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隨著緩慢不穩(wěn)的腳步在樓梯上來回晃悠，一步一步，樓下變得逐漸漆黑，直到一聲輕輕的關(guān)門聲響起。

    月光照不進(jìn)這個死角，周圍一點(diǎn)光亮都沒有了。

    白煜還站在原地。

    整棟房子在夜晚沉靜下來。

    姜禾給自己上完藥，迷迷糊糊想睡去。

    扭頭見到門縫下冒著隱約的光亮。

    輕輕打開門，探出頭，是上次在小商品店買來的小夜燈已經(jīng)貼在了走廊樓梯的墻壁上，柔和的光線發(fā)散在靜悄悄的夜晚。

    關(guān)上門，她掀起一角簾子，種子還埋在土里沒動靜的花盆，在陽臺角落放下了。

    小白這次沒坐在石凳上，站在自己房門口那處，手里夾著根燃了一半的煙，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視線，到煙燃盡也沒再吸一口。

    落下簾子前，又看了眼那光禿禿的花盆。

    輕嘆了一口。

    “這花明年能還能看到開花嗎？”

    姜禾今天把自己在房里鎖快一天了，白煜都沒去敲過門。

    不確定會不會像昨晚那樣遇到他，在房門口幾次徘徊最后還是決定繼續(xù)躲著。

    抗到后來已經(jīng)餓得肚子叫了好幾聲，在房里搜刮出了所有平時不要吃的存糧。

    去衛(wèi)生間也是小心翼翼。

    出來的時候，門口沒放著飯，心里忍不住落寞，又輕聲說著：“這樣也好，這樣也好?！?/br>
    往樓下望了望，今天家里顯得格外安靜。

    他的房間門開著。

    姜禾躡手躡腳走過去在隔得很遠(yuǎn)處停下，彎腰伸長脖子往里探了探，掃了圈，除了桌上的幾支筆，還是一如既往只有最初的陳設(shè)，干凈得像從沒住過人，當(dāng)然還擺著兩張現(xiàn)在姜禾看到已經(jīng)礙眼的兩把椅子。

    明明是自己家，卻像在做賊一樣。

    回房把拉攏的窗簾打開。

    石凳上放了一迭迭好的衣服。下面用兩張A4紙墊著。

    抱起衣服，看到紙上寫著兩行字：

    我不在家，別躲我了。

    飯做好在廚房，記得吃。

    姜禾急匆匆跑下樓，屁股都忘了疼似的，在廳堂廚房雜物間都跑遍了。

    他走了，還是走了..

    算了，走了也好。手里的紙被揉成皺巴巴的樣子。

    回廚房去看他做的最后一頓飯，幾次張嘴都吃不進(jìn)，干舉著筷子，呆呆盯著鍋里已經(jīng)冷了很久的飯菜。

    廚房外的圍墻傳來淅淅索索林嬸說話的聲音。

    姜禾像抓了救命稻草一般，突然跑了幾步。

    又停下來，看了眼這空空大大的房子。

    猶豫著還是出了門，腳下步伐加快。

    出來，林嬸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林嬸！你有沒有見過小白?。浚　?/br>
    扯開嗓子喊的話在小巷里蕩著最后音節(jié)的回音。

    背后傳來一聲撲哧的笑聲。

    僵硬地轉(zhuǎn)身，眼前的人全身皮膚泛著紅，站在大門一旁的墻邊陰影下，地上放了個水桶。

    “終于餓了？”

    “小白...你你沒走啊?！睂擂蔚匕咽掷锏募埍车缴砗?。

    本來還笑著的人，臉一下子垮下來。

    “這么想我走？”

    “不是不是。”姜禾還想說什么又語塞了。

    “飯還沒吃吧？”

    “還沒?！?/br>
    “以后不想理我，也別硬扛著?！?/br>
    “剛剛聽到什么了嗎？”

    “要聽到什么?。俊?/br>
    “沒事，等著我去熱飯?！?/br>
    “屁股疼還跑這么快，我又不會不見。”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