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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紅花清點陸陸續(xù)續(xù)送來的各類物品,很久沒有看到她這么喜上眉梢的笑容, “夫人,這些冬天的皮裘要不要拿出來,哇,有三四件不同的皮料的,居然還不同的顏色,試穿看看吧。” 我對紅花淡淡一笑,“改日再試吧?!辈蝗绦拇驂募t花的好心情,將軍哲也,不對,是王爺,明年三月初七大婚,迎娶大金行省的公主,到時候會有真正的王妃進到正殿,我不可能久居在此,那些東西最終也帶不走。 十一月就在勃爾圖的解救之下過去,進入十二月全然的冰封世界,大地萬物皆是霜白的冰天雪地,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站在畫桌前,看著窗戶綿綿細雪,勃爾圖回來之后,各種慣例一切照舊,宋大夫也是一月來診一次。 想起昨天宋大夫跟我提起,黑水旁邊種有成排的梅花,天氣越凍,開得更是漂亮,不知道我在大漠的日子還能有幾個冬天,趁這個時候,應(yīng)該要留下點痕跡,一些美麗的景色。 “紅花,我錯過兩個月九文齋最新的文折,你今天去幫我?guī)б恍┗貋?。”九文齋是我固定會買一些畫冊跟文集的地方,紅花對于這些被恢復(fù)的特權(quán),很是喜歡,不等我催,馬上就要出發(fā)前往。 “對了,不要忘記望月樓的糕點。”這兩件事情應(yīng)該夠紅花忙活了,特意將紅花遣出府,去九文齋跟望月樓這只是一個借口,我今天想要一個人去黑水。 穿著白狐裘,騎著馬往黑水去,距離不遠,只是地處偏僻,如此大雪也不會有什么人前來賞花,我一個人慢慢地騎,廣闊冰雪大地,孤身一人難免有何處是我家的感概,騎到梅樹下定睛一看,不知是否昨夜刮大風(fēng)雪所致,只剩下疏疏落落的寒梅幾朵,更多是禿支斷芽,彎腰撿起掉落地上的殘梅,夾在指尖聞著花香, 沒來由涌上心的情緒,等我意識到時已經(jīng)猝然不及,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滴落,哭了一會兒,靠在樹上等這波情緒過去,我怔怔地看著黑水靠河岸處皆已結(jié)冰,只剩中間部分湍急的流,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釋懷,只是來了河邊看了幾朵殘梅,便感懷身世至此,要是被芳欣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笑我太矯情。 沒有成簇的梅花可賞,我拾起地下點點殘梅,放在兜里,回去做個念想。 ====== 自從受封萬戶侯之后,不再管理征戰(zhàn)之事,朝堂斗爭我完全沒興趣,勃爾圖掌管所有府內(nèi)事項,我竟無事可理,真真正正閑散王爺,三個月過去,雖然嗜酒,但已不再喝得酩酊大醉,我單腳踩在椅子上,閉著眼手執(zhí)酒盞,一只手放在翹起來的腳上撐著頭,對這里的一切極度厭倦,我討厭聽樂師演奏,我厭惡成群的舞娘,我噁心對我虛情假意的女人。 可是,我無處可去,只能待這里,哪都去不了。 “叩叩叩”護衛(wèi)低聲說,“總管勃爾圖急報!” 連睜眼都懶,點頭代表同意其入內(nèi)。 勃爾圖快步入內(nèi),打躬作揖“啟稟王爺,據(jù)報夫人掉到結(jié)冰的黑水里,命懸一線?!?/br> “在哪里?”驚得跳起丟下酒盞,上前抓住勃爾圖的前襟。 “據(jù)報在黑水二十段?!?/br> 大步奔向馬廄,等不及馬童備好我的馬,隨便騎上一匹已安好馬鞍的,我推開馬童遞過來的保暖毛皮,掉入結(jié)冰的黑水里,分秒必爭,怎有時間浪費在這等小事上,抓著手套與馬鞭,向城外急騁而去。 『這種天氣她為什么會在黑水畔?』 『想逃跑?』 『難道是我三個月的冷落.她對我灰心至極,想要自我了斷』 『還是她被jian人所害?』『誰要害她?』各種可能不可能的假設(shè)在我腦中成立又隨即推翻, 自我懂事以來,沒有一刻讓我如此心焦,胯下駿馬已經(jīng)被我鞭笞得不能再快,卻感覺還不夠快,恨不得能轉(zhuǎn)瞬到達黑水邊。 到了黑水二十段,只見一匹王府的馬被圈在一株梅樹下,卻不見人的蹤影, “瑩瑩?。。?!”我不管不顧的大喊。 停馬在河邊,只見河水中間水勢湍急,沒有任何破冰的跡象。 難道已經(jīng)被沖往下游,不敢再往下想,征戰(zhàn)十余年,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害怕,扯開喉嚨繼續(xù)大喊“瑩瑩!瑩瑩!”跪在雪中,腦子一片混亂,難道之前所說的永不相見,一語成讖,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我.......還不打算失去她....... “你.......你......”她一襲白狐裘現(xiàn)身在一片靄靄白雪中,驚訝且不知所措地看的我。 我沖上前去用盡全身的力量抱緊她,“瑩瑩,不要離開我......”說完這句,我已淚流滿面,我明白不管你再怎么抗拒,抵抗不過心中最想要最愛的人,不管,再有多少美女獻予我,都交換不到眼前的人,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不想要撤開手,這一刻即是永恒,蒼狼的沙漠法則又如何,我是最強悍的獵人,有能力保護脆弱易碎的她,之前擔(dān)心的所有忌諱在這一刻被撕開來,那些獨自承受的傷口被撕開,露出來才是真實的自我,跟自已說,我要守護這輩子得到過,最珍貴的琉璃珠,圈在手掌,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