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來不及的話(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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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朝著宇飛的胸口插去,這一刻,兩人互望彼此。 少女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懊悔,少年的臉上也沒半點對死亡的恐懼,彷彿那把刀刃并不存在,因為真正存在他們之間的,是大人之間的明爭暗斗。 恍惚間,少年的臉上泛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意,眼底正映出因他這抹笑而忽然愣住的少女。 是他,害了她…… …… 「記得要跟葉董的女兒打好關(guān)係,明白嗎,宇飛?」 「明白!」 當(dāng)時,父親的臉上少見地露出了笑容,直到后來他才明白,那并不是對孩子的慈愛笑容,而是一抹意味深長的jian笑。 …… 「碰!」 說這時遲那時快,那把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銀亮短刀,竟被一發(fā)突如其來的子彈打中,射入了地板。 兩人都不禁狠狠愣了一下。 門口,一名少女冷然地瞪著玄芷萱。 「果然是你……玄芷萱。」亞依的手里握著一把短槍,槍口直指玄芷萱。她微微喘氣,想必剛剛一定是用極快的速度趕來的。 玄芷萱轉(zhuǎn)身面向她,表情不以為意,「你怎么知道是我?」 「憫希幫你擦藥的時候,唯獨右手和背部完好無傷,那只有一個可能,就是那些傷是你自己弄的,所以背部的傷痕當(dāng)然不多。再來,你是美術(shù)社的,畫畫的人最重要的就是慣用手,你大概是捨不得傷了自己的右手吧。我想,那邊被紅布蓋住的畫作應(yīng)該就是你的作品吧?」她忽然壓低聲音,「名為──復(fù)仇女神?!?/br> 聽著這一串的分析,玄芷萱的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捉摸不定的邪笑。 「這一切確實是我自己弄出來的?!顾龘炱鸬袈湓诘氐亩痰叮叩奖患t布覆蓋的畫作前,接著緩緩拉下布條…… 畫里有三個女人,每個人的容貌都讓人感到作噁,她們的頭發(fā)猶如蛇妖般恐怖,眼里溢滿鮮紅的眼淚,背后則是遍地哀號的人們。 「這就是復(fù)仇女神嗎……」儘管她之前就已經(jīng)看過,但在月光照耀下,仍有股震懾人心的魄力。 復(fù)仇女神一共有三位,她們總是同時出現(xiàn),分別名為愛麗克扥、瑪蕊拉與緹席風(fēng)。顧名思義,復(fù)仇女神掌管著復(fù)仇,當(dāng)人世間有不公的事,希臘人往往會尋求復(fù)仇女神的報復(fù),希望人間再度恢復(fù)正義與公理。 那幅畫完全畫出了仇恨的可怕,烏云籠罩大地,人們的臉上充盈著悔恨的眼淚,但無論如何哀求,復(fù)仇女神都不會對他們有所憐憫。 「亞依你沒事吧?」對講機里傳來了憫希擔(dān)憂的聲音,看來剛剛的槍聲傳進了對講機,他們?nèi)犚娏恕?/br> 亞依立刻回神,淡淡應(yīng)了一聲:「沒事,你們立刻來美術(shù)教室?!?/br> 「看來偵探社等等都會過來啊。」玄芷萱一派輕松地望著亞依,完全不怕身分曝光。 亞依將短槍收回裙襬之下的槍套,確保等等不會掉出,因為以一般人的角度想,一個普通人怎么會有這種東西,肯定會被認為有甚么隱情。如果讓別人發(fā)現(xiàn)家族的事,她肯定會先被自己的父親滅口。 「亞依!」看來已經(jīng)趕來了。 楓晨和憫希幾乎同時抵達,媛心也在隨后趕到。 月光逐漸變得微弱,夜空一片晦暗無光。雖然誰也沒開口,但在場的人這時都很清楚犯人是玄芷萱,也就是葉彤薰。 「現(xiàn)在怎么辦……」憫希擔(dān)憂地問著前方的亞依。 亞依抿了抿脣,深怕一個輕舉妄動,翔羽就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奇怪……大家怎么都不動啊?」玄芷萱歪了歪頭,故作單純地看著眼前的四個人。 「難道是要我……先出手嗎!」語畢,她隨即將手上的短刀往右射,可想而知,那是翔羽所在的位置。 亞依立即向前衝去── 她伸長了手臂,奮力朝刀柄一揮。隨著少女的身體「碰」一聲墜落,那把偏離目標(biāo)的刀插入了旁邊的地板。 翔羽又一次逃離了被射殺的命運。 「你現(xiàn)在收手還來得及?!箒喴廊讨弁雌鹕?,目光冰寒如雪。 「放棄?我等了八年,你要我就這樣放棄!」玄芷萱的語氣激動了起來,「我發(fā)誓會殺了你的!」 一時間,她的眼角馀光瞥見了站在角落的憫希,下一刻,她迅速跑到憫希身后,行步如風(fēng),快得幾乎可與亞依的速度媲美。 玄芷萱粗魯?shù)毓醋懴@w細的頸子。 「你要干甚么!」看到憫希被勒得快喘不過氣,楓晨大聲斥喝。 「很簡單,拿他來跟我交換?!顾p笑,隨之帶著憫希轉(zhuǎn)身離開。 每個人都很清楚,「他」指的是翔羽,逃跑的方向則是這棟大樓的頂樓。 玄芷萱帶著憫希來到頂樓,并且一步步逼向頂樓邊緣。 沒過幾秒,亞依他們也趕到了這里。 「葉彤薰,你快把憫希放了,不要波及到無辜的人?!瓜栌鸬梢曀?/br> 背對他們的玄芷萱這時緩緩轉(zhuǎn)過身,紅暈灑落在她身上,鮮紅的滿月之下,她的身影猶如復(fù)仇女神再現(xiàn),只是沒那么令人作噁,反而美麗得猶如一幅畫。 「我當(dāng)然知道她是無辜的,只要你拿你的生命跟她交換就好。」說完,她又后退了一步。 翔羽立刻往前踏了一步。 一旁,亞依的臉上難掩不安,憫希的確是無辜的,但翔羽卻是她要保護的人。對她而言,翔羽的人生安全更重要。 翔羽一步步迎向玄芷萱,直到她的面前。 「可以放手了吧?」他冷酷地看著她。 玄芷萱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同時松開了勒住憫希的那隻手,「沒問題?!?/br> 總算逃離了玄芷萱的身邊,憫希不禁撫了下自己的胸口,平復(fù)緊繃的情緒,但同時也忍不住擔(dān)心起翔羽,「翔羽你……」 「沒關(guān)係,這本來就不關(guān)你的事?!顾麑懴D出一個笑容,再度向前一步,眼神再次變得冷漠。 他面向玄芷萱,映入他眼里的那張臉龐已不見往昔的天真,只有滿心的恨意。 「你要我做甚么?」翔羽直視她問。 「我要你……」一陣夜風(fēng)吹過,她的嘴角揚起一絲令人不安的笑,「從這里跳下去?!?/br> 夜風(fēng)輕輕拂過少女精緻的臉龐,那頭飄揚的捲發(fā)絲毫沒有遮住她眼底妖嬈的氣息。 聽見這句話,亞依終是止不住內(nèi)心的不安,欲向前阻止,但身后的人卻忽然拉住了她。 她轉(zhuǎn)過頭,不悅問道:「你做甚么?」 「如果你現(xiàn)在出手,翔羽只會更危險,玄芷萱一定會立即把他推下去的?!箺鞒恳荒樒届o,但那隻手卻沒有半刻松懈,以亞依的身手要掙脫并不難。 「怎么可能,翔羽的力氣是不可能會輸給葉彤薰的?!?/br> 「因為歉疚?!箺鞒客矍澳莾蓚€人,淡淡說。 害了別人,心里怎么可能不會感到一絲愧疚呢?亞依明白,但內(nèi)心仍舊無比擔(dān)憂。 「如果這是你希望的。」翔羽毫不猶豫地往前走,對于死亡,他似乎完全不畏懼。 「等一下!」憫希忽然大叫,這道突兀的叫聲也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錯愕,包括玄芷萱。 「季翔羽,你是傻瓜嗎?」她伸手指向翔羽,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搞不清楚狀況,只有楓晨露出一臉沒轍的模樣,似乎對她這種多管間事的個性早已習(xí)慣了。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甚么要這樣浪費自己的生命,也不清楚你和玄芷萱之間到底發(fā)生了甚么事?!箲懴夂艉粽f,順勢抹去額角上的汗珠,「但這樣下去,你們只是在加深彼此的痛苦罷了!」 「其實你們都還對彼此有所眷戀吧?只要坦承面對就好了,我相信結(jié)果會不一樣的?!?/br> 聽到這番話,翔羽愣住了,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隨著呼吸逐漸平復(fù),憫希緩聲而道,聲音溫柔如水:「再給對方一次機會,好嗎?」 這一刻,他們正好對上彼此的視線,但下一秒,玄芷萱的眼神卻又忽然變得冷酷。她別開視線,冷聲道:「機會嗎?我不需要。」 反倒是翔羽莫名笑了起來,他的臉上有藏不住的笑意,笑聲清晰入耳,讓在場的人都感到一陣困惑。 「你笑甚么?」玄芷萱不屑地問。 他歛下笑意,不同于方才緊繃的表情,此刻的他散發(fā)著一如往昔的間雅自適。 「我甚么都可以給你,哪怕你要我們家就此家破人亡,我都可以辦到?!顾凵駱O盡地溫柔,「可是,唯獨我的生命,恕我無法給你?!?/br> 「你說甚么,甚么叫唯有生命不能給我?」玄芷萱又好笑又好氣地問。 然而,一對上那一雙堅定的眼神,她立即止住了笑聲。 少年深情地凝視她,眼底盡是溫柔與關(guān)情,「因為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彌補你?!?/br> 清輝悠然灑落,此刻的氣氛靜默而詭異,卻又不如剛剛那么緊繃。每個人都在等待,等待月色下那名少女的反應(yīng)。 「一輩子?」玄芷萱只是冷冷一笑,語氣里盡是嘲諷,「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被這么一問,翔羽頓時面露難色。 「你要我怎么相信你這個曾經(jīng)騙了我的人,相信你真的會遵守承諾?我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天真的葉彤薰了,你以為就憑這么一句話我就會相信你?」 「那么,就算翔羽死了,你又能得到甚么,復(fù)仇的快感?」一個聲音兀然響起,媛心雙手環(huán)胸,緩緩走上前,與憫希并肩而立,她冷然的目光始終不離眼下美麗的少女。 「你懂甚么?」玄芷萱瞪著媛心,眼神充滿睥睨。 「我是不懂。」媛心無謂地聳了聳肩,「可是,你真正該復(fù)仇的人并不是翔羽,是他的父親才對吧,他才是真正害你父母破產(chǎn)的人,不是嗎?」 經(jīng)她這么一說,玄芷萱只是擰眉,沒有回答。 反倒是翔羽忽然向她走近了幾步。 「……你要干么?」見他忽然朝自己走來,玄芷萱下意識退后了一步。 翔羽的臉上掛著一抹溫柔的笑顏,他在她面前停下,兩人的腳邊都臨著頂樓的邊緣,彼此隔著伸手可及的距離。 可是,明明是如此靠近的距離,為甚么卻還是感覺如此遙遠? 劉海遮住了她的雙眼,她忽然垂下頭,喃喃道:「我要復(fù)仇……這就是為甚么我會活下來的原因,殺了你就是我活著的意義?!?/br> 「我要殺了你……」 「我……」她沒再說話,只是低垂著臉,肩膀微微顫動。 驀地,她感覺臉頰傳來了一股溫?zé)?,但不是眼淚的guntang,而是一個更熟悉的熱度。 她茫然地抬起頭,眼前的少年正輕撫著她的臉頰,他的眼底除了柔情,還多了幾分心疼…… 她要殺了他…… 為甚么…… 眼淚卻不爭氣地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