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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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初驚訝捂嘴:“不會被我說中了吧……” 被問到出什么事了,黎棠還是不說話,李子初只好試探著問:“是誰提的分手?” 黎棠眼簾低垂,更有面如死灰之勢。 瞧他這樣子,李子初就明白了。 “既然是他提的,那就讓他冷靜冷靜?!崩钭映跻赃^來人的姿態(tài)提點道,“在他來找你之前,你千萬不要去找他,明白嗎?” 黎棠不明白。 他只知道蔣樓提分手的時候就已經很冷靜,絕無主動來找他的可能。 下午的活動是參觀白石山的奇石林。 黎棠本可以稱病不參加,但他還是去了。在露營平臺外整隊的時候,黎棠戴著口罩,時不時咳嗽一聲。站在他后面的周東澤遞給他一包紙巾,轉身之際,視線掃過后排隊伍里個子最高也是最顯眼的那道身影,蔣樓身在其中,卻仿佛游離在人群之外,他神色淡然幾無表情,目光空邈,似在眺望遠處的風景。 距離他單方面說分手才過去不到24小時,他就已經從戀愛關系里抽離——不,應該是將黎棠從他的世界里剔除。 至少這么長的時間里,他沒有看黎棠哪怕一眼,更沒有其他同學哪怕是出于客氣的“你上午怎么沒來”的關心。 所謂奇石林,是景區(qū)為增加噱頭,將周邊山上的一些奇形怪狀的石頭搬運聚到一起,每塊石頭前豎一塊石牌,上面刻有石頭的名字和來歷。 雖是半人造景觀,倒也并不乏味。景區(qū)在文案上下足功夫,引經據(jù)典的同時天馬行空,為石頭們添上了人文和神話色彩,引得同學們駐足欣賞,拍照留念。 尤其是其中一塊名為“白龍馬”的石頭,頭似龍身似馬,通體雪白而透亮,遠看竟有幾分像瑪瑙,學生們紛紛稱奇,排隊與其合照。 黎棠也被蘇沁晗攛掇著上去拍了一張,還讓他摸著白馬的頭,說會帶來好運氣。 黎棠病懨懨的任人擺弄,蘇沁晗給他拍了好幾張,要不是后來下雨了,她說不定還要讓他抱著其他石頭拍。 即便是冬天,南方的山里依舊多雨。 同學們轉移到奇石林旁的廊亭中,那里設有品茗的桌子,五六十個人在里面甚是擁擠,不過聽景區(qū)的導游說雨后的山中可能會出現(xiàn)云海奇觀,學生們還是稍安勿躁,在此處坐定。 還是和吃飯時一樣自動分成兩組,(1)班的和其他班的幾名同學在李子初的帶領下占據(jù)涼亭,大家圍成一個圈坐開,為打發(fā)時間,玩起了真心話大冒險。 都是處在青春期荷爾蒙旺盛的青少年,問來問去,無非是關于情感問題的互相窺探。 連續(xù)幾輪都沒點到黎棠,他樂得輕松地裝隱形人,低著頭擺弄手機。 這一輪點到的是黎棠左手邊的男生,男生大方承認喜歡的人就在這里,同學們尖叫起哄,臨時給他加了一把大冒險,問他敢不敢坐到喜歡的人身邊。 男生在起哄鬧中站了起來,說:“蔣樓,可以拜托換個位置嗎?” 原來他喜歡的女生正坐在蔣樓旁邊。 聽到蔣樓的名字,黎棠不禁一怔。 而接下來的發(fā)展,理所當然中又帶著一種微妙巧合——蔣樓在人前一向溫藹,自然不會拒絕同學的請托。 于是即便黎棠刻意不去看,也知道蔣樓站了起來,和那男生交換位置,坐在了黎棠身邊。 而所有同學都在關注那邊極有可能湊成的一對班級情侶,無人在意的另一邊,黎棠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指深深陷入皮膚,快把自己掌心摳破。 正在這時,有人自廊道那頭送了茶壺過來,圓肚茶壺,看上去頗沉,送茶來的女生是用雙手提著。 (2)班占的位置靠外,正是趙郁濤接過茶壺往(1)班這邊遞。而黎棠坐在(1)班的外口,只見趙郁濤單手拎著茶壺,以一種極其不耐煩的態(tài)度“喂”了一聲,然后幾乎是把茶壺丟了過來。 反應最快的是黎棠。他先聽到聲音,回身時見那茶壺蓋子都晃脫了,突生的變故讓他什么都來不及想,立刻把旁邊的人推開。 茶壺砰的一下撞到黎棠手臂,又掉在地上,咕嚕咕嚕滾了好幾圈,灑出來的水潑了黎棠一身。 好在,壺里的水雖熱卻不guntang,黎棠又穿了防水的沖鋒衣,只有脖子和半邊臉頰被潑到熱茶,并無大礙。 即便如此,還是令眾人亂作一團。 周東澤坐在黎棠對面,雖來不及阻止卻將趙郁濤扔茶壺的一幕盡收眼底。他問趙郁濤什么意思,趙郁濤慫且嘴硬:“他自己接不住,怪我咯?” 兩人差點打起來,虧得有李子初和蘇沁晗在。蘇沁晗一嗓子“吵什么吵都給我各回各位”平息了喧囂,李子初則把周東澤往回扯,低聲提醒他:“大家都看著呢,你低調點。” 外面雨還在下,狹小的一方廊亭內,被困的焦躁在空氣里四散彌漫。 等到黎棠把身上的水擦干凈,坐回原位,才發(fā)現(xiàn)身旁的人已經不見了。 傳說中的云海奇觀并未出現(xiàn),從奇石林回去的時候,還下著蒙蒙細雨。 由于昨夜有好幾名學生受涼感冒,帶隊老師不敢再讓學生們露營住帳篷,今晚改住山上的賓館,女生兩人一間,男生三人一間,剛好把所有房間占滿。 和誰同住可以自行商量,黎棠便和李子初周東澤一間。 把帳篷里的衣服雜物收拾好裝進背包,前往賓館的路上,周東澤查看黎棠的臉,皺眉道:“可能會留疤?!?/br> 雖然那水不燙,但黎棠皮膚白得過分,那熱水還是在他臉上留下一塊明顯的紅印。 剛從奇石林回來的時候,周東澤就去過診所,可惜那里沒有燙傷膏,最近的藥店在半山腰的商業(yè)區(qū),天黑路滑,沒人敢下去。 黎棠覺得他小題大做:“沒事,哪有這么嬌氣?!?/br> 他們的房間在二樓。 賓館設施老舊,開關門的動靜就足以震掉墻皮,床單被褥也隱隱散發(fā)著一種久不見陽光的霉味。 好在每個房間都配有衛(wèi)生間,黎棠讓其他兩人先洗澡,自己則鋪床。他把帶來的床單在一米寬的小床上鋪開,枕頭也用衣服裹好。 做完這些,他坐在床邊摸出手機,用前置攝像頭照了照自己的臉,確實有明顯的紅痕,像被掐過一樣。 本就在強撐一口氣的心情頓時低落到谷底。黎棠甚至開始后悔來這次冬令營,如果不來,就不會發(fā)生這些破事,說不定他和蔣樓也就不用分手了。 正想著,門口傳來叩門聲,不緊不慢的三下。 周東澤在衛(wèi)生間洗澡,李子初的床鋪靠門,他問了句“誰呀”,無人應答,便狐疑地走過去開門,然而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奇怪……” 李子初嘀咕著,就要關門,視線一瞥,瞧見地上放著什么東西。 一只白色塑料袋,拎起來打開,里面是一管長條藥膏。 “燒燙傷膏……”李子初念完上面的字,扭身道,“黎棠,這是給你的吧?” 賓館二樓最西邊的房間,下午剛脫單的男生孫宇翔洗完澡出來,看見蔣樓渾身濕漉漉地坐在那里,驚道:“你去哪里了,外面還在下雨?” 蔣樓從隨身攜帶的背包里抽出干毛巾,蓋在頭頂隨便擦兩把:“跑步去了?!?/br> 孫宇翔感嘆:“好嚴格的自我管理?!?/br> 這間房冬天陰冷夏天西曬,是整層最差的房間,因此分給兩名男生共住。 孫宇翔還處在興奮中,眉飛色舞地向蔣樓分享快樂:“這次我下了很大的決心,你是不知道,看到李媛媛坐在你旁邊的時候,我還以為她也喜歡你,以為我已經沒戲了?!?/br> 李媛媛便是孫宇翔在真心話大冒險時表白的女生,現(xiàn)在已經成為他的女朋友。 蔣樓說:“你坐在她對面,她一直在看你?!?/br> 孫宇翔開心到原地起飛,坐不住似的在面積不大的房間里跑了十幾個來回,一會兒懊惱“早知道就早點表白了”,一會兒又擔心“明年升高三了,希望不要影響她學習”。 來參加冬令營的大多是學霸,有這樣的考慮不足為奇。 琢磨完自己這邊,又開始為別人cao心。 “對了,你喜歡的人在這里嗎,要不要我也幫你制造機會?”孫宇翔問完才覺得多余,不好意思地撓頭,“差點忘了咱們學校有好多女生喜歡你,哪里需要我來幫。” 蔣樓笑了笑,沒說話。 很快,接到女友電話的孫宇翔出門進行第一次約會,走之前把自己帶來的食物都倒在床上,慷慨地讓蔣樓隨便享用。 蔣樓應下了,但沒去碰那些吃的,而是拿起剛才在山腰的商店買的桶面,撕開紙蓋,把調料包揀出來。 賓館房間的燒水壺塑料感十足,蔣樓怕聽不見沸騰的聲音導致干燒,站在桌子前盯著那燒水壺看。 冷水逐漸變熱,裊裊白煙自壺嘴升起,隨著咕嘟聲密集,被按下的啟動按鍵“咔噠”彈了回來,蔣樓正要伸手,咚咚咚——三下略重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 許是早有預感,當蔣樓打開門,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并未表現(xiàn)出驚訝。 也沒問“你來干什么”,而是等對方先發(fā)話。 走廊燈光昏昧,黎棠舉起手中的燙傷膏:“是你買的嗎?” “不是?!笔Y樓回答。 黎棠直直地看著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否認嗎?” “燒燙傷膏?!笔Y樓讀藥盒上的字,“我眼睛還沒瞎?!?/br> 他過分坦蕩的態(tài)度,讓黎棠有一瞬間的迷茫,但還是堅信自己的直覺:“就是你買的,不是你還能有誰?” 蔣樓用陳述的語氣:“喜歡你的人可不少?!?/br> 可這回黎棠不再執(zhí)著于發(fā)掘話里的醋意,而是直截了當挑明:“那你呢,喜歡我嗎?” 蔣樓一時愣住。 他認識的黎棠是柔軟的,溫吞的,沒有棱角的,哪怕?lián)碛幸桓背霰娖つ?,人群中也從不顯鋒芒。 而此刻的黎棠是勇敢的,橫沖直撞的,那雙澄亮的眼睛正一錯不錯地注視著他,讓他有種要被其中的火焰灼傷的錯覺。 黎棠深吸一口氣,似是攢起全身的力氣:“我喜歡你?!?/br> 他先給出自己的答案, 然后用抖得不成樣子的聲音再次發(fā)問,“你……喜歡我嗎?” 第32章 只有我能欺負你 類似的話,蔣樓已經從不同的人口中聽過無數(shù)次。 就在今天上午,隔壁班的王妍又向他表白,說還是喜歡他,問他過去這么久,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而且黎棠對他的心意是個早已揭曉答案的謎題,如今只是付諸言語,根本無法產生反轉的詫異。 蔣樓面露譏誚:“我讓你喜歡我了嗎?” 好比下午在亭子里,黎棠奮不顧身地為他擋下潑來的熱水。 ——我讓你擋了嗎? 黎棠并不笨,能聽出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但他還是堅持要問:“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我?!?/br> 答案只有喜歡或者不喜歡,二選一,哪來那么多顧左右而言他。 靜默片刻,蔣樓別開視線:“不喜歡。” “你看著我。”黎棠去掰他的肩膀,“你看著我說,我才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