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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重傷在身的柳秋色沒像蕭珩一樣給杜若下了春毒,那方面的需求自然不比中毒的蕭珩強(qiáng)烈,在蕭 珩這樣激烈的蹂躪下暈過去幾次,幾乎以為自己就這樣斷了一命,都要不屑自己了。 不過這么一做,小命不死也去掉半條。 「柳二公子?!?/br> 閉著眼睛,恍惚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 「……柳二公子。」 一隻手緩緩放上他的額頭,輕輕碰了碰,又縮了回去。 總算不堪其擾,柳秋色撐開千斤重一樣的眼皮,光線從睫毛的縫隙里射進(jìn)來,刺得他一皺眉頭,再眨 眨眼。 「你醒了?!?/br> 蕭珩那張死人臉離得不遠(yuǎn),就在正上方,遮住了討人厭的刺眼陽光。 柳秋色動動眉毛,往下看,自己身上蓋的是蕭珩的衣服,也是,昨天他的衣服給蕭珩那一撕,最好還 能穿。 「覺得怎么樣?」 蕭珩難得的問出這樣的問句。昨天那場亂七八糟的情事是怎么停的?說實(shí)話他的理智也不清楚。杜若 的春毒果然厲害,自己制住了柳秋色之后就沒天沒地的做了起來,等到神智稍稍清醒的時候,這人已 經(jīng)在自己懷里昏過去好幾次了。雖然是為了履行承諾,但蕭珩看柳秋色現(xiàn)在的狀況,不能說沒有內(nèi) 咎。 「嗯?!?/br> 柳秋色含混不明的應(yīng)了一聲,彎起手肘想要撐起身子,但第一他昨日被蕭珩長時間縛住雙手,手的靈便還沒恢復(fù)過來;第二,才剛剛動一下全身就要散架似地疼,「嗚」一聲又軟了下去。 「柳二公子!」 后腦又在地上喀碰了一下,天旋地轉(zhuǎn),上面那位始作俑者想幫忙,被他厲聲阻止。 「給我滾!」 說是厲聲,但哼了一夜,那聲音沙啞得很,一點(diǎn)威勢也沒有。 沒了威勢,多了點(diǎn)紙老虎的味道。 蕭珩的眼神微微閃動。 這柳二公子其實(shí)……挺可愛的嘛。 覺得另外一邊有人影閃動,柳秋色猛然轉(zhuǎn)過頭,看見的就是江離春那身蠶絲衣袍,還有魚紋緞鞋,那 張臉猛得看去倒還有些慈眉善目。 「唉呀,柳二公子,沒想到你壓不住蕭大教主,給反壓回來了?!?/br> 「……」不要用那張臉給我說出這種話! 柳秋色一口氣噎住,差點(diǎn)厥了過去。 此人非善類!絕對不是善類! 另外一邊蕭珩哼了一聲,沒有什么表示,什么情緒也不帶地說話了:「江離春,最近的城市不過一二 十里,用上輕功,來回也不用到一個時辰?!?/br> 「什……!」柳秋色白眼一翻,氣炸了鍋,伸手抄起放在旁邊的長劍就彈出鞘來,直直朝完全耍了他的江離春射過去! 「哇啊!」 江離春沒想他說動手就動手,幸而柳秋色重傷在身,氣本來就虛,那劍的去勢并不十分快,總算在千 鈞一發(fā)之際閃身躲過。 長劍鏘啷啷落在不遠(yuǎn)的地方。 性命之危逃過,江離春還是那樣一副道貌岸然的高人表情,蠶絲白袖上紋著亮線魚紋,微微在風(fēng)里冉動。 「柳二公子,就算到了城里,人生地不熟,一時半刻間你去哪里找個煙花女子為他解毒?人說救人一 命,勝造七級浮屠,你又不是女人,救了這一命以后,乾乾凈凈兩不想欠,豈不皆大歡喜?」 說完,還不等柳秋色從他那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掙扎出來,仙風(fēng)道骨的清秀臉孔又轉(zhuǎn)向了 面無表情的蕭珩。 「蕭大教主,你那一身驚天地泣鬼神的功夫,怎么給人暗算去的?」 「哦?!?/br> 蕭珩應(yīng)了一聲,還沒開始說,江離春又打斷了。 「不是用毒打掉的,該不會你給人戳穿了琵琶骨吧?」 蕭珩扯了扯嘴角:「誰有那個功夫戳穿本教主的琵琶骨。被人用藥給陰了?!?/br> 「被誰?」江離春打破砂鍋問到底。 「……被誰給殺了都不關(guān)你事。」蕭珩的回答陰氣森森。 「那可怎么辦才好?我不是大夫,治不好你的一身傷,也幫不了你恢復(fù)那身功夫──你這回是回去玄 仙教總壇吧?」 躺在地下的柳秋色,聽見「玄仙教總壇」五個字的時候,冷情的鳳眼瞬間瞇了瞇。 「自然?!?/br> 蕭珩回道:「你也跟我走一趟?!?/br> 「那不成?!?/br> 江離春笑著搖頭,那張臉笑得和藹,都要放出神圣的光芒似的。 「現(xiàn)在蕭大教主失了功力,第一杜若那廝鐵定貓膩上來,杜若什么人?別說現(xiàn)在的你了,就十個我也 擋不住他,只有乾瞪眼見閻王的份兒;第二呢,杜若那廝是個有心眼的,他鐵是要把你失了功力這消 息給放出去,讓大伙兒一塊兒來圍殺你,好不熱鬧。」 一邊說,那表情越是平和,越是慈祥。 「你當(dāng)我江離春是好騙的?這么一大片熱鬧撞了上去,不死也得死。以往有那個膽子跟你一處走,是你沒惹到杜若這魔頭,也是你功力還在,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斬一雙,我樂得輕松靠壁邊上站。照 現(xiàn)在這景況,要我跟著你,門都沒有?!?/br> 無視于那邊那一位的鬼氣森森,江離春非常自得其樂。自得其樂也就罷了,讓柳秋色驚訝的是這人居 然可以頂著那樣一張道貌岸然的臉,說出這樣沒心沒肺的話。 「所以我說不干,你自己死去吧。我會記得給你超度燒香的?!?/br> 蕭珩哼了一聲,雖然有江離春的真氣幫助,自己原來的氣力還是不到一成,這樣狀況下想要自己回到 玄仙教總壇,那是比登天還難。 別說杜若了,杜若給他一顆雷火彈炸的霹哩啪啦,但估計以杜若的妖怪能耐,不出幾天立刻可以捲土 重來;就算不親自來,消息放給那跟他結(jié)仇的各式各樣江湖俠客,也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吃不完兜著走一回事,如果杜若橫在中間做梗,半路動了手腳把蕭珩給帶走,那才叫做吃不完兜著走。 「在你死掉之前,蕭大教主,杜若那廝放著好好的天誅地滅的事情不干,跑來找你麻煩,為了甚 么?」 「為了神木玉鼎?!故掔竦?。 聽見「神木玉鼎」四個字,柳秋色心下格登一跳,表情上卻是不動聲色。 只聽江離春接著道。 「神木玉鼎?既然要神木玉鼎,自然要雪蓮、冰魄、三角蛇眼、月見果這些東西?!?/br> 「不錯?!?/br> 「可杜若那廝我看武功好樣的,做甚么要跟你搶這些個東西?」 原來那神木玉鼎,就是現(xiàn)今天下唯一煉得出復(fù)功藥物的寶貝。神木玉鼎和雪蓮、冰魄、三角蛇眼、月 見果、苗疆食人蠱,可以煉出導(dǎo)氣順流的強(qiáng)力藥物,只要不是被人把筋脈俱給廢了,就可以恢復(fù)原來 那身功夫。 而這東西,就是柳秋色家門里那尊大魔神師叔祖要他拿到的東西。 神木玉鼎一直存放在玄仙教的總壇,只是玄仙教既然是萬惡的源頭,那總壇自然是機(jī)關(guān)重重,護(hù)衛(wèi)密 布,可能還有甚么暗道。杜若非常聰明,知道只要陰掉了蕭珩那身武功,蕭珩別無選擇只好回到玄仙 教總壇取出神木玉鼎和那幾味藥材,這個時候萬事俱備,當(dāng)然只欠杜若來坐享其成。 可照剛剛那驚險萬分的一戰(zhàn),杜若顯然強(qiáng)到不行,他要這神木玉鼎做什么? 柳秋色沒有心思去尋根究柢,他接下來的任務(wù),就是通知梅若蘭,再讓門中梅若蘭那些個人去cao心, 該怎么從杜若或蕭珩手里奪得神木玉鼎。 從此風(fēng)波太平,蕭珩管他是死是活,他柳秋色仍然是江湖上和玉面狐風(fēng)逸華并稱「劍絕雙壁」的九挽 花。 挺好的。 他和蕭珩之間發(fā)生過的肌膚之親,完全可以當(dāng)作沒有發(fā)生過。 反正從一開始就是個陰錯陽差的錯誤,他柳秋色巴不得忘得乾乾凈凈。 咬牙撐起身子,腰還是軟了一下,幸虧蕭珩伸手一扶,總算沒再倒回去。 切…… 「柳二公子,多謝相救,杜若針上不知還有餵了何毒,到了城鎮(zhèn),你請大夫看看?!?/br> 蕭珩的話難得好像有一點(diǎn)點(diǎn)關(guān)心的味道,就連他自己也沒有發(fā)覺。 「這個自然?!?/br> 柳秋色站起來,撿起剛才用來丟江離春的長劍,身上只穿著蕭珩的外袍,有點(diǎn)春光難掩,但那身子仍 像筆直的長劍,鋒銳而冷冽。 「蕭大教主遭逢此劫,我自不會落井下石。倘若你能過得杜若這關(guān),我再來向你討回雙花環(huán)?!?/br> 抱劍一禮。 「柳某告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