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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流轉(zhuǎn)之年在線閱讀 - 第四章

第四章

    「我們?nèi)齻€一定打不過十幾個。」在他們還沒走進(jìn)撞球間之前,育佐的聲音有點發(fā)抖的說。

    「媽的,我剛剛就說過一定打不過的,死不聽!」我也開始覺得自己在發(fā)抖。

    伯安大概是感覺到我們聲音里的害怕吧,「所以,既然知道打不贏,我們至少要讓那個老大倒下去?!共舱f。

    像是一個承諾,一種默契,在那一剎那間,我們得到這個共識。

    「對!要讓那個老大倒下去?!刮倚睦镆恢边@么想,而且也已經(jīng)打算這么做。

    那是我人生最長的幾分鐘。

    我記得我國小畢業(yè)旅行的時候,班上家里最有錢的那個同學(xué)帶了四臺掌上型電玩,那是個還沒有g(shù)ameboy的年代,掌上型電玩還不夠先進(jìn),還沒發(fā)展到可以只帶主機,游戲則以卡閘來更換的方式。所以他帶了四臺電玩,每一臺游戲都不一樣。

    畢業(yè)旅行一共三天兩夜,繞臺灣一圈。我從高雄出發(fā)的時候就跟他說要借其中一臺來玩,他看著我說好,但卻把手里的電玩交給其他同學(xué)。

    「陸子謙,你是下一個,他玩完就換你?!刮矣浀盟沁@么說的。

    然后車子開到臺中吃午飯,我找他拿電玩,他看著我說好,然后把手上的電玩又交給另一個同學(xué),「他比你還要先跟我借的,你排在他后面,他玩完就換你?!刮矣浀盟沁@么說的。

    然后車子開到新竹吃貢丸跟米粉,我找他拿電玩,他又看著我說好,然后一樣把手上的電玩交給另一個女同學(xué),「你也知道我喜歡那個女生,所以我要先借她,你排在她后面,她玩完就換你?!刮矣浀盟沁@么說的。

    然后車子開到第一天入住的飯店,我還記得那間飯店叫做香格里拉,號稱四星級的飯店,但里面的床單有好幾個被菸燒破的洞,浴室里浴缸上方的天花板有蜘蛛網(wǎng),電視沒有遙控器就算了,連電視上的按鈕都剩不到幾顆。

    我找他拿電玩,他說沒電了,要等明天去買水銀電池之后才能借我。

    然后隔天,然后再隔天,一直到畢業(yè)旅行結(jié)束,車子已經(jīng)開回高雄了,我都沒有玩到電玩。

    我很生氣,但我又不能跟他翻臉,我怕跟他翻臉?biāo)筒唤栉摇?/br>
    于是我趁車子還沒開到學(xué)校,大家都在車上睡著的時候,我把手伸進(jìn)他的旅行背包里,把其中一臺電玩帶回家。

    『你為什么有電動玩具?』那天晚上,我躲在房間里面偷玩,mama應(yīng)該是聽到電玩那咻咻咻碰碰碰的電玩配音才會走進(jìn)我的房間。她一進(jìn)來看了我一眼,然后再看見我手上的玩意兒,很疑惑的問我。

    「那個誰誰誰借我的?!贡福彝四莻€同學(xué)的名字,而且我扯了謊。

    『這么貴的東西人家怎么可能會借你?』

    「啊就真的他借我的嘛。」我硬是不承認(rèn)的狡辯著。

    然后很快地就被抓包了。

    其實這種事要被拆穿非常容易,只要拿起班級通訊錄,然后再拿起電話打過去問就會真相大白。

    然后我被mama狠狠地打了一頓,那也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而已,我身上就已經(jīng)都是一條一條藤條鞭打的痕跡。我的臉上都是鼻涕跟眼淚,視線模糊到什么都看不清楚,從我房里的大鏡子當(dāng)中看見自己的反射,我的頭發(fā)零亂,我的鼻涕牽絲流到胸前的衣服跟大腿上,mama打得我不停地跳來跳去甚至衝到客廳躲到沙發(fā)后面大喊著不敢了不敢了,她還是一鞭一鞭地往我的身體跟屁股還有大腿抽下來。

    我以為那是我人生中最長的幾分鐘,但很快的就不是了。

    從那個女的帶著她哥哥從撞球間外面走進(jìn)來的那一秒鐘開始算,那真的是我人生最長的幾分鐘。

    她跟在哥哥的后面,而她的后面又有十幾個人。

    那個看起來真的很流氓的大哥叼著菸嚼著檳榔地走進(jìn)來,撞球間老闆娘很緊張地走到他旁邊說,「拜託啦,別再里面打,我還要做生意,要打去外面打,拜託啦?!?/br>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老闆娘說話,我只看見他的視線一直盯著我們?nèi)齻€看,而且腳步?jīng)]有停地一路走到我們?nèi)齻€前面,跟著他的十幾個人把我們的視線給佔滿。

    外面的雨真的停了。

    「哪一個?」女生的哥哥張開滿口檳榔紅牙的嘴巴,鼻孔里噴著煙,cao著臺語說。

    『就是他』,那個女生指著伯安說。

    「少年仔,我妹你也敢動?」他轉(zhuǎn)頭看著伯安。

    「我沒有動你妹,是不小心撞到她,而且我馬上道歉了。」伯安說。

    「但是我聽到的不是那樣耶?我妹說你吃她豆腐喔?!?/br>
    「比起吃她豆腐,我寧愿去吃大便?!共怖淅涞卣f。

    「干你媽的是在說三小……!」他話才剛說完,就一腳踢在伯安的肚子上。

    「至少要讓老大倒下去!」伯安的話在我心里重覆著。

    我從一開始他們走進(jìn)撞球間就握在手上的球桿,在伯安被踢的那一瞬間,一棒打在那個大哥頭上,而且是用桿后較粗的那一端。

    我只是聽到一個脆脆的聲音,感覺自己手上的球桿好像打破了什么一樣,就看到大哥抱著頭蹲在地上大叫,紅色的血從他的指縫中流出,而育佐立刻一腳從他的頭上踢下去。

    他旁邊的人立刻圍上來狂毆我們?nèi)齻€。

    場面很混亂,眼睛根本睜不開,我們的眼鏡早就掉在地上被踩爛了,顧不得什么都看不清楚,一邊抱著頭一邊把人撞開,忍受著每秒鐘好幾拳好幾棍打在身上的疼痛,其實有幾度真的快站不住,我們一直被打,一路退到廁所旁邊的樓梯下方,那是老闆娘放瓶裝可樂跟雪碧的地方。我從箱子里拿了幾瓶可樂跟雪碧往對方的人身上砸,在視線混亂當(dāng)中,我看見育佐拿著球在狂爆另一個人的臉,我趁機會拉起伯安開始往撞球間的后門跑。

    我們跑出后門,撞球間的后面是一條非常狹窄的水溝巷,我跑在最前面,伯安第二,而我看見育佐時,他還回頭去頂住撞球間的后門。

    又跑了幾條巷子,我已經(jīng)跑不動了,同時開始感覺身上的痛處越來越多,痛覺越來越明顯的跡象。我回頭看了看伯安,他捧著肚子用力地跑著,我再把視線往后看。

    沒看見育佐。

    「干!」我大聲罵了出來,「育佐沒跟來啦!」我著急得拉著伯安說。

    「回去救他!」伯安在路邊人家的門口拿了一根掃把,回頭就跑。

    我也拿了一支鋁製畚箕,跟在伯安后面。

    我們順著原路往回跑,在第一個轉(zhuǎn)彎的地方看見育佐,他被人壓在地上猛打。伯安用力地把手上的掃把丟向那些人,他們很快地閃開,我也把畚箕甩到那群人里面,然后跑到育佐旁邊把他拉起來,「我……啊……啊………很痛啊……!」育佐表情非常痛苦的說。

    他的背都是紅色的,他的手上有一條很長的刀傷。

    「干你娘的十幾個打三個算三???有種跟我單挑!」伯安撿起地上的掃把,大聲說著。

    然后我只聽到「挑你媽啦!」四個字,就感覺有一股刺痛感從我的額頭往腦袋里面筆直地躦進(jìn)去。

    他們拿撞球要丟伯安,但是丟不準(zhǔn),丟到旁邊的我。

    然后我覺得右眼上方有東西流下來,蓋住我的視線,臉有點熱熱癢癢的,用手去摸是濕的,我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接著他們又開始動手,幾個人圍毆伯安,幾個人圍毆我,幾個人繼續(xù)踹已經(jīng)躺在地上的育佐。

    然后,我聽見哨子的聲音,還有人大喊「你們在干什么!」的聲音,已經(jīng)趴在地上的我從幾雙腳的縫隙中看見好幾個警察跑過來,那些挨拳頭棍子的感覺就停了,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又一陣的痛覺,還有很多人跑給警察追的聲音。

    我們?nèi)齻€在地上躺了一下子,有個阿姨走到我們旁邊說「你們別亂動,我已經(jīng)叫救護(hù)車了,你們?nèi)棠鸵幌隆!?/br>
    而那當(dāng)下,我連說謝謝的力氣也沒有。只感覺到身體每一個地方都在抽痛,臉上也都是血。

    「那個老大……倒了沒?」過了一下子,我聽見伯安這么問。

    「應(yīng)該吧……」我硬是擠了幾個字給他。

    那是我第一次搭救護(hù)車,我記得我在救護(hù)車上差點就哭了出來。

    一個男護(hù)士問我電話,說要幫我叫父母來醫(yī)院。我搖搖頭,說不用,其實心里想的是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對爸爸跟mama。

    我斷了兩顆牙齒,都是在后排的,臉腫得跟含著小籠包沒吞下去一樣的腫,還有右眼上方的額頭破了之外,沒什么大傷害,不過身上很多地方都被球棒跟棍子打到腫脹瘀血,要一段時間才會消腫。

    伯安的狀況跟我差不多,只是他的頭沒破罷了。

    最慘的是育佐,可憐的英雄主義。

    我還記得警察在醫(yī)院問我們話的時候,育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醫(yī)生說他的狀況比較嚴(yán)重,身上有很多地方要檢查,所以不適合做筆錄,然后就把他連病床一起拉走了。

    我們根本就沒想到育佐的傷會有多嚴(yán)重,一直到我們看見汪mama跟汪爸爸很著急的跑到醫(yī)院來,聽醫(yī)生講沒兩句汪mama就哭倒在汪爸爸懷里的樣子,我跟伯安才對知道事情大條了。

    育佐的左手?jǐn)嗔?,肋骨裂了三根,左手無名指跟食指也斷了。他的背也縫了十六針,右手也縫了十六針。

    白色的制服變成紅色的,白色的眼眶也變成紅色的。

    育佐的mama很心疼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而育佐的表情痛苦地在糾結(jié)著。

    他的額頭都是汗,他的臉上都是水。

    他在哭,也在忍。

    只是那當(dāng)下,我分不出他到底是在忍著痛?還是忍著心里的恐懼呢?

    穿過rou的針和線在一條深紅色的開口上來回穿梭,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那針的樣子,是半弧形的。

    后來我們曾經(jīng)討論過,如果那天沒有跑掉的話,我們會怎么樣?

    但是沉默了很久,沒有人說話。

    我想,我們那當(dāng)下都知道,如果沒有跑掉,我們一定會怎么樣。

    但我們其實都更知道,如果沒有育佐擋著撞球間的后門,如果警察沒有那么碰巧出現(xiàn)在轉(zhuǎn)角,我們?nèi)齻€,可能會被打到殘廢。

    這樣。

    伯安的爸爸當(dāng)天來醫(yī)院看伯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非??植馈2哺艺f他爸爸很生氣,我說看得出來。然后過沒幾天就有警察帶著打我們的那個流氓跟他的meimei到我家來道歉,還買了很多補品跟水果,還有一疊錢。

    當(dāng)然他們道歉的不只是我家,還有育佐家跟伯安家。

    我后來一直說伯安的爸爸是黑道大哥,伯安還是不承認(rèn),「要我說幾次?我爸是生意人!」他總是這么說。

    我們因為在校外打架各被記了兩支大過,又因為沒去課后輔導(dǎo)蹺課被老師用「行為不檢」的罪名記了兩支警告。這些都是我們回學(xué)校之后才知道的,在那之前,我跟伯安在家里休息了一個禮拜沒去上課。而育佐則休息了一個多月,他來學(xué)校的時候,手還是打著石膏的。

    「要多久才能拆石膏?」伯安問他。

    「不知道,醫(yī)生說看復(fù)原跟復(fù)健的狀況?!褂粽f。

    「育佐,對不起。」

    「干嘛對不起?」

    「如果那天我聽子謙的話趕快離開那里,你就不會這樣了。」他指著育佐的石膏說。

    育佐看了看伯安,然后笑著說,「我沒辦法跟你說沒關(guān)係,但是不要有下一次了,拜託?!?/br>
    聽完,我跟伯安笑了出來,「下一次叫伯安殿后,我們先跑?!刮艺f。

    幾個月之后,育佐的石膏拿掉了。手的活動跟以前沒什么兩樣,但他說斷掉的那兩根手指頭沒以前靈活。

    長大之后,偶爾想起這件事,還是會覺得當(dāng)年真的很幼稚。

    因為我們真的覺得,倒下的不是那個老大,而是我們的青春。

    *倒下的不是那個老大,而是我們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