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封閉的紅皇后與不平的交易
畫面漸漸淡出,故事投影結(jié)束了,不知道為何童言真有點感傷。 不知道是因為艾彌賽不惜為艾爾賽變成了殺人的魔鬼,還是村子的無知造成了這個大傷亡。 「啊后面的文字我看不懂了,所以閱讀結(jié)束?!共窨へ垙椫?,一旁的紫色煙霧變回了原本的白色書本,只是亮白色的書封有點暗沉。 「這不是你寫的嗎?」蘼露可不解的看著柴郡貓,被質(zhì)疑的柴郡并沒有生氣。 「是我沒錯,但我沒有閱讀的權(quán)限。」柴郡貓露出微笑,明里暗里的表示他無法多說什么。 「好了,資訊獲得足夠了,那本書可以外借嗎?」 「當(dāng)然囉!紅心城就在這個大門后面?!共窨へ堃豢诰痛饝?yīng)了,隨后他走到其中一個大樹前,大量的紫色煙霧聚集在一起,變成了白色的大鐵門。 「幫了大忙,感謝。」蘼露可接過柴郡貓手上的書,伸手推開了大門,鐵門打開后一座裝飾華麗的紅玫瑰花園進入了兩人的視角,最后方醒目的大紅色城堡讓人看的入神。 若不是知道紅心皇后住在那里,童言真肯定會申請訪客證進去逛一逛。 「好夸張......」童言真仰頭望著高聳的城堡,在高大的城堡面前他像極了渺小的螻蟻。 「那么祝兩位一路順風(fēng),我就目送你們離開。」柴郡貓將大門完全推開后站回了門邊,童言真沒想到柴郡貓竟然不跟他們一起走。 「你不來嗎?你的能力會對我們有很大的益處?!贡е鴷霓侣犊刹唤獾脑儐?,但柴郡貓只是淺淺一笑。 「我的束縛啊.....跟帽客他們不一樣,說來可笑我只是被艾彌賽分離出來的『潛意識』,只要她沒有走出來我也無法離開這座圖書館,這也是為什么我后期一直沒有出席茶會的原因?!?/br> 「原來如此......如果艾彌賽產(chǎn)生動搖時請過來幫忙?!罐侣犊上袷怯X得問了什么不好的事似的止住話題走向鐵門,后知后覺的童言真便快速跟上她的腳步。 『紅心皇后......不,艾彌賽就交給你們了?!划?dāng)童言真踏出門時,他彷彿聽見了柴郡貓的聲音。 柴郡貓改變了自己對艾彌賽的稱呼,而原本帶著歡快的語調(diào)變得有些哀傷,這令童言真回過了頭。 「柴郡貓?」他對著鐵門呼喚那個令人捉摸不透的貓兒男孩,鐵門嘎嘎的關(guān)上,他最后看到的只是柴郡貓踩著小跳步走回藏書室。 「人類,你不跟上嗎?」回過神來,抱著書的蘼露可轉(zhuǎn)過身在不遠處等著他,不是童言真浮夸,此刻的蘼露可美的像一幅畫。 「我有名字啦!我叫童言真!」 「我知道,但人類比較順口?!顾舭宓恼Z氣像是在述說平凡不過的事實,但至少她并不是不愿意叫他的名字。 「什么啦!」童言真帶著笑臉跑向也許是一時慈悲等待他的白發(fā)少女。 「吵死了?!?/br> 至少她不是厭惡呼喊他的名字,就像是她最厭惡而自私自利的其他人類。 ? 庭院的植物不同于外面的森林五彩繽紛,一條寬大的石子路直達前方的紅色大城堡,除了主要道路還一旁還衍生不少轉(zhuǎn)角,兩排修剪整齊的玫瑰花在旁點綴著石子路,玫瑰雖有著艷紅但格外的毫無生氣。 這個庭院就像嬌艷但生刺的玫瑰,看起來美麗但無不令人怯步,就連大自然應(yīng)有的蟲鳴鳥叫都彷彿被按了靜音鍵般,沒有任何聲響。 為了找到更多蛛絲馬跡,蘼露可從頭開始讀起了從柴郡貓那外借的書,童言真原本以為蘼露可邊走邊當(dāng)?shù)皖^族會撞到庭院內(nèi)的灌木,但她似乎沒有這個困擾,每每要撞到障礙物時總能輕松閃避。 有普通的移動、有輕功跳、有各種花式跳躍,完全不計氣流或者風(fēng)的干擾,蘼露可落地時還能神色自若的翻頁,接下來若是出現(xiàn)蘼露可一拳拔起灌木,童言真肯定不意外。 在進到這個世界以前......蘼露可也是窩在柜檯后的兔子娃娃山看書,她大概是喜歡閱讀的孩子吧。 如果在街上......她也是這樣行走的嗎? 這不管怎么看都像是雜技演員吧! 「喂,你這樣遲早會撞到樹吧?!雇哉婵粗W避技能點滿的蘼露可,她敏捷的行動力好像是在嘲笑他這個運動白癡。 「這是無謂的擔(dān)心,我沒有人類那么蠢?!?/br> 「......」好吧他不管了。 「快點快點,要把皇后最討厭的白玫瑰染成紅色?!瓜袷歉璩频钠桨鍣C械合唱在不遠處傳來,蘼露可聽到聲音后抬起頭,不慌不忙的掏出懷中的塔羅牌充當(dāng)書籤。 ……說實在那張牌也蠻可憐的,斬樹枝、當(dāng)暗器現(xiàn)在又兼職當(dāng)書籤,看來這年頭的塔羅牌也不好當(dāng)了。 「不快點我們的人頭即將落地,鮮血將染紅了這個庭院?!垢杪曉桨l(fā)越急促,好像是在趕著什么。 「安靜?!罐侣犊尚÷暤南蛲哉嬲f道,隨后藉著一旁的綠色灌木遮住身體探頭查看。 「前面怎么了嗎?」童言真學(xué)著蘼露可探出頭,看到的是三個紙牌士兵提著油漆桶,努力的用油漆刷將花叢上的白玫瑰漆上紅漆。 三個撲克牌士兵的圖案分別是梅花三、黑桃四以及方塊三,依照現(xiàn)實世界的紙牌序大概是玩家最不想抽到的牌。 「慈悲的皇后請原諒我們的無能,請寬恕我們的罪過?!姑坊ㄈ氖勘似饋恚杪曄袷呛铣梢粢粯雍翢o情感。 「如果我們的頭顱能平息您的憤怒,我愿無私的獻上?!购谔宜慕永m(xù)梅花三唱了起來,手上的油漆刷一刻也沒停下,反而速度越來越快。 「美麗的皇后就在附近,我們得快點將皇后的玫瑰染上鮮紅?!狗綁K三像是急了般直接舉起油漆桶到處潑灑,無辜的灌木也被漆上了艷紅色的紅漆,活像個命案現(xiàn)場。 在方塊三說完,響亮的樂隊演奏聲傳了,一群由撲克牌士兵組成的隊伍踏著整齊的步伐走了過來,這大陣仗彷彿是總統(tǒng)駕到。 「原來紅心皇后那么浮夸啊......」童言真不自覺的吐槽道。 「我認同你的看法?!罐侣犊呻y得對童言真的話表示認同。 三個撲克牌士兵立刻將水桶放好、站直身子,整齊的隊伍停了下來,接著士兵們各自向左、向右跨步,讓中間空出一條道路。 「啪噠啪噠?!挂?guī)律的步伐伴隨著尖銳物刮著地板的聲音在異常安靜的庭院響起,原本死寂的庭院變得像是電影里殺人魔接近獵物的場景。 「皇后萬歲!」樂隊的撲克牌士兵放下喇叭仰天大喊,此時一個穿著華麗洋裝的紅發(fā)女孩拖著血紅色大斧走了出來。 紅發(fā)女孩沉默不語,只是拖著大斧在石子大道四周走來走去,紅心皇后雖有著和艾彌賽一樣深邃的五官,但她的樣子和蘼露可在帽客那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原本的艾彌賽有著金黃色的金發(fā)和天真爛漫的微笑,現(xiàn)在的紅心皇后有著如同沐浴在鮮血中的紅發(fā),清澈的藍色眸子沒有了生氣,好似沒有靈魂的人偶。 「看起來好像不一樣欸?!篂榱舜_認是不是自己來源自卡特的訊息錯誤,童言真戳戳蘼露可的肩膀。 「嗯,也許是成魔了吧?!罐侣犊傻幕卮?,紫色的右眼內(nèi)張開小小的法陣,透過死神的特殊能力,蘼露可看到了殘留在紅心皇后身上的靈魂碎片。 那個靈魂碎片形狀像微小的光點,光芒十分暗淡,好像隨時會熄滅的燈火。 還好沒有變得污濁,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白色的...?我不是說要全部染成紅色的嗎?」紅心皇后在一處花叢停下了腳步,白嫩的小手撥開了花叢,她將隱藏在花叢間的玫瑰摘了下來,轉(zhuǎn)過身讓所有撲克牌士兵看到。 「我、我們不是故意的!」 「下次肯定不會再犯!」 「我們敢向您發(fā)誓!」 刷油漆的三個撲克牌士兵看到白玫瑰時嚇得腿軟了,只要紅心皇后不高興他們的人頭可能就不保了。 「能聽到你們的認錯我很高興,玫瑰只要漆上紅色就好了啊?!辜t心皇后露出甜甜的笑容,那個笑容讓童言真懷疑紅心皇后并沒有帽客他們說的那么殘忍。 「謝謝皇后。」三個撲克牌士兵站了起來,正當(dāng)他們以為自己度過難關(guān)時,紅心皇后又說話了。 「白色的玫瑰再染紅就好了啊,當(dāng)然我找到更適合的顏料了──」紅心皇后舉起大斧高興的大喊。 「那、那真是太好了!」梅花三連忙附和著,深怕紅心皇后又不高興。 「那就是──你們的鮮血??!」紅色的大斧揮下,梅花三瞬間人頭落地,剩下兩個撲克牌士兵嚇的往后退,沒了頭顱的梅花三身體失去力氣倒了下來,直到他倒地的那一刻,他流淌的血液像是小河流般持續(xù)的奔流從沒停過。 不知名梅花三撲克牌士兵,卒。 他錯了啊啊啊啊! 紅心皇后真的太恐怖了啊!他現(xiàn)在回家不知道還來不來的及? 「蘼、蘼露可要出人命了啊!」初次看到人斷頭爆血的童言真驚慌了起來,而蘼露可則是一派冷靜。 「他們只是紙牌并不是人,而且我們現(xiàn)在就算衝出去了也沒有勝算。」 「就算不是人也是一條命?。‖F(xiàn)在不是勝算不勝算的時候!那個撲克牌士兵已經(jīng)死了欸!」童言真對于蘼露可眼睜睜的看著撲克牌士兵死去而不幫忙無法理解,不知不覺的大聲的起來。 「控制音量,你不是要平安的回去嗎?在這里死了,在現(xiàn)實世界就是失蹤人口了?!共煌谕哉娴膽嵟?,蘼露可冷靜的敘說事實。 「我......」童言真很想反駁但蘼露可說的沒錯,他想活著回去,這個時候感情用事并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雖然他不認識那個慘死在斧頭下的撲克牌士兵,但...他不想再看到有生命死去了。 『再』? 明明他沒有朋友或家人死去過??? 「嘻哈哈哈哈──能成為我的染料是你們無上的榮幸吧?」紅心皇后像是發(fā)狂似的不斷揮舞著斧頭,血紅色的斧頭一擊一擊的打在梅花三士兵的身體上,每當(dāng)一擊落下士兵的鮮血就如同涌泉般涌出,直到把尸體砍的血rou模糊才停手。 「皇后饒、饒命啊!」剩下的黑桃四和方塊三請求著紅心皇后,但紅心皇后并沒有停手,反而露出猙獰的笑容將鮮紅色的斧頭揮了過去,兩個士兵也同樣慘死在斧頭下,三個士兵的血交溶在一起,被丟在地上的白玫瑰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 同樣不知名的黑桃四和方塊三,卒。 庭院又恢復(fù)了沉重的死寂,接連看到三個士兵血rou橫飛、死狀凄慘,童言真抱著頭蹲了下來。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童言真不斷的重復(fù)著,念到后面連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為什么這個畫面那么熟悉?明明他從來沒參加過任何人的葬禮?。?/br> 不對,好像有這么一個人在他眼前出過意外過。 但,到底是誰?為什么他想不起來? 「喂!小聲一點!」蘼露可試圖穩(wěn)定童言真的情緒,但此刻的童言真完全聽不進去。 「啊咧?是誰的聲音呢?」紅心皇后像是聽到了童言真的自言自語,拖著與身形毫不相符的大斧走了過來。 「她過來了,你冷靜一點,你不是要活下去嗎?」蘼露可用力的搖了搖童言真的肩膀,但他沒有反應(yīng)。 「喔?請問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呢?」歡快的女童聲響起,此時的紅心皇后已經(jīng)站在他們的身后。 糟糕! 「花園很美,我們不小心跑進來了。」蘼露可板著臉編造完全不合理的理由,她用力的打了童言真一巴掌,童言真這才回過神來。 「好痛!」 「你沒資格叫痛,起來。」蘼露可使用了命令式的口氣,看來她非常生氣。 畢竟被紅心皇后發(fā)現(xiàn)是最糟糕的狀態(tài)。 「你們是誰?。课也挥浀梦矣幸娺^你們?!辜t心皇后水藍色的眸子一瞇,那個眼神讓剛回過神來的童言真背脊發(fā)涼。 「我們住在很偏遠的地方!今天突然經(jīng)過這附近採草莓!然、然后就一不留神的走進來了!」童言真有些結(jié)巴的說謊,紅心皇后思考后笑了起來。 「原來你們和我一樣喜歡紅色呢!能找到同好真是太好了!」 看起來似乎蒙混過去了。 「呃嗯對??!紅色真的超美的!特別是這些玫瑰的色澤,真的是美的令人窒息!」童言真看了下紅心皇后手上的大斧,銳利的鮮紅色斧頭在陽光下展露銳利的鋒芒,想到有可能像撲克牌兵一樣被剁成rou醬......他就捏了一把冷汗。 「那么慶祝我們的相識,就來打槌球吧!一個小時后在大空地集合喔!」 慶祝相識個鬼啦! 而且槌球......似乎就像童話故事里一樣,他和蘼露可拒絕了可能會被紅心皇后殺了吧。 「晚點見囉!」紅心皇后禮貌的行了個禮,踏著愉悅的小跳步帶著撲克牌士兵們離開了,她好像一點都不在乎被自己殺死的三個同伴,她并沒有處理那三張紙牌士兵的尸體,就好像那是毫無價值的垃圾。 而他們的血......像是染料般染紅了石子路和土壤。 「建墓碑吧?!勾t心皇后離開后蘼露可看著地上的尸體開口。 「什么?」這句話太過突然,突然的讓童言真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人類不是很在意所謂的生命?把他們找個地方埋了吧,即使我們互不相識。」蘼露可用手拾起其中一個士兵的尸體,在一旁翠綠的草地挖洞。 「嗯!原本我以為你會直接從他們的尸體上走過去,看來是我誤會你了呢!」士兵的尸塊太過血腥,童言真不忍直視更別提幫蘼露可搬運了,因此他決定幫忙蘼露可挖洞。 有三個人大概要三個洞吧,看來是項大工程呢! 「死神并不是沒有感情,我曾經(jīng)也是人類?!?/br> 「竟然!完全看不出來!」蘼露可不茍言笑又冷靜的異常,完全沒有人類應(yīng)有的表情。 「嗯,死神是人死去后但仍抱著強烈的執(zhí)念,在與地獄締結(jié)實現(xiàn)一個愿望,但要為地府效力并被取走一部分靈魂作為的契約后,會依照愿望給與對等的代價,之后成為無法進入輪回的死神?!罐侣犊蓪⑤^完整的黑桃四尸體拖進剛挖好的洞,再輕輕的把土蓋上。 「感覺很劃不來欸,那蘼露可你許了什么愿望?。俊雇哉嬖诤谔宜膲?zāi)古杂滞诹艘粋€新的洞。 「許完愿后會被消除掉那部分的記憶,現(xiàn)在我只記得自己最后一次死亡的那一世的記憶,契約解除的契機就是找到自己當(dāng)初許愿的內(nèi)容?!罐侣犊擅鏌o表情的收拾梅花三的零碎尸體,完全不在乎西裝會沾染上鮮血。 「那你想找到那個內(nèi)容嗎?」童言真撇開視線,盡量不讓碎rou進入視野,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反胃肯定會造成蘼露可的麻煩。 更別提什么時候會恢復(fù)正常了。 「我的雙胞胎夜露可知道,但她似乎不想告訴我,我想大概是很悲傷的愿望,當(dāng)死神是很孤單的,時候到了就會知道了吧?!罐侣犊蓪⑹瑝K和斷掉的頭放進洞里,就算談起自己的事依舊沒有表情,童言真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她到底是無法擺出表情還是不在乎。 「感覺你們感情很好呢,啊要幫他們寫墓碑嗎?」童言真總覺得蘼露可談到自己的雙胞胎姐妹時特別溫柔,好像是重獲感情的布娃娃。 「墓碑是什么?要弄就快點,我已經(jīng)失去耐性了,似乎是這個『白兔』角色設(shè)定的關(guān)係?!罐侣犊蓪⒚坊ㄈ仓煤煤笊w上泥土,隨后迅速跑向方塊三的斷頭尸體旁,粗暴的拎起方塊三的腳用力甩進童言真剛挖好的洞里,要不是童言真閃的快他大概就要跟方塊三一起種下去了。 蘼露可覺得很痛苦,這個身體不斷的強迫她要跑起來,看來她就像帽客說的那樣,她正在被艾彌賽創(chuàng)造的『規(guī)則』侵蝕,一開始是衣服時她并沒有多做防備,但現(xiàn)在那個『規(guī)則』已經(jīng)侵蝕到了她的性格,但現(xiàn)在的她不能受規(guī)則擺佈。 「抑制我的痛苦,塔羅·拔除?!挂酝哉娌粫l(fā)覺的音量施加了抑制的法術(shù)后,蘼露可深深吸了口氣。 看來,必需在下個『規(guī)則』束縛前離開這里。 另一邊的童言真如她所料的接住了方塊三的頭并發(fā)出凄慘的叫聲── 「靠──」喔她錯了,是凄慘的臟話。 直接丟過來是希望連他一起種蘿卜一個剛剛好兩個吃飽飽嗎! 「你是希望連我一起種下去嗎!暴力女蘼露可!」那是血淋淋尸體欸! 「如果可以很順便的根絕人類有重度智商缺陷的腦殘后代當(dāng)然是最正確的做法,啊還有頭,接著?!罐侣犊珊敛华q豫的快速拿起方塊三的頭顱,以一氣呵成的投球動作朝童言真丟過去。 「什么接著......該死啊啊啊這是剛砍下來的頭欸!」由于在學(xué)期間體育課鍛鍊的『遇到球就要接』的觀念,童言真反射性的接住蘼露可拋過來的球形物體。 啊啊啊是真的頭!而且方塊三還翻著恐怖片死不瞑目的白眼! 先不提亂丟尸體的恐怖程度,這樣把人家的尸體丟來丟去分明就是褻瀆死者??! 「愣著干嘛?放進去啊蠢蛋人類?!罐侣犊苫謴?fù)冷靜的走了過來,高傲的俯視著童言真。 這絕對是故意的! 肯定是罵她暴力女的報復(fù)! 「唔噁。」童言真把想吐的感覺吞了回去,撇開頭顫抖著雙手將方塊三的頭放進洞里,為了避免蘼露可因為剛剛的話突然暴走,因此童言真識相的把方塊三簡易墳?zāi)沟耐谅衿饋怼?/br> 「好了,來做墓碑吧?!?/br> 「欸?你有興趣了?呃......我沒那么大的力氣,蘼露可先把旁邊的石板搬過來?!?/br> 「嗯?!罐侣犊奢p松的從泥土拔起來,然后直接往童言真的方向丟出去。 她討厭被人指使,特別是人類。 「啊啊啊啊隕石──」這次真的要被種下去了??! 蘼露可到底在干嘛啦! 「咚?!箮r石落地的沉悶聲響傳來,巖石的落地點距離三個簡易的墳?zāi)怪挥幸恍《尉嚯x,童言真捏了把冷汗。 這個砸了他真的要領(lǐng)便當(dāng)了。 「石頭好了,然后?」蘼露可拍拍手掌上的灰塵,完全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 「......算了,要找東西刻上他們的名字?!箍戳丝瓷倥J真的神情,童言真不知道如何跟蘼露可生氣,想也知道她會說效率比較高之類的話。 「我的死神鐮刀啊,現(xiàn)身吧,李?!罐侣犊蓪⒉弊由系乃{色項鍊扯了下來,項鍊化成清水包覆住蘼露可的手臂,清水不斷從項鍊涌出,直到項鍊也成為了水流的一部分,蘼露可將被水流包覆住的手往旁邊一甩。 「叮鈴。」鈴鐺聲彷彿像是當(dāng)舖大門的風(fēng)鈴,剎那水流裂開,一把刀柄后方掛著鈴鐺的中國式長刀斬露著鋒芒。 那個項鍊明明非常美,但童言真的眼眶卻不自覺泛淚。 是為什么?為什么他會如此悲傷? 「呃......其實不用用那么......」童言真用手抹去尚未奪眶而出,他盡量表現(xiàn)出他只是沙子進了眼睛里。 只是要找個東西在石板上刻字而已......不用用那么夸張的刀吧...... 「水切。」蘼露可雙手握住刀柄往石板上插下去,蘼露可連字的第一劃都還沒下,石板一分為三。 「......」還是用石頭割好了。 最后當(dāng)然是蘼露可不滿的收起長刀,將長刀幻化成的項鍊戴回脖子上,童言真則用蘼露可斬碎的石頭碎屑在石板上刻字之后立起來。 三個各自刻著梅花三、黑桃四、方塊三的墓碑完成了,蘼露可十指交扣,像是祭司般閉上眼祈禱。 「祝逝去的有意識體安息。」她這么念著,童言真雖然他聽不懂『有意識體』是什么但大概是蘼露可對三個撲克牌士兵的稱呼吧,對于沒有靈魂、記憶只是按照紅心皇后擬定的劇本行動的人偶。 「祝逝去的有意識體安息?!雇哉骐m然不知道那具體是什么意思,但他依舊選擇跟著蘼露可念。 畢竟缺少生活意義的他已經(jīng)和撲克牌士兵沒兩樣了,誰說他現(xiàn)在渾渾噩噩的生活不是名為命運書寫的『劇本』呢? ? 距離紅心皇后的槌球邀請還有十五分鐘,蘼露可利用探測的魔法找到了紅心皇后所謂的『大空地』,而找到的根據(jù)是滿地插在地板上的木製小拱門。 「還有一段時間,就坐著等吧。」蘼露可直接在草地上坐下,而童言真當(dāng)然不排斥這個能讓長途奔波的雙腳休息的寶貴機會。 「正好能休息一下,啊能問你剛剛那個像是道士驅(qū)魔用的刀是什么嗎?」想到自己看到項鍊后眼眶泛淚的情境,童言真無法控制自己的想知道更多。 「死神鐮刀,是為因特殊原因死亡的靈魂而定的特殊選擇機會,經(jīng)過契約后實現(xiàn)一個任何形式的愿望,作為實現(xiàn)愿望的代價,被契約為死神鐮刀的靈魂直到持有者轉(zhuǎn)世之前都無法進入輪回?!罐侣犊蓪⒉卦谝骂I(lǐng)下的項鍊拿了出來,水藍色項鍊中間的雪花逼真的彷彿散發(fā)著寒氣。 「什么愿望都能實現(xiàn)嗎?好好喔我也想當(dāng)死神鐮刀,感覺很帥!」童言真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項鍊發(fā)愣,他覺得那柔和的光芒他似乎在哪見過,即使這大概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項鍊。 「雖然能實現(xiàn)不限大小的愿望,但愿望只有一個、未來要斬殺的生命卻是無法計算,這樣還覺得帥氣嗎?」蘼露可將項鍊又放回了衣服下,她神情異常的嚴肅,就像是開會不斷板著臉的大老闆。 用未來投胎的機會換取一個愿望嗎? 不管往哪方面想都是無法稱上能獲得投資以上利益的生意。 但若是成為了死神鐮刀,那么不是剛好能擺脫現(xiàn)在的這種行尸走rou的生活嗎? 「欸蘼露可?!?/br> 「嗯?什么事?」蘼露可轉(zhuǎn)過頭來,美的令人窒息的異色瞳注視著他。 「我以后啊──我想當(dāng)蘼露可的死神鐮刀!」童言真露出笑容,燦爛的彷彿像是夜空的煙花。 蘼露可愣住了,她無法理解為何有人愿意放棄轉(zhuǎn)生的機會重新開始的機會,明明成為死神砍殺礙事者的工具將永生────甚至是比永生更久的時間沐浴在鮮血之中。 既放棄了進入輪回的機會又得無限的斬殺生命,為何『李』希望消除記憶的人會想成為這種無法停手的殺人工具? 童言真的笑容讓她想起了遇到『李』的那一天── ◇ 「你就是那個新死的靈魂嗎?」那天地獄的管理處把靈魂和代表回憶萃取物的項鍊託交給她,那時的她非常沒有耐性,因為這個靈魂是『特殊死亡的魂體』,必須補齊資料才能進入輪回,原本這個資料應(yīng)該是由負責(zé)的死神填寫,但她運氣非常的不好。 負責(zé)的夜露可像是預(yù)先知道有麻煩會降臨在自己身上似的填妥了假單度假去了,只留下管理員帶來的『小蘼麻煩你啦!今天正好是韓劇死神的拍攝日我這個專業(yè)的追劇當(dāng)然不能錯過!啊啊啊我?guī)洑獾哪零?』欠揍紙條。 夜露可做出這種事很常見,但她真正無法理解的是她擅長遇到麻煩就跑路的雙胞胎竟然在紙條背后畫了當(dāng)事人的q版裝可愛畫像,只要想像到那傢伙頂著和自己相同的臉做出這種動作────蘼露可就覺得煩躁。 但無奈于自己不能立刻殺到韓國把夜露可拖回來,她看著厚厚的待填資料嘆了口氣。 「我好像死了呢,所以正確答案是是的?!鼓莻€靈魂發(fā)出了活潑的男性嗓音回答道,完全沒有蘼露可預(yù)想到的驚慌。 「嗯,下個問題,請人形化讓我確認照片是否符合,然后回答你叫什么名字、年紀、居住地區(qū)?」在『確認是否死亡或者是否為靈魂出竅』的問題欄打勾,只要一想到要一個一個程序填完這厚如死神教義的資料,蘼露可真的差點沒把表格撕了。 這種資料只要掃描靈魂表面就知道了吧?真是無法理解管理處到底在干嘛。 「人形化嗎?好像剛剛帶我來的人有教過,嘿咻!」發(fā)亮的靈魂搖晃了一下變成了戴著陽光笑容的黑發(fā)男孩,要不是他半透明的身體說明男孩已經(jīng)死去,否則蘼露可真的會錯認男孩還活著。 在蘼露可還是前線收割靈魂的死神時,她看過的每個靈魂都掛著悲傷的表情,像是自己提早辦了喪禮再順便拍遺照一樣,像這個男孩的靈魂她實在沒見過幾個。 「符合,那么請說基本資料?!罐侣犊刹荒偷霓D(zhuǎn)著筆,在照片審核的部分打了個勾。 「我叫李俊彥,今年十八歲暑假過完正要升大學(xué),居住啊...大概在左營那邊,我很擅長運動和說笑話!」男孩思考了一下回答道,還頂著過分陽光的笑容說些蘼露可歸納為廢話的資料。 「嗯,剩下的我不想問所以往后跳。」蘼露可書寫完畢后不斷往后翻和在密密麻麻的問題上劃個大大的叉,反正這個又不是她自愿想完成的工作,蘼露可不斷的翻頁又打叉,快的像精準的機器人。 直到翻到最后一章『死神鐮刀申請書』,雖然她對人類的印象并不好,差不多和天上那些滿口圣經(jīng)、滿口上帝的無腦使徒一樣,即使是討厭人類的她,對于與轉(zhuǎn)世無緣的她只能用情感中的『渴望』來形容。 不過某些成為死神鐮刀的亡靈來說,這個申請書是地獄對他們的慈悲,而不是蘼露可認定的廢話。 「我不急喔!我并沒有急著投胎所以可以慢慢問!」名為李俊彥的靈魂不正經(jīng)的在當(dāng)舖走來走去,好像就是來參觀的觀光客。 「剩下的問題不多了,接下來的問題你必須考慮仔細,這關(guān)係到你的轉(zhuǎn)世資格。」 「好哦!」 「──請問,你愿意以實現(xiàn)任何一個愿望為代價成為死神鐮刀嗎?」蘼露可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申請書上唯一的問題。 這是將靈魂從天堂拖入地獄深處的問題,答應(yīng)了將成為永遠的兵器、失去成為新生命的自由。 「我能問過問題嗎?請問死神鐮刀是什么?」......你根本不用我回答,你已經(jīng)問了。 「成為像我這樣死神的兵器,而相對的你就在持有死神死去之前,你將不會擁有進入轉(zhuǎn)世、輪回的機會,請慎重考慮?!罐侣犊汕嘟钐讼拢€(wěn)住耐性解釋道。 「什么愿望都可以嗎?」死者李俊彥偏了偏頭,停下了四處走動的腳步,他注視著蘼露可的眼眸,像是確認蘼露可說的這天方夜譚的發(fā)言是否屬實。 「是的,不過世界毀滅這種建議不要,畢竟你們稱之為上帝的混蛋會在毀滅世界一秒后再原樣重構(gòu),正確來說只毀滅了一秒,連諾亞方舟淹大水都還沒開始?!罐侣犊珊敛华q豫的指了指天上,畢竟她對于傳說中慈悲的上帝完全不相信。 對于不相信的人她不管是神是鬼都一律稱之為白癡或渾蛋,畢竟沒有根據(jù)的東西并沒有稱呼名字的價值。 「答應(yīng)的話真的什么都可以?」李俊彥走進了正在填寫資料的蘼露可,專心的閱讀申請書下方的說明文字。 「簽上自己的名字即代表答應(yīng),畢竟是關(guān)係到是否能轉(zhuǎn)世,所以請再三考慮?!?/br> 「好!在簽字之前我有個條件?!估羁еδ樋粗侣犊?,蘼露可無法預(yù)料李俊彥的條件是什么,因此她拿出好久沒有翻開的『死神鐮刀修訂規(guī)范』,避免有要查資訊的可能。 「說吧?!?/br> 「我想成為你的死神鐮刀,『顏語寧』。」李俊彥像是篤定了什么似的念出一個名字,『顏語寧』是管理處為了讓夜露可能在人間交易與購買必須品而創(chuàng)造的身份。 「......你認錯人了吧。」基于法規(guī)蘼露可不能未經(jīng)夜露可同意透露的身份,因此蘼露可選擇否定。 「雖然眼睛顏色變了但是非常像!請讓我當(dāng)你的死神鐮刀!」李俊彥雙手合十的祈求蘼露可,既然李俊彥堅持認定她就是『顏語寧』,那么她也無可奈何,只是撇過頭慢慢的翻閱死神鐮刀規(guī)范。 意外的規(guī)范里并沒有規(guī)定成為死神鐮刀之前的靈魂不能選擇合作伙伴。 「......規(guī)范并沒有強烈拒絕你的理由,準許?!顾娴母悴欢?guī)范該寫的完全都沒寫,編法部到底在干嘛??! 「太好了!我可以許愿了嗎?」李俊彥開心的跳了起來,看起來就像是為了八吋生日蛋糕興奮的幼年人類。 「可以。」蘼露可并不打算挽回李俊彥的想法,被上頭知道長官肯定會認為是她的表情把別人嚇跑,畢竟在更早之前曾有過先例。 她發(fā)誓她真的只是沒有表情的說明而已。 「我希望我的家人和朋友能忘記我曾經(jīng)死掉的事,簡單來說就是讓所有人不記得我?!?/br> 「這個愿望,將會造成沒有人記得你的出生、成長,就連你們?nèi)祟愖钤诤醯母改敢膊焕狻!蛊婀值脑竿?,怎么會有人類那么愚蠢的希望全世界都不記得自己?/br> 明明能被記得是多么幸福的事,而記得她的人只剩下一直陪伴她的夜露可了。 這個人類真是不知福。 「沒關(guān)係,因為我的關(guān)係讓我的摯友為了小寧有那么沉重的壓力,如果那天我沒有帶他去和那個人搭話就好了。」李俊彥露出悲傷的笑容,一般這個時候正常人一定會擔(dān)當(dāng)多管間事的不專業(yè)心理師聽死者娓娓道來,但她可沒有那種美國時間當(dāng)心靈垃圾桶。 「好的,請簽字,簽字后你將不是『亡者』的身份,你將作為沒有選擇權(quán)『武器』。」蘼露可將申請書轉(zhuǎn)正并將原子筆放在申請書旁。 「請保證會實施我的愿望?!估羁┎]有悲傷的表情,他拿起筆毫不猶豫的簽下端正的名字,蘼露可覺得這好像是在阿拉斯加賭場下注一樣,只是賭注不是錢財而是無限期不會歸來的自由。 「我代表地獄向你保證,這樣子的簽字就沒問題了。」彈指厚厚的資料染上黑色的火焰,燃燒后的灰燼有意識的一同纏繞住李俊彥的手腕上,灰燼一個個各自形成不明的文字鑲進手腕的外皮。 「啊?!估羁┍煌蝗缙鋪淼耐从X嚇到了,灰燼像刺一樣刺進他的皮膚,像是被針筒連續(xù)扎進皮膚一樣。 「疼痛很快就會消失,這是比較現(xiàn)代的契約。」原本的契約曾被設(shè)定成抓住靈魂的內(nèi)在中心,藉由強烈的疼痛阻止成為死神鐮刀的靈魂反抗,現(xiàn)在已經(jīng)『人性化』多了。 畢竟對保守派的元老級死神來說,憐憫死神鐮刀是不必要的,在新生代的抗?fàn)幒笃跫s才逐漸改變,雖然她也是新生代但她對于人類和靈魂是一樣的鄙視。 除了她獨一無二的死神鐮刀,塔羅牌悠瑪。 「啊痛痛痛......好像沒那么痛了呢,話說我的第一個工作是什么?」李俊彥放下停止疼痛的手腕,但依照他仍沒松懈的眉頭似乎還是有著強烈的痛覺。 「武器化?!?/br> 「蛤?」沒等李俊彥反應(yīng)過來,他的身體化成了水流和桌上的水藍色項鍊結(jié)合在一起,最終他被蘼露可握住并斬開了水流。 「叮鈴?!挂话押竺鎾熘忚K的中國長刀破除水流而出,清脆的鈴鐺聲彷彿是水滴落地的細小聲音。 于是從水流內(nèi)重生的死神鐮刀『李』成了她的另一個武器,同時整個世界也忘記了李俊彥這個人的存在,而那個李俊彥的摯友,也從未與在人界的夜露可對上眼。 明明沒有感情的她為何會對李的笑容如此心痛? 這次她不知道。 ? 「所以說啊蘼露可,讓我當(dāng)你的死神鐮刀嘛!」等待紅心皇后到來前童言真依舊像那個人一樣露出燦爛的笑容。 她應(yīng)該要拒絕才對、拒絕這個愚蠢的人類,但她說不出惡毒的話。 「你符合資格后,我考慮。」這次她選擇了另一個答案。 蘼露可仰頭望著這個世界的天空,雖然顏色和她在當(dāng)舖外面看到的不一樣,但一樣如此的寬廣、無邊無際。 關(guān)于艾彌賽解除心結(jié)的方式還差一片拼圖,雖有未知但蘼露可已經(jīng)看見了模糊的真相。 遠處響亮的喇叭聲響起,紅心皇后拿著紅色紙扇駕到。 「諸位??!我們的比賽即將開始!對能帶給我娛樂感到榮幸吧!」紅心皇后張開雙臂大喊道,此時名為恐懼的情緒在童言真心里打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