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門[懸疑]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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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尋一坐下就火急火燎地催促:“你剛才電話里說什么呢?我怎么沒聽明白?呂婷怎么了?” 沈葵將從呂婷柜子里拿到的一疊照片推到季尋面前:“你看看吧?!?/br> 季尋一頭霧水地接過來,才看了兩張,就察覺到不對勁:“這……” 他驚疑不定地看了沈葵一眼,沈葵沉默地點頭:“這些都是呂婷拍的?!?/br> “呂婷?!她為什么會拍這些?”季尋的確是看出這些角度刁鉆的照片多半來路不正,但他萬萬沒想到偷拍的人竟然會是呂婷。 為什么會是她?季尋滿臉問號。 沈葵將自己的分析簡單地說了一遍,季尋聽得云里霧里:“所以呢?就算她可能和論壇上的人不是一伙的,那也不能就草率地推測她的身份是幸存者吧?” “我之前一直在想,呂婷在這件事情里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沈葵緩緩地說:“在發(fā)現(xiàn)這些照片之前,我始終覺得她的事件中存在許多不合理的情況,盡管你們的調(diào)查結(jié)果說明關(guān)于呂婷的一切都有據(jù)可依,但我還是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br> “直到我看到這堆照片,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以為一切異常的源頭是論壇的帖子,但事實上呂婷對我的觀察,才是目前我們所掌握的線索里最早的一條時間線。” “等等!”季尋打斷她:“這里我沒聽明白,就算呂婷比論壇帖子更早介入對你的調(diào)查,那么你為什么不懷疑呂婷就是樓主呢?畢竟在她墜樓之后,帖子也沒有再繼續(xù)更新了不是嗎?” “如果呂婷是樓主,她就不可能親自出面將皮衣交給我?!鄙蚩f:“樓主選擇匿名發(fā)帖的目的是為了掩人耳目,既要掩人耳目,又怎么可能親自露面?” “這倒也是?!奔緦と粲兴?。 “既然排除了呂婷是樓主,那么她的行為模式就很耐人尋味了。”沈葵娓娓道來:“她從一年前開始觀察我,說明在我的身上有她想要探究的地方,或者說,她希望從我這里了解些什么。” “她應聘我們公司之后,并沒有急于與我交好,這大半年來我們始終保持著普通的同事關(guān)系,這一點也從側(cè)面證實了,她對我的‘觀察’需求,大于實際行動需求?!?/br> “觀察需求大于實際行動需求?!奔緦む貜褪隽艘槐椋骸叭缓竽??” “她耗費了這么多時間、精力潛伏在我身邊,卻因為論壇上的一個帖子突然改變了自己的行為模式——如果換做是你,你認為什么樣的情況才會讓你舍得放棄之前這么長時間鋪墊的一切?” “我想想啊……”季尋慢慢地說:“我覺得應該有兩種可能,要么就是我等待的時機終于到了,我可以采取行動;要么,就是發(fā)生了一些我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必須出手干預?” 說到這里,季尋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 “對,第一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剛才我們已經(jīng)排除了論壇樓主等于呂婷的這種假設,那么大概率就是第二種可能……這個帖子的出現(xiàn),打亂了呂婷的計劃,因此她不得不冒著暴露自己的風險來接近我?!鄙蚩潇o地說:“我甚至懷疑,她當時跟我講的這一切,目的就是為了暗示我,她和我站在同一個陣營。” “有點道理……”季尋點點頭,突然他又想到什么:“但是不對啊,呂婷身上有銜尾蛇紋身,也有那件皮衣,她如果不是和樓主一伙的,為什么會有這些東西?” “關(guān)于這一點我其實有一個猜測?!鄙蚩烈髌?,緩緩說:“我懷疑,呂婷原本和論壇樓主是一伙的,因此她才能夠拿到那件皮衣,但或許因為某種原因,他們之間產(chǎn)生了分歧,呂婷并不認可對方的觀點,這才選擇了離開?!?/br> “然后她就潛伏到你的身邊,想要等待機會,直到那個帖子發(fā)出,她意識到樓主將要采取行動,所以才……”季尋接著她的話往下說。 “對?!?/br> “可是,這也不能推斷她就是幸存者啊……”季尋還是不解:“我不太明白這中間的前后邏輯?!?/br> “論壇樓主能夠了解那么多的內(nèi)情,必然是和當年淮西河事故關(guān)系緊密的人,呂婷既然牽涉其中,自然也和當年的事情脫不了關(guān)系,假設我之前的猜想是成立的,呂婷和論壇樓主原本是在同一陣營,但因為某些原因他們分道揚鑣,呂婷最終選擇主動同我接近,那是不是就說明至少她的立場和我的立場是高度一致的?” 季尋懵懵懂懂地點頭。 “立場高度一致?!鄙蚩种貜土艘槐?,指了指季尋,又指了指自己。 “??!”季尋恍然大悟:“我懂了,所以你才猜測她可能也是幸存者,只是她一開始站在了論壇樓主的那邊,所以比我們知道更多的內(nèi)情……” “對。”沈葵說:“但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很多東西還經(jīng)不起反復推敲,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是查清楚呂婷和當年的淮西河事故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第28章 “你準備從哪幾個方面入手去調(diào)查?需要我做什么?”季尋很上道地說。 “倒也不需要你專門做什么, 這個事情很好解決。公司里有登記職工的家庭信息,我在呂婷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也見過她的父母,如果呂婷真的是當年事故的幸存者, 這么大的事情她的父母不可能不知情?!鄙蚩V定地說。 季尋摸摸頭: “也對。那……好像沒我什么事兒了?” “怎么沒事,博物館的工作人員跟你聯(lián)系了嗎?”沈葵提醒他:“上次從博物館出來之后,你不是自告奮勇地說要替我分擔,還主動要了工作人員的聯(lián)系方式嗎?” “哦對對?!奔緦は袷峭蝗幌肫饋?,尷尬地笑了笑:“我當天晚上就聯(lián)系了,對方說還得等等?!?/br> “好, 遺物清單要是出來了你記得第一時間通知我?!鄙蚩簧踉谝獾卣f,她看看時間,午休時間已經(jīng)快結(jié)束了, 于是說:“我得回去了, 還要上班呢。” “行吧, 那有什么隨時再聯(lián)系。你去拜訪呂婷父母之前記得跟我說一聲, 我馬上放假了, 隨時有空?!奔緦ざ诘馈?/br> “好,明天再說吧?!鄙蚩c點頭, 轉(zhuǎn)身正要離開, 季尋突然說道:“對了, 忘了提醒你, 明天就是23號了?!?/br> 沈葵不明所以:“23號又怎么了?” “你忘了嗎?”季尋恨鐵不成鋼地說:“明天就是淮西河事故二十周年紀念日了!” *** *** 沈葵回到公司后, 先去了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 季尋的提醒令她恍然一驚, 這才發(fā)覺時間竟已經(jīng)不知不覺過去了這么多天。 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去墓地看看父母,二十年來風雨無阻, 半個月前她還特意在日歷表上注明了這一天, 但近來實在是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 如果不是季尋的提醒,她竟險些忘記。 洗過臉后,沈葵感覺自己精神不少。 近期越來越多的事情積壓在心底,令她感覺自己像顆隨時可能會爆炸的皮球,這種提心吊膽的日子使得她每走一步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往年在臨近這一天時對父母的懷念,如今都變成了對未知的恐懼。 沈葵獨自待了片刻,慢慢地調(diào)整好狀態(tài)。隨后,她掏出手機,翻到通訊錄中的某個名字,打了一個電話。 和對方簡單溝通完畢,沈葵長嘆一口氣,轉(zhuǎn)身回到工位。 一下午很快就在忙碌的工作中過去了。 盡管同事和老板都有明顯異常,但沈葵打工人的本能依然讓她兢兢業(yè)業(yè)地對待自己的工作,她在忙碌的間隙查到了呂婷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找了一個名義和對方約定好今晚上門拜訪。 傍晚,沈葵去商場買了一對耳環(huán),拆掉包裝,找了一個樸素的盒子裝上,提著兩箱牛奶,敲開了呂婷父母家的大門。 *** *** “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您二位,但是我左思右想,還是應該把這個東西交到你們手上?!鄙蚩麖陌锾统瞿菍Χh(huán),雙手遞給呂婷的母親,誠懇地說:“這是婷婷出事前,我陪她去商場逛街時她看中的耳環(huán),當時我還說等下個月她生日的時候當做禮物送給她,沒想到……” 沈葵低下頭,神色悲傷,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轉(zhuǎn)而道:“我想,現(xiàn)在把這對耳環(huán)交到您二老手里,也算是完成了我對她的承諾吧?!?/br> “謝謝你,孩子,你有心了?!眳捂玫哪赣H紅著眼接過耳環(huán),嘆了口氣:“誰能想到呢,她走得實在是太突然了。” “是啊,我和婷婷雖然只是同事,但平時私交很好,她私下里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什么網(wǎng)戀男友,現(xiàn)在突然這樣,我真是不敢相信……”沈葵邊說邊搖頭,臉上滿是惋惜。 始終沒吭聲的呂父這時突然“哼”了一聲,他冷冷地說:“別說你,連我們也不知道這個網(wǎng)戀男友到底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我女兒從接回家起就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這么多年從來沒干過什么出格的事,實話說咱們家條件也不差,她怎么可能為了這樣一個男人跳樓!” 呂婷母親聞言,頓時半是抱怨半是傷心地反駁:“現(xiàn)在說這些有什么用,人都沒了,再說警方不也調(diào)查了,事實就是這樣,你光沖我撒氣,有本事你讓婷婷活過來呀!” 沈葵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腦中卻在琢磨剛才呂父的一句無心之言。 什么叫“從接回家起”? 難道呂婷小時候并沒有養(yǎng)在他們身邊? 還是說…… 沈葵看著與呂婷的外貌沒有絲毫相似的兩位長輩,不禁有了一個猜想。 她考慮片刻,柔聲勸說道:“叔叔阿姨,我相信這件事情里婷婷一定有她不得已的苦衷。我和她共事這么久以來,她常常跟我提起你們,她曾說過自己何其有幸能夠擁有您二位這樣的父母,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順你們?!?/br> 聽到這里,呂母嗚咽了一聲,眼淚霎時落下。呂父也長嘆一口氣,憤怒的神情從他臉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蒼老和疲憊。 許久,呂母才抽噎著說:“其實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其他又有什么所謂呢?她當年那么小就……”說到這里,呂母停頓了一下,但或許是呂婷離世的打擊讓她一時不想再忍,她繼續(xù)說道:“你是個好孩子,阿姨也不瞞你,婷婷其實是被我們收養(yǎng)的,我們將她帶回家的時候她才十歲,明明是那么小的孩子,卻懂事的不得了,這么多年,我們一直把她當親生女兒在撫養(yǎng),不論是衣食住行,還是教育培養(yǎng),沒有哪一樣不是精心安排。誰能想到,孩子好不容易大了,卻……” 呂父也長嘆一聲:“都是命啊……” 沈葵聽到這話心頭一跳,看來她的猜想是對的,呂婷果然不是他們親生的。只是不知道這二位對于呂婷被收養(yǎng)前的經(jīng)歷是否有所了解? 她想了想,勸慰道:“您千萬別這么說,不瞞您二位,我父母在我七歲的時候去世了,淮西河地鐵站的事故您都知道吧?我就是當年的幸存者之一。父母去世之后,我在福利院里待了幾年,如果當時也能有像您二位這樣的家長收養(yǎng)我,我想我的童年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哪怕現(xiàn)在有遺憾,但我相信婷婷在的時候,你們給她的溫暖是誰都無法替代的。” 沈葵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兩人的神色,見提到淮西河地鐵站時呂婷父母并沒有太大的反應,她心中也大致有了數(shù)。 雙方你來我往地安慰了幾句,見呂婷父母的情緒漸漸平靜,沈葵自然地將話題轉(zhuǎn)移開:“話說回來,婷婷在我們公司可是風云人物呢。她長得漂亮,又會穿衣打扮,每次換季的時候都有不少女同事跟她取經(jīng),一會兒問衣服哪里買的,一會兒問頭發(fā)哪里做的,連她身上的紋身都有人想跟著搞一個呢?!?/br> 呂母原本還邊聽邊點頭,聽到后頭突然“咦”了一聲:“不對呀,婷婷什么時候紋身了?我怎么不知道?” 呂父斬釘截鐵地說:“我從小就不允許她紋身,這個你大概是弄錯了?!彼Z氣并不嚴厲,但話中隱含的肯定讓人不容反駁。 沈葵原本是想借機引打聽呂婷父母是否知曉紋身的含義,她萬萬沒想到竟然會得出這樣一個結(jié)果。 沈葵一時幾乎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只能狼狽地轉(zhuǎn)過頭去,假裝眼睛進了沙子,等心潮平復后才說:“不好意思,剛才眼睛不太舒服,大概是我弄錯了吧。” 好在呂婷的父母并沒有起疑,雙方又聊了一陣,見時間已晚,沈葵便提出告辭。 臨走前,沈葵順嘴問了一句:“婷婷……是葬在公墓里的嗎?我想有時間的時候去看看她。” 問這句話的時候,沈葵并沒有想太多,她發(fā)自內(nèi)心地打算以后有時間就去探望呂婷。 “這個……”沒想到她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竟然讓呂母陷入了遲疑。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沈葵敏銳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是這樣的,原本是應該在遺體告別儀式結(jié)束后火化的,但因為婷婷的外婆是個非常虔誠、非常傳統(tǒng)的基督教徒,她對于火化的接受程度很低,所以……我們最終把婷婷葬在了老家的山上?!眳文刚f:“你既然有心,我就把地址告訴你,我們年紀大了,以后能去看她的時候會越來越少,我也希望等我們百年之后,還有你這樣的朋友能時時想著她,偶爾去看看她,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 *** 沈葵心事重重地離開呂婷父母家。 來之前,她原本希望通過這次拜訪摸清呂婷是否與當年的事故有關(guān),但萬萬沒想到,這件事尚未得出結(jié)果,事情又走向了新的局面。 如果按照他們所說,呂婷的身上并沒有紋身,那么沈葵當日見到的又是怎么回事? 她回想起那天看到的畫面:透明的棺槨內(nèi),呂婷靜靜地躺著,黑色卷曲的長發(fā)懶散地搭在肩頭,與她以往的造型并無二致。如果不是那張半面破碎的臉龐,沈葵恐怕會以為她只是安靜地睡著了。 沈葵清楚地記得,在呂婷右側(cè)鎖骨下方有一枚黑色的銜尾蛇紋身若隱若現(xiàn),因為頭發(fā)遮擋的緣故,看得并不是特別清晰,但或許是因為沈葵對于這個圖案格外敏感,當時她的確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沈葵又想起呂婷拿快遞給自己的那天,那個時候……呂婷的身上有這枚紋身嗎? 她回憶了半晌,實在是想不起來。在頭一天晚上經(jīng)歷了論壇事件的信息轟炸后,第二日趕去上班的沈葵狀態(tài)極差,再加上呂婷向來長發(fā)披肩,在頭發(fā)的遮擋下,如果不是刻意觀察,即使當時呂婷身上已經(jīng)存在這枚紋身,沈葵也很注意。 除此之外,呂婷父母也提到了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呂婷出事的前兩天,以他們對呂婷的關(guān)愛程度,倘若她的身上這么明顯的位置出現(xiàn)了這樣一枚紋身,沒有道理不在第一時間發(fā)覺,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時沒有發(fā)覺,在呂婷死后也應該能夠看出,可他們卻始終堅持沒有紋身。 那么…… 沈葵的思路豁然開朗—— 那么,這枚紋身必然是在遺體告別儀式上才出現(xiàn)的! 第2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