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陽迷糊著腦袋坐起身來，緊閉的眼睛不聽大腦的使喚，畫面有些詼諧。

    看他反應(yīng)不過來的小腦袋，姜棠失笑，在小家伙迷迷糊糊地時(shí)候，給他換好衣服，手掐了掐小崽子的臉頰。

    給他緩和的時(shí)間，自己先出門。

    從伙房里把用鹽水浸泡好的野生菌費(fèi)力搬到門外，將水倒掉，又拿紅塑料瓢舀了幾大瓢清水，反復(fù)鹽水洗凈。

    剛把洗凈的野生菌搬到伙房，小家伙就邁著小短腿進(jìn)來了。

    “初陽，幫我生火，一會(huì)兒炸菌子用?！?/br>
    姜棠手拿著菜刀切片，分神囑咐秦初陽。

    看著那個(gè)小身影乖乖的幫她生火，她專心把菌子都分好。

    一部分要拿到外面晾曬的菌子都切成片，其他的切成絲，一會(huì)兒油渣好了裝罐保存，下面條也很香。

    再留一部分晚上做個(gè)菌菇湯，肯定鮮美。

    切好片，姜棠從堂屋找了一個(gè)簸箕，拿了長條板凳，搭在院子里，仔細(xì)地把切好片的野生菌散開放在簸箕里，均勻晾曬。

    做完之后滿意地拍拍手，回到伙房，秦初陽已經(jīng)把火都生起來了。

    一會(huì)兒要油渣菌子，不太安全，姜棠讓小家伙退到門口。

    放上三腳架，架起鐵鍋，從小油罐子里舀了豬油，放入鍋中，開始炸菌絲。

    油鍋一熱，菌絲下鍋，獨(dú)屬于菌子的香味瞬間爆開，等菌絲炸到金黃，加入適量鹽，一把青花椒，色澤誘人的菌絲差不多該出鍋了。

    她另拿了一個(gè)小陶罐，把菌絲舀進(jìn)陶罐，密封蓋上，之后吃面條或者做湯提味都可以用。

    晚上姜棠炒了一個(gè)佛手瓜，又做了菌菇鮮湯。

    叔嫂倆人美美吃了一頓美味無比的鮮菇湯。

    ……

    院子里的野生菌被烈日暴曬了兩天，曬得差不多了。

    再曬這一日就能收了。

    不過七月的天氣，一天一個(gè)樣，上午的時(shí)候還晴空萬里。

    下午五點(diǎn)，噼里啪啦的冰雹帶著暴雨席卷而來，晴空萬里的藍(lán)天被烏云傾蓋，頂上烏云密布。

    整個(gè)村子里都傳來大家的叫喊聲。

    “家里曬衣服的，曬谷子地都趕緊收了！拿著雨披到地里去看看地里渠道有沒有堵嘍！”

    村里每個(gè)身影都在忙活。

    狂風(fēng)呼嘯，姜棠彎著身子，頂著冰雹把曬在院子里的菌子收了。

    又抱上晾衣架上曬著的被子跑回屋子。

    “初陽，別在外面，跟我進(jìn)屋。”姜棠彎著身子，著急的喊秦初陽。

    秦初陽跟在姜棠身后，一塊進(jìn)屋。

    暴雨帶著狂風(fēng)驟雨呼嘯，透明的塑料窗被打得啪啪作響。

    屋頂上的黑瓦片霹靂啪嗒地被冰雹狠狠敲打，屋頂上猛烈地撞擊聲，敲得人心也跟著一顫一顫地。

    剛剛還晴空萬里地天空，一瞬間全黑下來。

    姜棠把門窗緊閉，手摟住秦初陽，盯著外面的冰雹。

    她坐在床上，手緊緊的摟著秦初陽，頂上地聲音直敲擊人的心里，她聽到瓦礫噼里啪啦的響聲，還有瓦片被擊打得滑落到地面的聲音。

    屋頂漏雨了。

    屋外的冰雹漸漸變成暴雨，房間里滴滴答答的開始有雨從屋頂滲進(jìn)來。

    干啞的天空噼啪作響，雷聲閃電接踵而至，雨越下越大。

    屋里的瓦斯燈，被閃電擊上，姜棠抱著小家伙，直直看著一道閃電劈上燈泡，雷聲入耳，炸得人腦子都震得慌。

    她埋頭看著小家伙，關(guān)心道，“初陽，別怕啊?！?/br>
    小家伙埋在她懷里，聲音甕聲甕氣的，“我不怕?！?/br>
    姜棠輕舒了一口氣，她有些怕。

    但是，雨太大了，屋頂漏雨越來越嚴(yán)重，這個(gè)房間里開始滴滴答答的落水，再不處理，今天晚上都沒法睡。

    姜棠閉了閉眼，輕輕拍拍小家伙的背，屋外雷聲作響，她只能貼在小家伙耳邊，大聲商量，“初陽，我去找東西，接一下屋里漏雨的地方，你乖乖待在床上，好不好。”

    說完感受到一只小手扯著自己的衣角，還有孩子嗡嗡的聲音，“我……我想跟你一起?！?/br>
    姜棠頓住，本來想拒絕，但是感受到牽著衣角的小手有些顫抖，抿了抿唇。

    輕柔道，“好，你跟我一起，但是我們初陽可能會(huì)淋雨哦?！?/br>
    懷里的小家伙蹭了蹭，低低保證，“我不怕?！?/br>
    姜棠揉揉小崽子的腦袋，把自己的褲子都擼到大腿，又讓小家伙站起來，感受到小家伙一抖一抖的身子，輕柔地幫他把衣袖和褲管都擼高。

    沒辦法，家里雨傘雨披都沒有，雨是肯定要淋的。

    她眼睛笑瞇瞇的，“我們初陽膽子真大。”

    牽過小家伙的手，一起下床，彎著腰走到門前，感受到屋外木門的晃動(dòng)，姜棠整個(gè)心都提起來了。

    又不能放任不管，深吸了一口氣，拉開插銷打開一道縫，屋外狂風(fēng)瞬間侵襲而來，木門直接被撞開。

    沒辦法，姜棠牽著秦初陽跑出去，反手用力將門關(guān)上，快速的檢查其他房間有沒有漏雨。

    最后發(fā)現(xiàn)，秦初陽和秦宵的房間已經(jīng)完全漏雨了，堂屋也快被雨水侵蝕，其他屋子還好。

    小家伙一直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姜棠光著腳丫抱起小家伙，淋著雨跑進(jìn)伙房。

    本來就壞了的院子大門，被狂風(fēng)呼嘯，完全大開著，吱呀吱呀響著。

    姜棠在伙房里四處找了找，拎起木盆，放到房間里漏雨的地方，接雨水。

    秦初陽的房間漏雨的地方就在床邊，姜棠費(fèi)力把鋪蓋卷起來，放在床邊。

    再次回到伙房地時(shí)候，她和秦初陽身上全都淋濕了。

    天空中的閃電叱得天都亮了，屋外村里的喇叭傳來聲音，“山上的電線桿子倒了，停電了，大家注意一下，看完了渠道沒事別出門，看好孩子，小心觸電?！?/br>
    反反復(fù)復(fù)叮囑好幾遍。

    姜棠試探的拉了拉線盒，果然停電了。

    索性伙房里還有干柴火，姜棠把柴火生上，端上鐵鍋燒水。

    滴滴答答的，身上都濕透了，她看著打開的院門，嘆了口氣，她沒辦法修，只能放著不管了。

    盯著火光，她把小家伙身上的衣服褲子都脫了，避免感冒。

    把小家伙的小馬扎放到自己面前，緊緊牽著小家伙的手。

    屋外狂風(fēng)驟雨，樹椏都斷裂了。

    姜棠輕輕啟唇，低聲輕唱。

    “嘩啦嘩啦下雨了，小小蝸牛雨中爬……”

    火光照映在秦初陽黑黑的小臉上，身上漸漸干了，暖洋洋的，耳邊是輕快舒緩地歌聲，他緊繃的小身子漸漸和緩。

    屋外震天響地雷聲閃電都不怎么害怕了，心底的陰霾一點(diǎn)點(diǎn)散開。

    雨一直在下。

    天已經(jīng)完全黑透了，水燒好了之后，姜棠給小家伙泡了一杯糖水，給他喝了。

    趁著水熱擦了個(gè)身子。

    雨一連下了好久都沒停歇。

    姜棠盯著屋外砸到地上散開的蝴蝶花，一直等雨停也不是辦法，她深吸了一口氣，把秦初陽摟進(jìn)懷里，弓著身子跑回房間。

    秦初陽站在床上，小手緊緊地扒著姜棠的脖頸，小爪子反扣著不松開。

    姜棠聲音輕柔，“我?guī)湍銚Q上干凈衣服，先松手?！?/br>
    她給秦初陽換上干凈衣服，給小家伙蓋上被子。

    才給自己身上擦干，換上睡衣，也一塊上床。

    秦初陽磨磨蹭蹭的蹭進(jìn)暖呼呼的懷抱里，小手扒著姜棠，聲音嗡嗡的，“唱歌?！?/br>
    屋外雷聲加閃電，姜棠沒聽清，“什么？”

    秦初陽小臉趴在她耳朵邊上，“要唱歌?！?/br>
    這下姜棠聽清了，她的手有規(guī)律的輕輕拍著小家伙的背。

    輕靈地歌聲流出，“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姜棠清唱著歌，哄著秦初陽，也哄自己。

    五里村外一公里的三岔路口。

    山地車停在三岔路口，秦宵穿著雨衣下車，跟車上的司機(jī)打了招呼，打著礦燈淋著暴雨就往家里走。

    磚廠這一批工程已經(jīng)做完，不需要他們這樣的臨時(shí)工了，大家紛紛打算回程，因?yàn)橄掠辏跗淅诤蛷埡吞锼麄兿胫鹊矫髟缭倩亍?/br>
    秦宵擔(dān)心弟弟，秦初陽又害怕雷聲和閃電，他放心不下。

    就跟鎮(zhèn)上有車要回家的人搭了順風(fēng)車，回到三岔路口的時(shí)候夜已經(jīng)深了。

    高大寬厚的身影隱沒在雨里，雷聲淹沒了雨靴踩在泥濘路上的咯吱聲，男人闊步往家里趕去。

    第12章 哥哥一起睡 雨夜

    整個(gè)五里村淹沒在夜色里，夜晚路面上一個(gè)人影也沒有，腳下是泥濘不堪的土路，除了震天響地雷聲、穿透黑暗的閃電和淅淅瀝瀝的暴雨，只有男人的雨靴踩在泥土里的聲音。

    黑暗里，男人的黑眸盯著自家院子大開的門，眸色如墨，瞳孔微震，快步走進(jìn)院子。

    閃電噼里啪啦，院子里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