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束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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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經(jīng)理接我上班時,問起媽對未來的想法,我想他一定也看出媽的心意。于是我請教他,是不是可以跟三哥談?wù)劊J為可以試試。他還告訴我:「這個月我們?nèi)胰ブ駯|三趟,每次都盡興而歸?!?/br> 我隨口問:「竹東那么好玩?。 ?/br> 「是我一位很要好的高中同學(xué)找我去贊助一家小規(guī)模的育幼院,一個月前才成立,我們每星期去看院童一次,和他們一起餐敘,順便到處走走玩玩,這個星期天還要去他果園採荔枝,前天拿給你的就是,很甜吧!」 「是很甜?!?/br> 「伯母吃了沒?」 「三嫂剝了二個給她吃,他們走后,媽就沒胃口了?!?/br> 「唉!」他輕輕拍著我的手說:「你要堅強點,我隨時都作你的后盾,別把我當(dāng)外人,在我心里,你早比我姊妹跟我還親;你的事,我一直當(dāng)成家人的事在關(guān)心?!?/br> 「謝謝你!你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等我媽出院,我希望你別再像現(xiàn)在這樣照顧我,我怕別人的間話。而且你們夫妻和睦相處得來不易,不要為了我又起風(fēng)波?,F(xiàn)在,我們有理由解釋,過幾天,理由就不存在了?!刮业拖骂^說:「周靖榮來信說,他再一個月就回國,我在乎他的感覺?!?/br> 車子在十字路口突然緊急剎車,我抬頭看見一臺機車正好橫在我們車子前面。幸好他剎住了,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對不起,我沒注意到變紅燈了,你撞傷了沒?」 「沒有。我們還是別說話的好,免得你分心了。」 車子一路開到泰山,我們都不再交談。為了避開同事無聊的眼光,我在前一個路口就下車。吟翔的車子才開走,我正準備過馬路,突然一輛子擋在我前面停了下來,下車的人是蘇怡。 她用挑釁的口吻說:「早??!江淑儀。」 我淡淡回一字:「早!」 路口正好變換為綠燈,我急著躲開她,可是她故意踏一步上前攔住我,說:「怎么不坐進公司去啊?是不是還沒到公開的時候,像我們一樣,得早點下車避開別人的耳目?!顾淅涞乜次?,繼續(xù)說:「我們快訂婚了,訂了婚,我就可以堂而皇的坐著車子直接進公司大門。你呢?什么時候也坐著宋經(jīng)理的車子在行政大樓前下車?。俊?/br> 我氣得說不出話。她輕蔑地掉頭向前走去,正好碰上從前面走來的鄭婉如,兩人搭在一起邊說邊竊笑。在斑馬線上,婉如還不時回過頭用不屑的眼光瞄我。我下定決心,一到辦公室就打電話給三哥,跟他提媽出院后如何安排。 跟三哥連絡(luò)過后,事情仍和現(xiàn)在一樣,沒有絲毫進展。失望本來就在意料中,所以,我沒堅持就掛上電話。因為三哥說他會依醫(yī)生的指示下午要替媽辦出院手續(xù),然后直接送她回泰山休息。 我從不勉強別人,也不知道如何把媽的心情明白讓三哥知道,何況我曾向爸爸保證過,我會全心全意照顧好她。而另一個理由是我擔(dān)心媽現(xiàn)在去三哥家不會快樂。 中午,進經(jīng)理室向吟翔請假時,看見玉綺也在里面,他們似乎起了爭議。一見我出現(xiàn),玉綺立刻質(zhì)問我:「江小姐,午休時間到了,你還有公事要報告嗎?」 「我是來向經(jīng)理請假的,我媽下午出院?!?/br> 玉綺像突然清醒般,說:「你mama真的生病了,現(xiàn)在好了嗎?」 「謝謝你,宋太太,現(xiàn)在都好了?!?/br> 宋經(jīng)理若無其事的說:「江小姐,你說周靖榮什么時候回來?我和玉綺等著喝你們的喜酒?!?/br> 我害羞的回答:「他來信說下個月二十號回來。不過,喜酒的事還早呢?他希望能先籌辦一家自己的醫(yī)院?!?/br> 玉綺冷冷地說:「原來江小姐的男朋友是留美醫(yī)師,真是好福氣。」 我對宋太太微微點頭,立即告辭出來,關(guān)上門時聽到經(jīng)理對玉綺說:「你相信了吧!」 這種事對女人來說,本來就很敏感,只有自己潔身自愛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大哥、三哥陪mama回到家,他們聊了一會話,就各自回家。 營養(yǎng)品、水果、祝媽出院的鮮花堆了一整個房間,就是沒法在媽臉上堆出笑容。外表平靜的她,我擔(dān)心她內(nèi)心是否承受得住現(xiàn)實的殘酷。 宋吟翔說的一點也沒錯,他對感情軟弱全是為了他的父母,而我們幾個兄弟都堅忍作小家庭的英雄反而軟弱了親情,結(jié)果最可憐的是媽。 我陪媽聊天,說不到兩句,她又提起二哥、二姊,一會兒又轉(zhuǎn)到三哥、大哥身上,她哭著說:「為什么走的人不是她?是她,所有問題不都解決了。」生了七個子女,到頭來只有幾個不確定的居所,如果我嫁了,她怎么辦?但我還是安慰她說:「媽,要是你走了,我怎么辦?」 「你那個美國醫(yī)生不是要回國了嗎?」 這是我的痛處,我沒回答,只是勸媽聽醫(yī)生的話,好好休息。我等媽睡著后回到自己房里,重新看了一遍周靖榮的來信,從頭到尾不到五十個字,只有回臺灣的日期確定,其他儘是云霧迷濛的字句,越看越覺得他離我好遠。給他幾封信提到的問題,他隻字不答,究竟什么原因讓他對我的感情忽然冷卻了?我有一個直覺,他回國的日子也是我們分別的時候。 時間一分一秒逼著我走入告別的陷阱,也要我自己去揭開事情的真相。吟翔說的沒錯,他從來沒有和我談過兩人共同的未來,我們之間沒有深厚的感情基礎(chǔ)。 最近我老想到宋吟翔,他說的每句話,不斷在現(xiàn)實中應(yīng)驗。我很想問他關(guān)于周靖榮的態(tài)度,卻又不敢接近他。很明顯,玉綺已經(jīng)對我和他起疑,而且我也絕不能給無聊人捏造是非的機會,更不能讓他們好不容重建的平靜生活再起紛爭;否則我對吟翔的好意,就會變成接近他、破壞他們夫妻感情的手段,那我就無法原諒自己了。 最近,在我的腦子里常不停輪轉(zhuǎn)著二哥的死,二姊的過世,媽的悲哀,大哥、三哥的想法、作法以及撲朔迷離的周靖榮,想得我的頭都痛得快要炸開了?,F(xiàn)在,只有宋吟翔是唯一能讓我情緒平靜下來的人,也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但被世俗惡毒的嘴臉阻隔而必須避開。我覺得好無助,無助得不想再承擔(dān)任何一點打擊。 我勤快地撕著日歷,盼望二十日那天早點到來。但是,我沒有周靖榮下飛機的時間,不知道他幾時安抵國門,而他在臺的行蹤更是飄渺難知。這個令我不安的人,卻叫我魂牽夢系。 我不覺呼喚已經(jīng)被我壓制在心底深處好久的密友江憶,我對他說:『這兩年會像一場春夢,在我猝然驚醒時,夢遠人去,一點也不在我生命里留下痕跡嗎?』今天,江憶居然也沉默了。 天天看著沉默的媽,家又回到剛搬來泰山時的冷清。天真的江淑儀苦悶了,無法讓笑聲充滿這個屋子。而到被孤立的公司時,我得不時逃避同事尖酸刻薄的嘴臉,痛苦地工作著;我只能偷偷拿起手帕拭淚。除了見著吟翔讓我才稍有安全感外,我的心常常飄浮在黑黯浩瀚的狂風(fēng)大浪中。 走在夕陽里,絢爛的晚霞,光彩灑遍大地;然而我無心欣賞。帶著淚迷朦的眼底,只見周靖榮瀟灑的影子。 被挑動的情愫,已奈不住塵封的孤寂。我好擔(dān)心柔柳千結(jié),卻系不住遠方的歸人;就算我鵑啼腸斷,變了調(diào)的琴旋再也彈奏不出美好的情歌。 我怕上班,怕回家,也怕獨自走在夕陽里;更怕二十日那天見不到周靖榮。 我失魂地和媽說話,迷迷糊糊地打字,憂傷地面對宋經(jīng)理。他不忍地說:「別這樣,有委屈就說出來,好嗎?這樣看得我寢食不安。」 我簡單的回答:「我沒事?!刮也辉儆行θ?,好久不曾出現(xiàn)的呆滯眼神又再度回到我的臉上。 蘇怡和阿菊無情地恥笑我,說我又像剛到縫衣部上班時一樣。她們不避諱地在我面前說:「得了這種病,那有可能斷根。你們看,每天像失魂的人,直進直出,身旁有什么人、發(fā)生什么事都搞不清楚,打字會不會打錯???別把美金打成日圓,公司可虧大囉!」 二十日這天終于到了,我興奮地打扮自己,準備一接到周靖榮的電話,立刻趕過去見他。 宋經(jīng)理問我,去不去機場接他?我只是搖搖頭,因為我沒有他下飛機的時間。 到下班時,我忽然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一陣暈眩,差點就昏倒。幸虧蘇怡大叫,我才振作起來。 收拾好桌上的公文,腳步不穩(wěn)地踱回家。忽然天下起傾盆大雨。我想是老天憐我,才會降下大雨,因為它怕夕陽會刺痛我的心。 還沒轉(zhuǎn)進回家的巷子,我的全身已經(jīng)淋濕,但我就是不敢回家,怕死寂的空氣會令我窒息。這一刻,我忘了家里還有媽。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叫我:「淑儀!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