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霄瞧著他mama，在那三桌之間晃來晃去，那些小姐妹臉上雖然都笑著，但嘴角幾乎都抽得吃不下任何東西。

    .

    很奇怪，并沒有多少不適。

    以前看到這畫面他可能早就待不下去了，覺得她不在乎自己，一切都為了自己的虛榮心。

    但如今看著，突然覺得他mama確實(shí)就是一個(gè)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可能這輩子都長不大了，因?yàn)橛欣习衷凇?/br>
    除了羨慕居然沒有多少其他情緒。

    .

    季霄想，自己以前擰巴，大概是心底永遠(yuǎn)缺著一塊空。

    因?yàn)閯e人的那塊空都是爸爸mama填的，所以他也乖乖等著爸爸mama填。

    但卻遲遲沒填上，他總覺得不踏實(shí)。

    所以要叫要喊要鬧。

    但現(xiàn)在不會(huì)了，有人幫他填上了，還填得可滿。

    滿得他也可以毫不吝嗇地分給別人一些，分出去了又會(huì)滿上來，會(huì)一直滿著。

    .

    季霄趴著欄桿，枕著下巴，瞧著漂亮的mama。

    釋懷地嘆了口氣。

    害，還能怎么辦，寵著唄。

    .

    季盛瞧見了，他一向?qū)鹤拥奈⒈砬楹苊舾小?/br>
    這會(huì)從兒子臉上看見的，不是厭煩，居然還有一絲絲的，寵溺？

    他走過來，站到他身邊。

    “怎么一個(gè)人在這？”季盛問他。

    “看我媽舌戰(zhàn)群儒呢。”季霄說。

    季盛笑了笑。

    確實(shí)，那邊有人開玩笑般地陰陽怪氣，李鶯也趾高氣揚(yáng)地陰陽怪氣回去。

    “你mama，一直都這樣，長不大?！奔臼⒄f。

    季霄手臂趴著欄桿，下巴枕在手臂上，扭頭瞧他爸，“你也知道啊?！?/br>
    少見的有些埋怨。

    季盛其實(shí)不是看不出兒子從小到大的委屈，但工作忙，本就沒多少空，顧此失彼也很難避免，天平總是傾向李鶯那邊，偶爾又會(huì)回頭關(guān)心一下兒子。

    但他也知道那點(diǎn)關(guān)心實(shí)在微薄。

    “爸，你為啥這么喜歡媽??？”

    季盛卻沒回答他，“她不是不愛你，只是還沒學(xué)會(huì)，怎么做一個(gè)mama，怎么和你相處?！?/br>
    這話從盧喻那里聽過了，此刻沒覺得多少新鮮。

    季盛那邊又說，“可能，當(dāng)mama還不太合格，但當(dāng)妻子和愛人，你mama很擅長?！?/br>
    季霄裝模作樣地“嘁——”了一聲，懶得聽父母愛情故事，“你倆恩愛，合著我生出來給你倆當(dāng)背景板的唄？”

    季盛揉了揉他的頭，“抱歉，上次沒聽你把話說完，是不是想給我看錄取通知書？今天帶了嗎？”

    季霄輕哼了一聲把頭扭開，“沒帶?！?/br>
    “很厲害，我們霄霄?！奔臼⑿α讼隆?/br>
    季霄又把臉扭回來，一半埋在手臂里，眼睛骨碌碌的。

    季盛瞧見了，又揉了揉他的頭。

    .

    那邊李鶯中場(chǎng)休息，瞧見這邊一父一子，嗖的一下就沖了過來。

    一把抱住季霄，在他臉上啵了好幾口。

    “我的寶貝霄霄，真棒?！?/br>
    季霄可嫌棄了，“誒媽，好了好了，媽！”

    幸好不是大紅色的口紅。

    “我去給你拿吃的，等著啊?！崩铤L說完又小碎步跑開了。

    季盛怕她摔著，也跟了上去。

    季霄瞧著自己爸媽，又開始趴欄桿。

    .

    確實(shí)啊，感情這種東西誰說得準(zhǔn)。

    又沒法量化，誰能保證分給兩個(gè)人的能一模一樣啊。

    即便是老婆和兒子。

    他設(shè)身處地想，要是他跟盧喻可以生孩子的話。

    到時(shí)候自己保不齊也會(huì)更偏向他哥……

    靠。

    季霄腦內(nèi)陡然停住。

    媽的怎么老是想這么詭異的事情。

    .

    越想耳根子越紅。

    升學(xué)宴也差不多了，季霄匆匆跑過去跟父母道了別，說要回家。

    季盛和李鶯瞧著遠(yuǎn)去的少年背影。

    “我們兒子好像，在我們看不見的地方，慢慢變了。”李鶯說。

    李鶯言者無心，季盛卻無端皺了眉。

    他直覺，季霄身上，被那個(gè)姓肖的刻下越來越多的痕跡，并不是好事。

    .

    季霄回到家，發(fā)現(xiàn)盧喻在沙發(fā)上又睡著了，桌上攤著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時(shí)恰好是傍晚，夏天的烈陽拖尾很長，此刻還xiele大半在屋子里。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沙發(fā)跟前，蹲下。

    用視線描摹著盧喻的臉部輪廓，最后落到那雙唇上。

    場(chǎng)景似曾相識(shí)，是被變態(tài)抓走那次，季霄想起來了，好像那個(gè)時(shí)候，自己盯著這個(gè)人，注意力就全在這里了。

    “哥——”

    他輕喊了聲。

    “喻哥——”

    沒人回。

    “喻哥哥——”

    季霄覺得好玩，用那種老鼠都聽不到的聲音喚了好幾聲。

    睡死了啊。

    .

    季霄瞧著滿心歡喜，又盯了許久，最后還是沒忍住，湊過去，輕輕碰了下。

    好像為了完成那天的夙愿一樣。

    他哥的鼻息穩(wěn)穩(wěn)的，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鼾意，有點(diǎn)可愛。

    一下不夠，兩下上癮，三下徹底停不下來。

    季霄就這么看一下碰一下，又輕又緩地一直在盧喻的唇上碰著，像羽毛擦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