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楊昊變得非常自動自發(fā)，每每算準韓予月就寢的時間，來敲她的房門，夜夜替她「暖床」。

    一開始，他答應此舉只是要讓她好眠，待她入睡他便離開。直到某次，她清晨醒來，發(fā)現(xiàn)他仍在身旁，甚至長臂還環(huán)圈著她，她就知道他根本一整夜都在。

    漸漸地，他使她養(yǎng)成了習慣。有時，她候著不熄燈，只為等他來敲門。也有時，他們會不小心擦槍走火。

    不過，大多數(shù)的時候不會。雖然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但她并不是一個健康的女人。他留意到，每次歡愛后的隔日，她都會睡得特別沉、特別晚。她的身體還需要多加休養(yǎng)，他只能克制自己，讓她多保留一些體力在復原上面。

    另一方面，予月這幾日聯(lián)系上了昔日心腹──即主策秘書長──作為他們的內(nèi)應，使他們的工作大有進展。

    所幸雖然主策臨時換人，底下的秘書們?yōu)閰f(xié)助新任主策適應工作，并沒有同時替換。然而聞人叡上任已屆四個月，撤換手下為他的親信，是遲早的事。

    因此，他們需和時間拔河。

    予月重新分配了兩人的工作，將調(diào)查聞人叡底細的事交給楊昊，自己則致力于聯(lián)系少數(shù)幾位直屬于組織核心的組員，以及組織內(nèi)部機密維護等防守工作。

    幸運地，風叔沒因她卸任便解除她登入管理系統(tǒng)的權(quán)力，她才得以將組織核心的種種機密文件逐一備份刪除。若要掌控這個組織，這些資料都是作為把柄最好的憑據(jù)。好在系統(tǒng)顯示近期內(nèi)沒有被傳輸?shù)募o錄，或許聞人叡還沒法從主策的繁重工作中分心到這來。

    「有了。」楊昊忽道，振奮之情收斂在沉穩(wěn)的嗓音里。

    「喔？」予月停下手邊工作，看向他的螢幕。

    這是一份個人檔案，照片上是一名理著平頭的少年，剛毅肅穆的表情透露出此人強韌的意志力。是聞人叡。不過顯然是年輕時的照片，當今的相貌已有些微改變。

    予月露出滿意的表情，眼里有著和他一樣的光芒。她繼續(xù)瀏覽資料，發(fā)現(xiàn)除了身高與相貌之外，其他每一項都與他們認識的聞人叡都有所不同，包括體重、戶籍、學歷……甚至是姓名。資料上的男人并不叫做聞人叡。

    那他是怎么找到這份資料，又怎么確定這就是聞人叡？

    「直接入侵國安局的資料庫找的。」她如此假設，他便信她，「他過去出任務曾有和政府單位接觸的經(jīng)歷。當時發(fā)生得自然，不令人起疑，但現(xiàn)在回過頭來，要說他當時利用了政府資源才達成任務也不無可能?！?/br>
    「嗯。」予月應聲，忽而訝然低語：「果然有問題?！?/br>
    楊昊聞言迅速離開國安局的網(wǎng)站──他也發(fā)現(xiàn)了資料流量的數(shù)據(jù)異常──他們開啟這個檔案的同時遭到追蹤了。

    「不必斷線，讓我來?！褂柙屡矂由碜涌拷鹀ao控的主機，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輸入指令，切換一個又一個畫面。

    半晌，楊昊看見畫面上出現(xiàn)了對話視窗。

    「你……」她這是要跟誰對話？不怕被發(fā)現(xiàn)藏身所在嗎？

    「無妨，他要追蹤得花點時間?！挂驳帽人醋粉櫟膭幼饕觳判?。

    銳主策?？匆娮粉櫹到y(tǒng)顯示對方的網(wǎng)路位址來自無方總部，她便肯定地叫出對方的稱謂先聲奪人。然后，再安撫楊昊，「而且，他要追蹤我的位址，最多，只追得到無方總部的主機而已。」

    楊昊點點頭，沒打擾她專心與聞人叡的對話。

    過了好一會，視窗才傳來對方的回應：寒主策。

    予月勾勾唇角，輕敲鍵盤，開門見山：無方不是給你游戲的場所。要留，就得與國安局切割；若想吃里扒外，無方?jīng)Q不會放過你。

    送出訊息后的下一瞬間，她看見了對方離線的動作訊息。

    予月呼出一口氣，松懈下來靠上椅背。

    楊昊沉默著。她看來對結(jié)果很滿意，但他不知這樣刺激聞人叡，是否有好處。

    「想不到這么順利，我們不但確定了聞人叡的確是國安局的人，還順帶讓他知道他這把柄已經(jīng)在我們手中。」她朝他一笑，愉悅之情顯而易見，「多虧有你，幫了個大忙?！?/br>
    「這沒什么。接下來呢？」

    「靜觀其變。若三日內(nèi)他不對國安局採取行動，就等同表態(tài)要與我們做對了。」

    這段期間，他們收集了不少聞人叡利用無方資源，透過非法手段謀取私利的證據(jù)，有這些污點，就有辦法讓他回不了政府單位?，F(xiàn)在，他唯有除掉國安局內(nèi)的知情者，決心效忠無方這條路可選。

    「我們不能乾等著他動作?！顾麄兲幱谙嘛L處，按兵不動只會更加弱勢。

    目前佔盡優(yōu)勢的聞人叡，要是選擇忠于國安局，那么趁首領(lǐng)及其他元老尚不知他的真實身分前，先除掉寒主策會是最有利的做法。

    「你說，我若召集叔叔們，告訴他們這件事，他們會不會信我？」

    聞人叡進來臥底的時間極早，做事謹慎異常，幾乎沒留下與國安局有關(guān)的線索有的，只怕是隨便都能偽造栽贓的資料，偏偏，無方最擅此道。是以光憑現(xiàn)有的資料，并不足以作為有力的證明。

    尤其，組織里除了風叔和章叔，并非每個元老都真心認同她。甚至……當初岑叔就是反對由她擔任寒主策一職。

    若不是那時有風叔的強力擔保，她不會有這個機會。

    「是有些不妥?！咕涂陀^的來說，她已退位，理應不該多加干涉，尤其退位多月后才提出聞人叡不適任，難免讓人懷疑她的居心。為免打草驚蛇，證據(jù)不足時不要貿(mào)然行動比較妥當。

    予月沉吟一會，忽然發(fā)現(xiàn)另一頭的螢幕，正閃爍著令她望眼欲穿的光點。

    是殷穎。她立刻撥出通訊，很快地，電話已被接聽。

    「穎，你還好嗎？」低語的柔嗓，夾雜著驚喜與焦急，以及滿滿的掛念。

    「寒……予月，對不起，我──」

    「別一說話就忙著道歉。只要告訴我，你過得好嗎？」她說著，眉眼含笑。

    「嗯。」她應了聲，表示以肯定回答她的疑問，「你也沒事，就好?！?/br>
    看著螢幕上顯示殷穎的所在位置，她憂心，「在忙些什么？什么時候回來？」

    「我……對不起，予月，我這邊還有點事必須處理……」

    「沒關(guān)係，我只是隨便問問?！顾纳袂闇嘏o不快，「別忘了和我保持連絡?！?/br>
    「我會的……再見?！拐f完，畫面上代表「影」的光點再度消失不見。

    過了一會，待她稍事沉淀，楊昊問道：「為什么不叫她回來幫忙？」

    就他后來的了解，隸屬于無方核心的幾位組員，許多都是因寒主策而留下。

    他不知她是否曾和他們談過什么條件，但能確定的是，這些留下的人，并不是擔心離開將遭到報復，而是為了她某些吸引人的特質(zhì)。

    在主策換人之后，不少組員和「影」一樣，選擇自動消失，不再接受任務指派；也有些，表面上無意脫離組織，但遇任務指派時卻拿喬得很。然而當予月和他們聯(lián)系上時，卻二話不說地答應配合。

    他想，憑她們的交情，予月沒道理這時候不找「影」出力相助。

    她看著他，目光卻悄然飄遠，淡笑道：「這樣就好。」

    【待續(xù)】

    這篇故事，今天很榮幸地獲得編輯的推薦，

    而能有較多的曝光機會，逐愿真是非常感激！

    謝謝popo原創(chuàng)網(wǎng)的編輯們，

    也謝謝正在閱讀《愛，耍心機》的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