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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輕聲抽氣，原本輕松愉悅的氣氛蕩然無存，煞時凝重?zé)┰昶饋恚蝗缙鋪淼恼鸷吃谛闹屑て鹨徊úi漪。我全身肌rou緊繃，甚至微微顫抖著。眼前這名流露溫柔目光的男人，曾經(jīng)是我最好的伙伴、最懂我的朋友。我不敢跟他對上眼，因為我知道我們對彼此熟悉到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心里想什么。

    而我還沒準(zhǔn)備好面對和任何人開誠布公，當(dāng)然，我也不可以。

    我逼自己僵硬的肌rou扯出一抹微笑對嚴(yán)徹說：「你怎么會在這里？」

    「之前辦案的時候認(rèn)識一個朋友，你應(yīng)該也有印象，就有個助理遇害的那間證券公司，我跟他們老闆很談得來，他對槍械非常著迷，所以他邀我來這邊切磋?！顾麥\笑?！改阋仓溃Ｒ?guī)練習(xí)我總是打得不過癮。」

    「沒辦法，經(jīng)費有限嘛！」我趕緊回應(yīng)他，但過于急促的語氣讓我覺得有點假。

    「也是?！顾柤缯J(rèn)同我的話。「那你又怎么會在這里？來打靶嗎？我剛剛?cè)査f里面被包場，要我等一下，里面的人快走了?！?/br>
    「呃……這個……」我支支吾吾。我該說其實包場的人是我跟夏弈昕嗎？

    「不過，為什么你會出現(xiàn)在這里？我以為你辭職后回老家去了。」

    完了，他問到這整件事的核心，這下我要呼嚨過去都沒辦法了。

    我乾澀地嚥著口水，緊咬下唇，在腦海中拼命搜尋任何方法，可惜沒什么效果，腦袋當(dāng)機了。

    「我……」

    「寧，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他終于查覺到我的不對勁，往前跨了一大步，按住我的肩膀。

    當(dāng)我正要開口時，那個會把事情變得更復(fù)雜的人好死不死挑在這種緊要關(guān)頭來找我。

    「涵，你在這……嚴(yán)徹？」夏弈昕快步朝我們走來，嚴(yán)徹反射性地將我拉到他身后，就像從前那樣。

    我在嚴(yán)徹背后對夏弈昕尷尬地笑了笑，但眼睛卻盯著旁邊，不敢轉(zhuǎn)頭面向他。

    「你怎么也在這里？」嚴(yán)徹問，語氣不是很愉快。

    「這里是射擊場，你說呢？」夏弈昕不甘示弱馬上將問題丟回來。

    「你們不是都用活人當(dāng)靶？需要來這種地方嗎？」嚴(yán)徹說。

    天啊！火藥味超重的。

    「隨便你怎么說?！瓜霓年坎荒蜔┑胤籽?。「梓涵，快過來?！?/br>
    被點到名的我只好硬著頭皮乖乖走到他旁邊，夏弈昕像是宣示他的主權(quán)一般攬住我的腰。

    「寧？你在開玩笑嗎？」他憤怒的眼神讓我不敢看他，但他的意思很明顯──背叛。

    「對不起……」

    他扶著額頭對我大吼：「所以你當(dāng)初會辭職根本就不是因為對簡駿天的愧疚，而是因為這個人渣！」

    「不要吼她！」夏弈昕將我緊抱在他懷里，保護著。

    「媽的！你閉嘴！」

    誰來告訴我這只是噩夢，一切都沒發(fā)生，我什么都沒看見，沒看見……

    「夏弈昕……」我抬頭看他。

    「別擔(dān)心，你什么都不必說?！瓜霓年吭谖叶叺驼Z。

    「寧梓涵！你最好交代清楚你怎么跟他搞上的?！箛?yán)徹咬著牙威脅。

    「你說話的態(tài)度最好放尊重一點！」夏弈昕說。

    他們這樣吵下去也不是辦法，我不希望任何人受到傷害。

    「夏弈昕，讓我跟嚴(yán)徹哥單獨談一談好嗎？」

    「沒那個必要?！顾杆俜駴Q。

    「拜託，十分鐘，不，五分鐘也可以?！刮野?。

    我感覺到夏弈昕加重?fù)Ьo我的力道，沒抱著我的另一隻手垂在身體側(cè)邊，緊握成拳。

    「三分鐘，就三分鐘?！拐f完他吻了我的額頭，然后放開我轉(zhuǎn)身離開。

    我必須好好利用這三分鐘。

    深吸了口氣，我第一次抬頭對上嚴(yán)徹的目光，他的眼神是如此氣憤，但我的卻是那么堅信不移，我知道我們之前不需要太多言語就能溝通。

    「嚴(yán)徹哥?！刮艺f。

    「這就是你的選擇？為了他拋下我們？」嚴(yán)徹哥的語氣聽起來好受傷，讓我很想衝上去抱住他、安慰他，但此刻沒有多馀的時間去浪費。

    「是的?！刮依^續(xù)盯著他看，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決心，還有我這么做不是出自我愿。

    終于他開始露出困惑的表情。

    「你有苦衷對吧？」

    我松了口氣苦笑，他終于肯冷靜下來好好分析了，以他對我的了解，他知道我是個絕對不會沒事去淌混水的人。

    思考了一會兒，我再次開口：「這是我跟……局長，談過之后的結(jié)果?！刮铱桃饧又亓司珠L兩個字。

    我不清楚他有沒有聽懂我的暗示，但他的表情先是疑惑，然后轉(zhuǎn)成懷疑，最后變成震驚。

    「不──」他低吼。

    「嚴(yán)徹哥……」

    他走過來將我抱住?！柑彀?！你怎么會這么傻?！?/br>
    「我有我的理由?！刮医忉尅?/br>
    「再怎么樣你也不應(yīng)該犧牲你自己??！」他推開我，認(rèn)真而且小聲地和我說。

    「至少我現(xiàn)在還挺快樂的。」我聳肩。

    「你是警察??！法律有規(guī)定……」我知道他想說什么，法律規(guī)定任何警察都不準(zhǔn)從事情報工作，我們的消息來源也都是另外的線民，只不過我的身分很特別，趙仲鈺利用關(guān)係將我的身分轉(zhuǎn)成情報人員。

    「所以我辭職了??！」我無奈地說。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問。

    我拍了拍他的手?！肝液艽_定，這是我的選擇?！?/br>
    「你知道你有一天會把你自己逼到一個絕境，到時你會必須在黑與白選邊站！」他語重心長地說。

    我垂下眼?！溉绻娴搅四莻€時候，我會選擇中間的灰色地帶，我相信，在那黑與白的相交的地方，真的有這么一個我的容身之處。」

    「寧，沒必要這樣委屈你自己，回來吧！」他說。

    「不。」我微笑搖搖頭。「我已經(jīng)陷下去出不來了?！?/br>
    嚴(yán)徹又再次緊緊抱住我?！溉绻以琰c發(fā)現(xiàn)就不會這樣了?！顾载?zé)地說。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該道歉的是我?！顾澏吨??！肝覀兠髅髂敲从心?、明明在意著對方、明明如此了解，但為什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你就跑了？」

    「嚴(yán)徹哥……」我低聲喚著他，不知道該回些什么。

    最后，我才緩緩開口：「別告訴其他人，好嗎？」

    「不要。」

    「求你了，你本來也不應(yīng)該知道我在夏氏的，這是我自己的事?！古P底的人是我，不可以把其他人也拖下水。「好嗎？」

    他閉上眼?！负茫掖饝?yīng)你。」

    「謝謝，還有我真的很抱歉?！?/br>
    「嚴(yán)徹，你該放開她了?！瓜霓年康穆曇敉蝗怀霈F(xiàn)，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就站在那里。

    嚴(yán)徹在我耳邊低語：「好好照顧你自己?！顾o了我最后一個擁抱，然后放開我。

    「如果你敢傷害她，我保證，不管用什么方式，我都會把你送進(jìn)鐵籠，關(guān)一輩子！」嚴(yán)徹警告。

    「這種事不用你囉嗦?！拐勗捊Y(jié)束了，夏弈昕拉著我的手快步走出去，他的力道有點大，害我的手腕隱隱作痛。

    上車之后，夏弈昕趁我還沒系上安全帶將我拉向他，粗魯?shù)匚俏摇?/br>
    我知道他很生氣，所以沒推開他，直到血腥味在我們兩個嘴里散開他才罷手，我的嘴唇被他咬破了。

    「該死！對不起?！顾麆幼鬏p柔地舔去我嘴角的血，一邊道歉。

    「不要生氣，好嗎？」

    他的臉緊貼著我的額頭。「我不會生你的氣?！?/br>
    「那是吃醋囉？」我試圖轉(zhuǎn)換我們之前尷尬的氣氛。

    他只輕哼一聲，沒有回答，我當(dāng)做他默認(rèn)了。

    「那要繼續(xù)去約會嗎？」他問。

    我搖頭?！肝依哿耍牖厝??！?/br>
    最后縱使夏弈昕放著音樂，車內(nèi)依舊死氣沉沉，我們都很清楚，這場意料之外的小重逢搞砸了今天一開始的美好，最后誰也沒了去約會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