痕跡,伯羊悚然一驚,眼看已是避之不及,忽地雙手對擊,各以姆指、中指夾住自己脈門。便見他臉部劇烈抽搐,身子極詭異的一顫,那一擊明明已刺在身上,卻連點血也沒濺出來!

    “……逆用‘裂脈分筋’在自己身上,確保不被擊中要害?很好!”

    眼睛已然亮了起來,瓊飛花右手連連揮圓,帶著彩帶也劃出無數(shù)奇妙圖形,宛若千花爭綻,華美異常,偏生最前頭那半截斷枝卻似是被什么東西釘死在了虛空當(dāng)中,一動不動,看上去也真是怪異。

    伯羊身子微躬,兩手虛張,牢牢盯住斷枝:此刻在他眼中,那哪里是是什么彩帶斷枝?分明就是藏身在繁花叢中一條毒蛇,只要自己稍有閃失,等來的,必然是雷霆一擊!

    兩人正僵持時,卻聽李慕先道:“別鬧了,先作正事!”說著已聽砑砑聲響,但見兩輛馬車一前一后,自大道而來。

    未等瓊飛花有所動作,伯羊已然收了架式,垂手而立,道:“不敢礙著師姐做事?!睉B(tài)度依舊是說不出的恭謹(jǐn),那邊李慕先早執(zhí)壺而出,擋在馬車前面,長聲笑道:“有朋自遠(yuǎn)方來,不亦樂乎?云來天欲雨矣,飲一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