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其他種族一樣，人魚族對下一代的教育，基本上都是交由老一輩的人魚負(fù)責(zé)，以講故事的方式把上一代的智慧和傳統(tǒng)傳承下去。

    當(dāng)中他們對于他們最大的敵人——人類的描述是這樣的：

    人類是人魚最大的天敵，他們生性兇殘、貪婪，他們貪圖著人魚的價值而捕殺落單的人魚，他們會把我們殺死，肢解，把有價值的部分拿去換取珍貴的寶物。有部分更會活捉人魚，把他們送到貪圖美色的人類處去，受盡虐待。

    他們聰明而狡猾，最擅長欺騙的技倆。嘴里盡是溫柔的甜言蜜語，心里卻已經(jīng)在盤算著什么時候把你賣掉。

    人類是可怕而危險的，不要對他們有任何的一絲期盼，永遠(yuǎn)不要相信他們。

    只要你松懈了，他們就會把你生吞活剝。

    不只這樣，人魚族里還流傳著不少關(guān)于人類如何對付人魚的可怕故事，有些父母還會當(dāng)成睡前小故事警惕自己的孩子不要因?yàn)楹闷娑蔚綔\水層。

    只要被人類捉到，就再也回不了家。

    于是，在這樣的教育下，人魚們一代比一代消極，還因?yàn)槿祟惖目萍荚絹碓较冗M(jìn)而越搬越深，他們就這樣躲住人類，最后連自己的領(lǐng)土和自由都被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奪走。

    他們很討厭人類。

    可是在翠絲蒂眼中，人魚們真正討厭的，是軟弱無能的，他們自己。

    比起厭惡的情感，名為懼怕的感覺遠(yuǎn)遠(yuǎn)超越一切。

    不要接近他們就好，不要接觸人類就安全，因?yàn)樽约阂欢]能力反抗，一定打不過他們。

    所有的故事和警惕中都包含著對人魚自身的否定，一開始就斷定了自己只可以做弱者。

    真的是這樣么？

    這是翠絲蒂在聽到這些故事時的第一個想法。

    所有的故事真的都是事實(shí)嗎？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著那么可怕的生物嗎？那名為「人類」的生物真的全部都是這樣的嗎？

    一個又一個的疑問浮上心頭，她不懂為什么人魚一定要這樣否定自身的力量，不懂為什么他們的生活都被逼壓到這個地步都不反抗，不懂他們?yōu)槭裁淳透试府?dāng)上失敗者…

    而她最不解的是，為什么要害怕那根本從來沒見過的「人類」。

    可是這些「為什么」她從未試過問其他人魚。

    她不是不想知道答案，而是不敢問，因?yàn)檫@樣實(shí)在太奇怪了。

    在人魚世界里，從來沒有一條人魚對這些事情有過疑問。

    這些「為什么」就像是常理一樣存在于人魚世界里。

    有這個想法的翠絲蒂才是異常。

    她亦理所當(dāng)然地覺得自己是一個異常。

    當(dāng)其他人魚在嚷著人類很可怕的時候，卻完全無感的自己，是一個無法融入大家，奇怪的存在。

    她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也打從心底的害怕會被發(fā)現(xiàn)這件事，因?yàn)槿绻淮蠹抑浪漠惓＃磉叕F(xiàn)在對她好的同伴都一定會邊罵她是叛徒邊離她而去。

    一個不好還會被當(dāng)成不安份子而殺掉。

    就像以前的最強(qiáng)人魚那樣…

    所以她誰都沒有說，即使是她的親哥哥也沒有。

    這是她的祕密，誰都不能告訴的祕密。

    絕對不可以被發(fā)現(xiàn)的祕密。

    所以她從來沒想過竟然會被一個才相處沒多久的人類察覺到。

    …是因?yàn)樽约罕憩F(xiàn)得太興奮了嗎？

    所以才會這么容易被發(fā)現(xiàn)嗎？

    「為什么…為什么你會發(fā)現(xiàn)……」翠絲蒂由于太過震驚，思緒變得有點(diǎn)不冷靜，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話說出來了。

    舜聳聳肩，也不賣什么關(guān)子，直接了當(dāng)?shù)鼗卮穑骸秆凵?。?/br>
    「眼神？」翠絲蒂不知所措地?fù)嵘献约旱哪橆a，回想起這幾天的相處情況，的確自己是比平常更常望向?qū)Ψ剑膊蛔阋宰寣Ψ讲煊X到吧？

    「一開始還不覺得的，但剛剛一出來，跟其他人魚對比就知道了?！蛊鋵?shí)一開始已經(jīng)覺得奇怪，但由于人魚革命軍的不能作準(zhǔn)，所以舜一直都以為是自己錯覺，直到剛剛在街上看到其他人魚的反應(yīng)，他才知道自己沒看錯。「先不說你那毫無畏懼，充滿好奇的眼神，其他人魚根本連看我一眼都不敢，即使你是因?yàn)槿唆~革命軍的關(guān)係而不怕人類也好，也應(yīng)該是怨恨我，或是生氣地瞪我。你的反應(yīng)太正面了。」

    「…就有這么明顯嗎？」明明自己已經(jīng)很努力地忍下來。

    「如果是其他人魚應(yīng)該還不知道，你根本都沒看他們一眼，大概是發(fā)現(xiàn)不了吧。」

    ……對，自己就是因?yàn)榕卤黄渌唆~發(fā)現(xiàn)才一直不看他們，不跟他們有眼神接觸。

    「明明我已經(jīng)有遠(yuǎn)離你呀…」翠絲蒂還因?yàn)榕卤徊煊X而故意裝害怕而避得遠(yuǎn)遠(yuǎn)的。

    「你一開始靠近過來的時候有多自然你自己不是不知道吧？」即使之后讓她找到個好機(jī)會重新拉開距離也沒用，害怕的反應(yīng)實(shí)在相差太遠(yuǎn)了?！付遥銓θ祟愂澜绲氖逻€蠻熟悉呢，明明比絲琪他們對貨幣的概念都沒有，你還能說出「交易」那么高難度的詞匯。」

    「我...」反駁不了…

    對方就好像什么都猜中了一樣，而且在他面前隱瞞這些彷彿沒有一點(diǎn)意義，因?yàn)樗侨祟愌健?/br>
    「這樣想來，你剛剛強(qiáng)迫我出門難道是為了…」

    「并！并不是你想的那樣的！」翠絲蒂未等舜說完就趕緊打斷他。

    「……我什么都還未說?！顾疵榱怂谎邸?/br>
    「嗚…」

    所以是真的為了親近我才拉人出來嗎？舜幾乎可以確定這道問題的答案。

    看著翠絲蒂低著頭縮起來的模樣，舜嘆了口氣：「抱歉，是我誤會你了?！?/br>
    翠絲蒂沒想到對方竟然會道歉，她驚訝地抬頭看了看對方，剛好看到舜別過臉的瞬間。

    …是難為情嗎？

    「不…也沒什么……」猶豫了一下，翠絲蒂帶著點(diǎn)忐忑不安的心情游近了舜「只是…這件事一定要跟其他人魚保密，絕對不可以讓他們知道的…」

    「如果我一開始沒這個打算就不會引你上來?！顾蠢硭?dāng)然地回道，然后開始往外游去，還嫌周圍太黑借了一點(diǎn)光元素照看前方的路。

    翠絲蒂頓了頓才從后跟上。

    「謝、謝謝…」她沒想到會被人類發(fā)現(xiàn)，更沒想到自己會被「兇殘」的人類救了，心里的感覺很復(fù)雜，一時間突然變得有點(diǎn)別扭。

    「……我說，這里沒其他人魚，我也已經(jīng)知道事實(shí)，你還用裝嗎？」舜看向身后有點(diǎn)距離的翠絲蒂。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當(dāng)然都想做自己，可是習(xí)慣使然她也沒辦法?！付遥m然說我不怕人類，但那是因?yàn)槲覐膩頉]有看過實(shí)物?，F(xiàn)在看到了反而…反而有點(diǎn)不知所措，外表比我想像中的要更普通，就是不知道其他傳言是真的還是假的……對自己不熟悉的事物還是保留一點(diǎn)戒心比較好……」

    翠絲蒂以為自己這樣說一定會惹對方不高興，誰知舜只是理解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這樣即使到了人類世界都不會太危險，保持住?！?/br>
    「欸？你說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不知道人魚族對人類有什么誤解和傳言，但我可以告訴你，人類也有很多種，不是每一個都是無害的，不小心一點(diǎn)會很危險的?！故煜と祟惡诎得娴乃慈绱硕摰馈?/br>
    「....很危險？所以人魚族之間的傳言都是真的？人類都是邪惡的，會捕殺我們，拿我們的尸體去買賣，又會活捉我們?nèi)缓?...」翠絲蒂不敢再說下去，雖然她不知道那些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可是在不同人魚的潤飾下，這些流傳下來的故事早已經(jīng)變得跟鬼故事一樣可怕。

    「...也錯不了。」以前聽無月和柚子所說的，好像都是這樣說。

    聽了舜的回答，翠絲蒂明顯地抖了抖，于是他連忙補(bǔ)充道：「不過又沒有你所想像的那么可怕，畢竟你們?nèi)唆~在人類世界還是童話中的生物，不會有人想像到走在自己身邊的人會是一條人魚?！?/br>
    「...童話中的生物？」這個對翠絲蒂而言又是一個新名詞。

    「你理解成是假的就好了?！?/br>
    「....」突然被說成是假的生物，翠絲蒂此刻的心情又有點(diǎn)微妙。

    「情況就是即使你跑上去跟人說自己是人魚，都只會被當(dāng)成神經(jīng)病那樣，再說即使他真的相信你也沒什么，大部分人類根本不知道人魚的價值?！咕秃孟癞?dāng)初柚子突然說要教他魔法那樣，如果不是他親眼看過，他也不會相信。

    「那你又說很危險？」這下她不懂了。

    「人類是很危險，不管你是人類還人魚，他們可是為了私慾連家人都可以傷害的生物?！咕拖袼莻€不知消失到那里去的老爸。

    「那人類世界豈不是很不和平？」

    舜默默地躲開翠絲蒂投過來的同情目光，繼續(xù)回應(yīng)道：「人類有很多種，當(dāng)中都有一些人可以盡心盡力地去幫助一個素未貌面的人。要說不和平我覺得這里也沒有比較好?！?/br>
    「別胡說，這里的大家都好好，怎么會不和平呢？」人魚世界又不像人類世界有那么多的誘惑，更不會有人魚為了一己私慾而傷害血親的事發(fā)生。

    「如果是，那你為什么要一直裝？」游到離人魚居地比較遠(yuǎn)的位置，舜停了下來轉(zhuǎn)身問差點(diǎn)撞到他身上的翠絲蒂。

    「…那是因?yàn)槠婀值氖俏?，我不想破壞這份和諧…」

    「還是說…你怕被追殺了？」未等翠絲蒂說完，舜就一語中的地打斷了她。

    翠絲蒂沒回話，只是快速地望了他一眼之后又移開視線。

    「當(dāng)年柚子都是這樣被追殺，你只是不想步她后塵罷了?！谷唆~族的守舊怕事，對改變感到不安恐懼這點(diǎn)跟人類實(shí)在太像了「再說，你并不奇怪，會對世界充滿好奇心才是正常不過的事?！?/br>
    不像他，對什么都不關(guān)心。

    「可是大家都不會這樣，只有我不是，果然我才是異類。」翠絲蒂卻不認(rèn)同舜的說法，她始終都是覺得自己是不正常的，這份多馀的好奇心只會為人魚族帶來危機(jī)?！复蠹叶颊f人類很可怕很危險該遠(yuǎn)離，可是我卻一點(diǎn)害怕的感覺都沒有，還想要去了解這些可怕的敵人...這樣的我跟大家格格不入，就好像我從一開始就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似的....我也有嘗試過去了解那種害怕到底是什么感覺，但我還是完全理解不到，害怕從未看過的事物本來就很奇怪不是嗎？但其他人魚都會感到害怕，所以完全無感的我才是最奇怪的一個，是異類，被發(fā)現(xiàn)就會被趕出去的異類！」

    從來她都不是大家的一份子。

    即使其他人魚不知道，但她一直都這樣覺得，因?yàn)樗耆珱]法理解同伴們的心情。

    同樣地，沒有人魚會了解她的心情。

    她無辦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雖然跟你的情況有點(diǎn)不一樣.....不過，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舜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重新勾起翠絲蒂的注意。

    「我自小便對身邊的事物無感，沒興趣、不好奇、不在意，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樣，有時候都會覺得自己完全不像個人類.......不過，我還不是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即使大眾不接納我，但這個世界會?！顾葱r候跟翠絲蒂的想法很像，但性格和家庭背景使他沒有選擇戴上面具融入大眾，而是保持原本的模樣走在人前。

    意外地，這沒想像中的可怕。

    也可能是因?yàn)樗彝ケ尘暗膯栴}，即使被孤立也彷彿是理所當(dāng)然的。

    「還有你自己?！?/br>
    即使舜到現(xiàn)在還是不太喜歡自己是「虛無之間」，可是不喜歡歸不喜歡，他從來沒有否定過這個自己。

    「……可以嗎？」

    「？」

    「我真的可以原諒這樣的自己嗎？接納這么不正常的我嗎？」無法理解大家害怕的心情，因此無法跟大家一起害怕，她覺得這樣的自己很狡猾，就跟背叛了大家沒兩樣。

    「就說你很正常………如果真的那么在意，何不去改變其他人魚？」

    「改變大家的想法…」

    「對，由你開始?！顾凑f著把手舉到胸前，把手掌伸向翠絲蒂。

    「？」翠絲蒂對舜的動作表示不解，歪了歪頭。

    「人類并不是全部都可怕，要碰碰看嗎？」

    翠絲蒂難以置信地望了望舜，又望了望他的手。

    她從來都沒有主動接觸過人類，一來沒機(jī)會，二來她心里還是有點(diǎn)害怕。

    即使她的想法不一樣，但長久而來的洗腦教育，以及些許對未知的恐懼感令她難以伸出手當(dāng)主動。

    畢竟，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看到，而且還從人類口中聽到一些關(guān)于人類的事。

    舜沒有催促，他只是舉著手停在原位等著。

    翠絲蒂擁有著的不只是批判性的思考，她還有另一樣更重要的情感。

    而他希望她可以靠自己把那份特質(zhì)找出來。

    「我……」翠絲蒂微微伸出手，又躊躇著地收回來。

    接觸了會不會有不好的事發(fā)生呢？舜會不會只是在欺騙她呢？會不會她一走近就會被對方捉走呢？

    ……不對！

    她為什么要想這些有的沒的？明明還不知道會不會發(fā)生。這個是難得的機(jī)會，是她一直夢寐以求想做的事呀。

    要鼓起勇氣呀，翠絲蒂！她在心中為自己打氣，做好覺悟后再嘗試伸出手。

    這次她沒再退縮，而是緩緩地朝住對方把手伸過去。

    舜沒有動，他屏著呼吸，靜靜地等待著，他知道她需要時間。

    翠絲蒂小心翼翼地先用指尖探索著，手指一根一根輕地搭在對方的手指上，才慢慢把手掌都貼上去，輕的舜幾乎感覺不到一點(diǎn)力度。

    翠絲蒂第一樣感覺到的是柔軟的觸感，為了在海里生存，人魚的手都覆有魚鱗，即使說不上硬但也及不上人類的柔軟。新鮮的觸感喚起了她的好奇心，把一直盤據(jù)在心頭的恐懼感壓了下去，她睜著大眼，緊緊地貼上了舜的手，然后一陣溫暖的感覺傳來，明明是在冰冷的海里，卻一點(diǎn)都不冷，那反差令翠絲蒂不禁懷疑了自己一下。

    她望向一直看著她的舜，又望了望緊貼著的兩隻手，正想開口時，卻被對方阻止：「聽聽?！?/br>
    聽什么？原本還想這樣問，可是很快就感覺到，從對方那邊傳來的，噗通噗通的聲音，一下比一下強(qiáng)地經(jīng)由緊貼著的手掌傳到她的耳里。

    這是…什么？

    人魚沒有心臟只有核，核不會跳動，所以翠絲蒂不知道這是心跳聲，可是她能感覺到當(dāng)中傳來的生命力有多強(qiáng)。

    接著她似乎感覺到體內(nèi)的核好像有點(diǎn)奇怪，她正想低頭察看時，身上的鱗片忽然都亮了起來，淡淡的白光混著翠綠色的光芒，彷彿在回應(yīng)著那一下下的心跳聲一樣，跟著對方的節(jié)奏閃耀了起來。

    就好像在告訴翠絲蒂，大家都是一樣的生命，無需懼怕對方，都是可以好好溝通共存的存在。

    舜都沒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他只是憑著直覺把自已的心跳傳遞過去，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效果。難得的，他都有點(diǎn)好奇地看著這一切，點(diǎn)點(diǎn)的光芒讓他回想起跟柚子在沙灘上發(fā)生的種種，不自覺地露出了寂寞的表情。

    「舜，謝謝你。」翠絲蒂的話語把有點(diǎn)恍神的舜拉回來。

    她微笑著地看向在光芒中變得有點(diǎn)矇矓?shù)乃吹哪?，這是她在別人面前笑得最有自信，最開懷的一次。

    「…我又沒做什么…」舜難為情地別過臉，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這種直接到不行的道謝。

    「也許吧…不過是你讓我明白大家都是一樣，只要好好溝通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因?yàn)槲覀兗词故翘鞌?，不是也可以好好地溝通嗎？」翠絲蒂進(jìn)一步雙手把抓住舜的手感激地說道。

    人類沒有可怕的獠牙，都沒有可以把人魚撕開的爪子，相反他們的手要比人魚更柔軟更溫暖。人類也許會說騙人的甜言蜜語，但同時都會用溫柔的話語給予別人勇氣。

    可能如舜所說的，人類是連親人都可以傷害的可怕生物，但也如自己所想的，并不是每一個人類都一樣，他們當(dāng)中還是有好人在的。

    同樣地，在人魚之中也許都存在著可以接受她的同伴。

    這個世界可是存在著無限的可能性呢！

    「所以我必須多謝你，是你給了我信心和勇氣。」

    不過舜卻搖了搖頭「我沒給你什么，那本來就是你擁有的東西?！?/br>
    翠絲蒂笑了笑，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拉了拉舜的手，邀請道：「來，我?guī)闳タ匆恍┖猛娴臇|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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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點(diǎn)后記：

    修了很久的一章

    一邊打才發(fā)現(xiàn)翠絲蒂跟舜是有那么一點(diǎn)相似

    兩人都是跟大眾格格不入的存在

    原本是更沉重一點(diǎn)的，但果然還是輕松的feel才是舜呢

    算是最近難得一篇不虐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