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快無比。

    亦很興奮。

    當(dāng)然，這其中依然夾雜了因沈渟淵而起的狂喜與感動，心疼與愧疚。

    聞清臨是真的很迫切想要做些什么，來宣泄心口飽脹的種種紛雜情緒。

    他忍不住傾身上前，主動抬手環(huán)住了沈渟淵脖頸。

    但…

    但在聞清臨的唇瓣，將要覆上沈渟淵薄唇的前一秒，沈渟淵卻驀然偏了下頭——

    避開了。

    他闔了闔眸，低聲道：“先回家?！?/br>
    語氣中聽不出什么情緒。

    聞清臨微愣一秒，就見沈渟淵竟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便只好先靠回了副駕駛的椅背里。

    回家的一路上，沈渟淵依然都很沉默。

    如果不是他車速一直卡在交通規(guī)則內(nèi)的極限，聞清臨或許真會覺得，他是真的情緒如常了。

    半小時后，終于到家。

    沈渟淵脫了外套掛好，便徑直往自己臥室走，留給聞清臨一句：“我先去洗澡?！?/br>
    聞清臨挑了下眉，便順理成章跟了上去：“一起，你現(xiàn)在有傷，手臂也不能沾水了，我們…互幫互助。”

    “互幫互助”四個字，被聞清臨有意略微咬重了兩分，似是某種不葷不素的暗示。

    可沈渟淵卻并不接茬，只點了下頭，就進(jìn)了浴室。

    聞清臨在這方面向來都極其坦誠，于是很快，兩人就完全赤果相對了。

    視線相觸的瞬間，仿佛無形的電流自兩人眸底流淌而出，于虛空之中交匯，進(jìn)而迸射出火花。

    分不清是誰先靠近的，總之，在聞清臨意識回攏的時候，他已經(jīng)和沈渟淵吻在了一起。

    這個吻毫無疑問，是無比激烈的——

    他們都在借由這個吻，將各自內(nèi)心所有難以言表的情緒，完全傾瀉給對方。

    有聞清臨的心動與心疼，解脫與自責(zé)。

    亦有沈渟淵的后怕與焦灼，怒意與愛憐。

    他們就像兩頭回歸了原始野性的猛獸一般，全憑本能，在肆意撕扯，啃咬，侵略對方口腔中的每一寸角落，掠奪對方每一寸氣息…

    荷爾蒙的熱意在密閉浴室空間內(nèi)不斷蒸騰，彌漫。

    輕易激蕩起血液的沸騰，靈魂的燒灼…

    直至兩人都近乎窒息，才終于意猶未盡暫時分開。

    一同陷入浴缸里，聞清臨和沈渟淵確實“互幫互助”，為避免對方的傷口沾到水，所以互相給對方洗頭發(fā)。

    動作間都難免帶上了急躁。

    終于將頭發(fā)都沖洗干凈，聞清臨就又一次傾身過去，吻上沈渟淵喉結(jié)。

    可下一秒，后腦勺卻被沈渟淵的手掌扣住了。

    沈渟淵略施了力道，就將聞清臨拉開了些許距離。

    “手臂有傷，”垂眼與聞清臨對視，沈渟淵嗓音分明是啞的，講出口的話卻很冷酷無情，“今天不做?！?/br>
    聞清臨下意識微瞪大了眼睛。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yīng)過來什么，轉(zhuǎn)而從善如流道：“你手臂不方便用力，我可以自己來。”

    邊說，他就要像之前他們在湖邊竹林的車?yán)?，有過一次的那樣，準(zhǔn)備換個姿勢，跨坐過去…

    可肩膀卻又一次被沈渟淵扣住。

    “我剛說了，”沈渟淵喑啞嗓音里竟隱約染上兩分威壓，他又近乎冷酷重復(fù)一遍，“今天不做?！?/br>
    聞清臨頓住。

    與沈渟淵對視兩秒，聞清臨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沈渟淵或許是換了一種方式，在懲罰他。

    即便這種懲罰，對于沈渟淵本人而言，同樣難以忍耐。

    “你…”聞清臨舔了舔唇，輕聲開口，“你明知道我吃硬不吃軟的，要和我算賬，就不能換個更強(qiáng)硬的方式嗎？”

    分明再強(qiáng)硬的方式，他都能接受，會喜歡的…

    可沈渟淵出口的話，卻完全出乎了聞清臨意料——

    他低聲反問：“我為什么要和你算賬？”

    聞清臨微怔，下意識答：“因為我…今天做得不對，不該用那么極端的方式，以身犯險…”

    “聞老師既然已經(jīng)知道自己做錯了，之前在車上也已經(jīng)說過不會再有下次，”沈渟淵的嗓音依然沉而緩，“那我還有什么好再算賬的？”

    聞清臨沒能立刻講出話來。

    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直到這一刻，聞清臨才終于意識到，或許沈渟淵今天，是真的比自己原以為原預(yù)料的，還要更生氣。

    其實是該好好解釋，好好服軟的。

    聞清臨理智上知道如此，但實際…

    實際，他實在太過缺乏在親密關(guān)系中的溝通了。

    思來想去，能想到的服軟方式，竟還是——

    “我…我也可以哄你?！?/br>
    “哄你”在他們兩人之間，具體指代的事情，彼此早已經(jīng)心知肚明。

    邊這樣說，聞清臨竟就已經(jīng)要俯身下去。

    可額頭卻又一次被沈渟淵抵住。

    “不用你給我做個?！鄙驕s淵的嗓音同他的力道一樣，溫沉，卻不容置喙。

    接連三次被沈渟淵毫不留情拒絕，聞清臨終于還是來了兩分火氣。

    “那你到底要怎么樣？”聞清臨抬起頭，直直望進(jìn)沈渟淵眼眸，一字一頓質(zhì)問，“就偏不愿給我好受，也不給自己好受是嗎！”

    可沈渟淵答非所問，只是溫沉道：“多謝聞老師幫我洗頭發(fā)，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