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復仇(一)
夜深風起,陣陣的狂風從山頂上呼嘯而來,吹進了山莊之中。 撲面而來的陣風夾帶著令人心涼的寒意,讓帶著些許醉意的阿哲頓時清醒了許多。 他緊緊的盯著那宴會廳的拉門,眼神中不時透出冷冽的殺意。 秋風蕭瑟,滿是肅殺。阿哲渾身透出的殺氣讓左別院的庭院里增添了一股詭譎。 碰、碰、碰。重物倒地的撞擊聲接二連三的從宴會廳的拉門后頭傳來。 「終于開場了嗎?稍微等的有些久了?!拱⒄茏匝宰哉Z的說著。 隨著這些聲響,宴會廳內(nèi)的歡聲笑語消失了,阿哲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令人心寒的微笑。 刷的一聲,宴會廳的拉門被人從里頭拉開,在兩名黑衣大漢的保護之下,幾個看起來身分地位不低的男男女女們從宴會廳里走出。 他們不發(fā)一語默默的走過阿哲身前,領頭那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望了阿哲一眼,隨后露出了一抹微笑。 雙方打了個照面卻沒有交談,只有那心照不宣的笑容掛在臉上。 「我知道了!那個傢伙!我知道為什么他看起來那么奇怪了,他的腳!」站在左別院通道口前,那名對阿哲起疑的保鑣突然之間驚呼了起來。 這名保鑣連忙轉頭,卻驚愕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同伴竟然拿槍指著自己。 他看見了自己的同伴無聲的說了一句抱歉,然后扣下板機。 眉心之間多了個黑洞,這名保鑣的身體漸漸軟倒,他到死之前都搞不清楚為何自己的同伴會朝自己開槍。 看著那倒在地上漸漸失去體溫的尸體,這名開槍的保鑣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陣陣密集的腳步聲從左別院的走廊里傳來,這名保鑣隨即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跟上。」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那名頭發(fā)花白的中年男子帶著保鑣與自己的同伴,向著山莊本館而去。 這些人緩步而行,從那名死去的保鑣身旁經(jīng)過,那名開槍的保鑣也連忙跟了上去,沒有任何人去理會那具倒在地上的尸體,也沒有人肯多看他一眼。 隨著他們的腳步走遠,冷風又再次佔據(jù)了這個通道之中。 那名保鑣的尸首就這樣被放置在那,他空洞的眼神中彷彿帶著一絲絲的驚懼與疑惑。 啪、啪、啪。如同倒豆子般的槍聲,從山莊的本館處密集響起。 站在左別院的廊簷之下,阿哲靜靜地閉上雙眼,側耳傾聽著這令他愉悅的聲響。 良久之后,密集的槍響漸漸散去,阿哲睜開雙眼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那么,讓好戲開演吧?!拱⒄茌p輕的吐出一句,露出猙獰的笑容,邁步走進宴會廳中。 走進宴會廳阿哲順手關上了拉門,轉過身映入阿哲眼簾的是一副杯盤狼藉的景象。 原先熱熱鬧鬧的宴會如今已是寂靜無聲,靜到阿哲都能聽見這些處于昏迷之中的賓客們的呼吸聲。 受邀前來的賓客們就如同日式的宴會一般分坐兩旁,絕大部分的賓客都趴倒在桌上,少許幾個則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餐桌之間的走道上還躺著幾個藥效發(fā)揮前正在跳舞助興的女賓客。 這些賓客就如同死人一般,毫無聲息,只有不停起伏的胸膛證明著這些人還活著。 與這些賓客相較之下,那些站在窗口附近的保鑣就沒有這么好運了。 只見他們一個個軟倒在窗口前,從他們異常扭曲的頸脖看來,應當是活生生被人用手扭斷了脖子。 然而,這一切對阿哲來說都無關緊要,他的目標只有那個坐在最尾端正中間餐桌上的老人,還有那幾名隨侍在他身側的『工具』。 老人左手握著酒杯,腰桿挺直端坐在座椅之上,如果不是他那滿頭花白的腦袋低低垂下,實在讓人看不出他已經(jīng)昏睡過去。 阿哲死死的盯著老人,眼神中露出了嗜血的興奮,穿過中間的走道,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走到那些躺在走道上的女賓客身前,阿哲沒有任何的猶豫與停頓,就連挪開腳步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踩了上去,踩在她們的胸口上。 啪、啪。肋骨斷裂的聲響在寂靜的宴會廳里顯得異常刺耳。 透過只穿著薄襪子的雙腳,阿哲甚至能感覺到腳下那軀體胸前的豐滿,還有肋骨斷裂的動靜。 不過阿哲并不在意,反正這些人也沒有再次醒過來的可能。雖然阿哲并沒有打算折磨這些人,卻不代表他會放過這些人。 在這座山莊里的人,本就沒有任何一個是無辜的,不論是間接或是直接,他們都是死有馀辜。 一路走去,阿哲不知踩斷了多少根肋骨,他沒有特意閃避,也沒有特意去選擇落腳的地方。 對于阿哲來說,這些躺在地上的女賓客,不過就是鋪在他道路上的小碎石,小碎石或許有些擱腳卻不會阻礙到自己前行,更何況,這些石頭也并不擱腳。 他只是默默的走過,無視一路上的那些軀體,帶著漠視一切的冷酷笑容,還有毫不掩飾的殺意緩步走過,就如同走在平地之上一般。 終于,阿哲來到了老人桌前。 為了走到他的面前,阿哲隱忍了三年,佈置了三年。 今晚,自己終于能得償所愿,阿哲不禁有些得意,臉上的笑容也更顯猙獰。 雙手用力,阿哲將老人面前的餐桌掀到一旁,桌上的杯盤碗筷兵拎乓啷的掉落一地,里頭的湯湯水水也灑了出來濺在塌塌米上。 阿哲踏步上前,抓住老人花白的頭發(fā),用力一扯把老人低垂的腦袋扯得仰面朝天。 細細的打量了一下老人的面容,確定這不是老人的替身之后,阿哲松開了手,環(huán)顧著老人的周遭,一一細數(shù)著那些因為替老人試菜而一同被迷昏的『工具』。 「唔......山莊老闆、老闆娘、老闆的兒子......」阿哲自言自語的數(shù)著。 就在阿哲清點著人數(shù)之時,宴會廳的拉門卻突然被人拉開。 帶著一絲不悅,阿哲放下手邊的事,轉身望向拉門的方向。 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看起來像似保鑣頭子的人帶頭走了進來,兩名黑衣大漢則架著被綑成粽子一般身材有些肥胖的廚子跟了進來。 看著被帶進來的廚子,原先在阿哲心中的那點不悅頓時消逝一空。 「按照老闆跟您的約定,我們把您指定的傢伙送來了?!贡hs頭子語氣尊敬的向著阿哲說道。 「很好,放著吧?!拱⒄苷Z氣冰冷的說道。 得到指示的保鑣頭子,隨即轉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手下。 將處于昏迷狀態(tài)之下的廚子丟在阿哲面前后,那兩名黑衣大漢轉身就走了出去,連招呼都沒打。 用腳踹了踹躺在地上的廚子,確定他處于昏迷之中,阿哲淡淡的朝保鑣頭子問道:「你們老闆呢?」 「老闆已經(jīng)離開山莊,繼續(xù)去進行下一步的計畫了。」保鑣頭子畢恭畢敬的答道。 「你們老闆真是急性子,他就不怕我放這個老頭一馬嗎?」阿哲似笑非笑的問道。 「老闆說他對您很放心,所以他就不留下來了,只留下我們幾個來聽您調(diào)遣?!?/br> 「是嗎?我看未必吧,他留下你們也有幾分監(jiān)視我的意味不是嗎?」阿哲眉毛一挑,語氣平淡的說著。 保鑣頭子不知如何作答,只能沉默不語。 「讓你老闆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更何況我是不可能放過他們的?!拱⒄芾湫χ?。 「好吧,既然這樣,就麻煩你去我的房間,把我的行李箱拿過來。對了,告訴你的手下們,現(xiàn)在開始是我的時間了,叫他們別進來打擾我,你也不例外?!箒G下這句,阿哲便轉過頭去不再理會保鑣頭子。 「是?!贡hs頭子語氣尊敬的答應,轉身就走出了宴會廳。 雖然得到了他們老闆的囑咐,不過保鑣頭子對于阿哲的態(tài)度卻令人感到奇怪,似乎尊敬過頭了,而這份尊敬之中好似還帶著一絲驚懼。 來到走廊上,保鑣頭子向著自己兩名手下囑咐著,要他們注意周遭,還有不要進去打擾阿哲,并且要其中一名手下去將阿哲房間的行李箱拿來。 「頭兒,你是不是對這小子尊敬過頭了?」其中一名保鑣語氣輕佻的問道。 「是呀。」另外一名保鑣也附和道。 「別問了,你們不懂的。」保鑣頭子語氣沉重的說著。 是的,你們這些人怎么會懂?怎么會懂里面那個年輕人的恐怖? 才二十幾歲出頭,就能佈置下這樣連環(huán)的殺局,更讓人心驚的是他的耐心與執(zhí)行力。 更何況,他身上的氣場,只有在那名老頭身上我才感受過,就連老闆都沒有這樣的氣場。 雖然這樣的氣場還很薄弱,不過假以時日或許這小子又會是另外一個老狐貍。 看來老闆說的沒錯,如果有必要的話,或許...... 想到此處,保鑣頭子轉過頭望著拉門,下意識的摸了摸掛在腰際上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