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喝了一口粥后，她又道：“這幾天我住你這。”

    顧意未置可否。

    吃過晚飯，顧意又拿著一小包東西去了庭院。

    曲流笙沒有手機(jī)可玩，無聊地跟在她身后，見她從那包東西里倒出了些細(xì)碎的顆粒，不由問道：“你在做什么？”

    行至魚池前的人停下腳步，將手中顆粒細(xì)細(xì)灑下，“喂魚?！?/br>
    曲流笙一時無言。

    “不是修花剪草就是養(yǎng)魚做飯，你也未免太無趣了點(diǎn)。”

    顧意頓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她，“很無趣嗎？”

    看她似乎很真心實(shí)意的問詢神色，曲流笙忍不住笑起來，“一點(diǎn)夜生活都沒有，這還不算無趣什么才算無趣？”

    顧意看著池中爭相奪食的魚群，緩言問道：“那曲小姐認(rèn)為什么樣的生活才有趣？醉酒到不省人事嗎？”

    曲流笙眸光微挑，冷哼一聲，“要你管?！?/br>
    顧意不言語。

    片刻安靜，曲流笙又問：“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喝酒？”

    喂魚的人將最后一把魚食灑下，拍了拍手上的殘渣，轉(zhuǎn)身走回屋內(nèi)。

    “因?yàn)榍〗悴挥梦夜??！?/br>
    曲流笙一怔，咬緊了牙。

    “顧意！”

    兩人先后回到二樓，曲流笙怒氣沖沖地跟上去，還待找回剛才的場子，卻見從房中走出的人遞了一套睡衣給她。

    “曲小姐要留宿的話，還請先去洗個澡，免得將客房的床也沾上酒氣?！?/br>
    聞言，曲流笙氣極反笑，“怎么？嫌我身上有酒味還讓我睡你的床？”

    顧意神色淡然，“當(dāng)時曲小姐喝得很醉，也只是權(quán)宜之計?！?/br>
    曲流笙微微瞇了眸，看她一陣，翹著唇角笑起來。

    “好，不是要我洗澡么？我身上沒力氣，你替我脫衣服。”

    少頃沉寂。

    顧意抬眸看向她，許久，緩緩開了口。

    “曲小姐說笑了?！?/br>
    曲流笙挑眉，“你不敢？”

    顧意不再言語，轉(zhuǎn)身走到窗邊拉上了窗簾。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月光與夜色，房中的光影好似一瞬間變得昏蒙曖昧。

    曲流笙好整以暇站于原地，等著眼前人給她脫衣。

    她今日穿了一條純黑的收腰吊帶裙，外搭煙灰色天絲襯衫，襯衫質(zhì)地薄軟，只松松地披在身上，若隱若現(xiàn)地掩著其下雪白的肌膚。

    顧意站在她身后，皓白纖長的手搭上襯衫一角，輕輕一碰，襯衫就順著肩膀落下，露出了右肩蝴蝶骨上一朵黑玫瑰刺青。

    指尖透著被夜風(fēng)浸染的涼意，與溫?zé)崛彳浀能|體形成鮮明對比。

    發(fā)覺她遲遲未動，曲流笙似笑非笑地問：“怎么不脫了？”

    顧意看她一眼，二指勾著裙后的拉鏈一點(diǎn)點(diǎn)順著脊骨拉下，吊帶滑落，婉曼的身軀霎時間未加遮掩地露于眼前。

    撫在身后的手停了下來。

    “剩下的想來曲小姐應(yīng)該可以自己脫了?！?/br>
    一聲嗤笑，站在身前的人轉(zhuǎn)回了眸。

    “就這樣？還以為你有多厲害?！?/br>
    再哼了一聲，曲流笙似是滿意了些，拿著睡衣不緊不慢地走進(jìn)浴室。

    漫長的安靜，浴室里傳來淅瀝水聲。

    顧意低垂下眸，按著錯落起伏的心跳，慢慢坐在床邊。

    “……妖精?！?/br>
    第35章 想你

    離音樂會還有不到一個月, 楚渝幾乎是整天泡在了琴房里。

    自從上周鋼琴課還課后，她聽到那位一向和藹可親卻對課業(yè)要求異常嚴(yán)苛的老太太只評價了一個中規(guī)中矩，就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疏于練習(xí)了, 未能達(dá)到老師的預(yù)期，因此只能加倍補(bǔ)償回來。

    時間到了中午十二點(diǎn)，琴房的電子鎖發(fā)出嘀嘀的提醒音，知道自己的練琴時間又到了, 她嘆了口氣, 只能將譜子收好, 關(guān)上房門去退琴房。

    為了不發(fā)生個人占用琴房過長時間的現(xiàn)象，這個學(xué)期開始學(xué)校的琴房都換成了智能電子管理系統(tǒng), 每個人有固定的練琴時長額度，單次練琴時間上限也不能超過三小時，雖然極大的提高了琴房輪換率, 卻也讓她每次都練到一半就不得不停下來。

    楚渝來到一樓管理室掃碼退了琴房, 恰遇見王菲上完課下樓。

    “你練完琴了？”

    “嗯, 時間到了，只能過兩個小時再來?！?/br>
    王菲拍了拍她的肩，“也正好歇會兒，一起去食堂吃飯？”

    “好。”

    兩人來到最近的食堂, 打過飯后，隨意找了張空桌坐下。

    王菲邊吃飯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好友閑聊，“對了, 你之前不是說要參加那個鋼琴比賽嗎？和張老說了沒？”

    楚渝點(diǎn)了點(diǎn)頭，“張老師讓我填過資料了, 應(yīng)該已經(jīng)上報到系里了?！?/br>
    “那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畢竟你專業(yè)那么好, 不讓你去還能讓誰去。”王菲夾了一筷子菜，又問，“最近和學(xué)姐怎么樣？”

    楚渝頓了一下，“她和導(dǎo)師去參加學(xué)術(shù)研討會了，最近不在燕城?！?/br>
    “嘖嘖嘖?！蓖醴妻揶淼乜此半y怪你這幾天一心練琴，原來是為了排解思念之情?！?/br>
    楚渝無言。

    “是因?yàn)橐魳窌斓搅耍　?/br>
    “知道了知道了。”

    王菲笑瞇瞇地擺手，隨即滿臉八卦地壓低了聲音，“誒，你們倆到底進(jìn)展到哪一步了？上次留在學(xué)姐家過夜真的除了親親以外就是蓋著被子純聊天嗎？”

    正在吃飯的人憋了一口氣，差點(diǎn)給自己嗆著。

    “你怎么吃飯聊這個？”

    “快說快說，我都抓心撓肝好幾天了，你不說我可直接去問學(xué)姐了。”

    “……真的就是睡覺。”

    聞言，王菲頓時恨鐵不成鋼，“那可是黎以白誒！她都主動親你了你居然能睡得著？”

    停了一下，又變成了懷疑的眼神，“楚渝，你不會是不行吧？”

    楚渝臉色頓紅，捂著耳朵大怒。

    “王菲！”

    “好好好，不問這個了。”

    王菲換了話題，“所以你們算是確定關(guān)系了嗎？”

    楚渝猶豫了一會兒，如實(shí)道：“我不知道?！?/br>
    “不知道？”王菲提高了聲音，“什么叫不知道？”

    似乎想到什么，她追問道：“難道學(xué)姐沒跟你說過她喜歡你嗎？”

    楚渝沒說話，用筷子戳了一下碗里的菜。

    王菲皺起了眉，“那你也不問？”

    沉默片刻，楚渝抬起了頭。

    “我怎么問？”

    問你為什么要親我？為什么說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對我的體貼是習(xí)慣使然，還是因?yàn)閯e的緣故？

    她問不出口。

    何況她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怎么想的。

    這兩天她上網(wǎng)查了一些相關(guān)的資料，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情況似乎和網(wǎng)上說得不大一樣。

    她其實(shí)是個很無趣的人，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無論是男或女她相處起來都是一樣的模式，所以也不知道喜歡是一種什么樣的特殊情感。

    但是，她能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對其他女生有過同樣的感覺。

    她好像，就只是對黎以白特別不一樣。

    察覺到了她的迷茫，王菲撐著下巴思索了一陣，也糾結(jié)起來。

    “我想想……學(xué)姐說她是直女，但又主動親了你，可親完又沒了后續(xù)……”

    “這是什么意思？”

    楚渝看著她，眼神分明在說：你在問我？

    苦思許久卻無果，王菲擺了一下手，“算了，先不想這些了，等學(xué)姐回來再說吧。”

    吃過飯，兩人走出食堂，王菲下午還有一節(jié)小課，準(zhǔn)備回寢室午休一會兒，就和楚渝道了別。

    今天太陽很大，將整片天空晃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楚渝走在回系里的路上，手機(jī)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她頓了頓，緩慢地接起了電話。

    “喂？學(xué)姐?！?/br>
    手機(jī)里傳來黎以白清婉的聲音，“在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