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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各拎著六瓶包裝在一起的啤酒，搖搖晃晃地走回家。我猜我有點醉了，但腦中清晰的思緒證明我還醉得不夠徹底。進門后，我把酒放在沙發(fā)前的桌子，然后任憑身子跌進沙發(fā)上的書堆里。

    看來趙仲鈺的錢是白花了。今天去夏陽的結果就是被夏弈昕好好嘲笑一番后再被趕出來。浪費時間，徒勞無功。臥底這事告吹，沒了工作，沒了臥底，不知道趙仲鈺會不會幫我找份新工作……顯而易見的是不會，沒有人會關心一個失敗者。

    我邊苦笑邊伸手從桌上拿了一瓶酒。我不太清楚我是怎么打開它的，也不知道自己恍神了多久，當我的意識再次重回控制時，身旁已經(jīng)多了兩個空瓶。

    我甩甩頭，用手把那些書從沙發(fā)上推下，好讓自己可以躺在上面放松，但心情卻怎么也平靜不下來，滿腹的苦水沒人能傾訴，卡在胃里不停翻絞著，讓我很不舒服。

    「搞砸了……」我舉起手中的酒瓶，倒過來試著吸吮那最后幾滴酒。當我發(fā)現(xiàn)那瓶酒徹底空了后，我憤懣地把它重重摔回桌上，這動作讓其他瓶子也跟著震動。

    「去你妹的我全搞砸了！」我大喊。希望鄰居們能夠體諒我現(xiàn)在鬱悶的心情不跟我計較，縱使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

    又開了一瓶酒，我大口大口地灌，卻因為喝太快嗆到。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不會真的那么衰吧？現(xiàn)在的人怎么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搞……咳咳……啥……咳咳……」我邊咳邊罵，走上前準備打開門。

    由于被酒精麻痺了部分的神經(jīng)，我走得不是很穩(wěn)，一路撞到不少傢俱，應該說我撞了這五公尺內(nèi)的所有東西。打開門后，無力的雙腳無法支撐身體的重量，我得靠著門框。緩緩抬起頭看著眼前高大的身影。

    「天??！寧梓涵你怎么會把自己搞成這副德性？」夏弈昕邊驚呼邊扶我站好。

    夏弈昕來做什么？想跟我道歉嗎？

    奇怪的是，我沒有對身旁這個把我害成這樣的人大吼大叫或無理取鬧，反而大笑了起來。我猜這就是酒精厲害的地方。我喜歡。

    「嘿！」我順勢把整個身體趴在他身上?！高@不是夏氏集團的大少爺嗎？怎么會想到要來我家這種破屋子呢？」我諷刺地說著。

    「寧梓涵你醉了?！顾麌@氣說。

    聽到他這么說，我不滿地推開他，把雙手環(huán)在胸前，瞇起眼盯著他?！肝也艣]……嗝！」沒能說完的話因為這個酒嗝變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我抓抓頭。「反正你來的正好……」走上前抓住他的袖子?！概阄液染疲　刮依缴嘲l(fā)壓著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下。

    「欸，你……」

    「喝酒！」我舉起兩瓶啤酒大喊，像小孩子般炫耀一番后才把酒塞給他?！负?！」我大笑，拿起酒又是一大口。

    「夠了寧梓涵你不要再喝了?！顾畔滤种械哪瞧烤疲又謸屪呶沂种械?。

    啊啊！真難伺候。

    我不情愿的彎下腰準備再拿一瓶，不料他卻把我的手抓得緊緊的。

    「你夠了，別喝了?！顾f，用很奇怪的語氣，有點像是生氣或許還有自責，但又有某一部份是我猜不透的情感包含在內(nèi)。

    「我知道了?！刮已b作像突然頓悟了什么的樣子?！改闶谴笊贍敚匠６急缓煤梅讨?，吃的、喝的、用的都是高檔貨?！刮彝嶂^，伸出食指指著他下結論?！杆阅悴慌銎【七@種庸俗又窮酸的爛、貨?！刮姨貏e強調(diào)了最后兩個字?！笡]關係，我記得我有一瓶好酒?！刮覍χ靡獾匦χ?。

    說完我朝廚房走去，踮起腳打開流理臺上方的柜子。我記得林昱珅之前送了我一瓶不便宜的……

    「哈哈，有了！」我找到那瓶酒，蹦蹦跳跳地回到客廳。

    「bordeaux95年的紅酒，你一定會喜歡?！刮艺f，正準備打開時才發(fā)現(xiàn)我忘了拿酒杯。「等我一下?！刮腋嬖V他，但這次他卻跟著我走到廚房。

    「寧梓涵你別找了我不喝?！顾荒蜔┑卣f著。

    我手中拿著兩個紅酒杯，睜大眼用無辜的眼神看著他。

    「為什么？」我問。

    「我不是來找你喝酒的！」他突然生氣了起來，這讓我覺得很受傷也很火大。

    「fine.我自己喝?！刮衣柤纭Ｗ呋刈雷优阅闷鹁蒲b了一杯。杯緣才剛碰到唇而已，一隻大手就出現(xiàn)將它撥掉，酒杯砸到地上，濺了一地紅紫色。

    「干嘛??！你不喝就不喝，干嘛阻止我！」我對他怒吼?！咐速M了一杯好酒……」我喃喃念著。真可惜，那酒聽說很貴的。

    「寧梓涵！」他把我拉進他懷里?！笁蛄?！別再傷害自己了！」

    我掙脫開。「我傷害自己？反正我什么都沒有了根本無所謂！」我吼回去。「為什么每個人都要這樣對我……」終于矜持不住，眼淚不爭氣地落下。

    「對不起……」他再次摟著我，動作溫柔了許多，我沒推開他?！肝也辉撏夏阆滤?，我很抱歉?！顾闼€有點良知。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現(xiàn)在說這個有用嗎？」我冷冷地說。

    「也許對你而言不會，但這會讓我好過點……」他撫摸著我的長發(fā)，我能感覺到他的手指纏繞在我的頭發(fā)上，緩緩往下梳。「我知道這樣說對你而言不公平，但我那時候真的沒想那么多?！顾麑ξ姨钩?。

    「你是指調(diào)查還是告訴我消息？」我把頭抵在他的肩胛上。

    「都是。對于給你的傷害我很抱歉，我太衝動，隨便把你拉進這片黑暗……但我不知道你的反應會這么大，我沒想過你會辭職……」

    「是啊……不過想想戎玄浩受傷時你的憤怒……」我說?！冈诼牭侥切┫⒑竽阍趺茨芤笪依^續(xù)著之前的生活？我跟你一樣，是自私的人類！我不是高尚純潔的白，我的內(nèi)心早已被蛀蝕成一片黑暗了……」我越說越小聲。「最后還搞到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一個人……」我開始歇斯底里哭了起來。

    「先是我爸，然后我哥，后來我又主動推開我媽，現(xiàn)在又被分局長搞成這樣，就連你也不要我了……」我啜泣著。「我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別再丟下我一個人孤零零，好可怕……」我緊抓著他的衣領?！缸屛掖谀闵磉?，拜託……」我的語氣近乎懇求。

    「你知道我不能?！顾恼Z氣顯得疲倦又無奈。

    「不要丟下我，求你，我需要你?！刮宜砷_手抱住他?！肝乙呀?jīng)什么都沒有了……」

    「寧梓涵……」他推開我，讓我跟他隔了一個手臂的距離。

    這動作讓我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嘴巴頓時充滿又酸又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