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偉民說道。錢波對我送出一道刺人的視線。葉曉丹沒理會我，只是兩手抱在胸前，凝視著空中。

    “談到哪里了？”沒人叫我坐下，我只好站著問道。

    錢波啐了一聲。

    “別那么囂張，你認為是誰把事情搞成這樣的？”

    “是富春惹的禍吧！不是嗎？”

    “你這個雜種，竟敢用這種口氣說話！”

    錢波站了起來。但是葉曉丹咳了一聲，制止了錢波的沖動。

    “坐吧！”

    葉曉丹瞄了錢波一眼，就轉過臉面對著我。我牽著小蓮的手，在楊偉民和錢波之間的沙發(fā)坐了下來。

    “大致上已經(jīng)談妥了?！币坏任覀冏?，楊偉民便開口說道。

    “這回的亂子，就讓孫淳和吳富春兩人負責?！?/br>
    “他們倆都翹辮子啦！”

    我試著插了個嘴，楊偉民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所以情況正好。死人是不會說話的?！?/br>
    錢波說。我沒理會他，楊偉民和葉曉丹也沒理睬。

    “也就是說，事情變成想篡位的孫淳，勾結富春殺了元成貴？”

    “沒錯，之后兩個人鬧意見，就在互相殘殺中喪命。”

    “上海幫可以接受嗎？”我問錢波。

    “嗯！我也不想再鬧下去。今天可是六合彩的開獎日呀！搞得我們的收入都大折扣。整天管死人的事情哪受得了。”錢波得意地笑著，轉頭望著葉曉丹。

    “一切交給我吧！現(xiàn)在連甩掉元成貴和孫淳搭的女人也抓到了，不會有問題?！?/br>
    我瞄了楊偉民一眼，楊偉民沒有任何反應。黃秀紅這次賭輸了，而且輸?shù)脩K透了，接著就得被錢波狠狠凌辱一頓，然后被殺掉吧！這就是賭輸了的代價。

    “倒是有個問題。”

    楊偉民說道。錢波噘起了嘴，但楊偉民沒理會他。

    “因為你把崔虎扯了進來，搞死了太多人。雖然孫淳已經(jīng)死了，但手下都還在，那些家伙每個都知道你和這次的事情關系重大?！?/br>
    小蓮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也握了回她。我緊盯著楊偉民的雙眼，開口說道：

    “如果不是你耍花樣，這次掛掉的應該只有元成貴和他的保鏢?！?/br>
    “這件事和我一點也沒關聯(lián)?！?/br>
    “別說笑了?！?/br>
    “我們已經(jīng)這么說定了?！?/br>
    我交叉看著他們三個人的臉孔。楊偉民依舊用冷冷的表情應付我；錢波瞪了我一眼；葉曉丹則是不理不睬，好像在說我們倆的目光沒有交會的必要。

    “死了心吧！健一，死掉的大多是臺灣人??！”

    “那些人是你找來的。我根本不知道會有那些家伙?！?/br>
    “不知道可是說不通的，這點你應該也明白吧？”

    “你是想叫我怎么樣？”

    我的肩膀沒力了，再怎么抵抗也沒用。

    “還有一個問題?！睏顐ッ駴]理會我的問題繼續(xù)說道。

    “兩、三天前，有幾個人從名古屋過來，他們也在找吳富春?！?/br>
    我看了看小蓮。小蓮的臉頰發(fā)白，只有眼睛還是閃閃發(fā)光。

    “吳富春在名古屋干了些什么？”

    我把臉轉向前方，說話的聲音比自己想像的還要低?，F(xiàn)在說起來，楊偉民當初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我的。

    “他襲擊了一家賭場，搶走了兩千萬，死了兩個正在打麻將的客人。那家賭場的后臺在名古屋是老字號，很有勢力。他們想討回一個面子?！?/br>
    “搶個賭場只搶到兩千萬啊？”

    “那家伙是個不折不扣的笨蛋。只搶走了客人的袋子。賭場里好像有不止十倍的錢。”

    錢波插嘴說道：

    “那些家伙也去找過元成貴。元成貴答應要干掉富春，替他們把錢拿回來。也就是說，我們上海幫和那些名古屋的家伙有這么一個約定。懂了嗎？健一？”

    我點點頭。為了要繼承元成貴的位子，錢波必須遵守和名古屋的家伙之間的協(xié)定——就是這么一回事。

    “錢在哪里?。啃〗?？”

    楊偉民把臉轉向小蓮問道。楊偉民一直沒理會小蓮，原來只是在等適當?shù)臅r機。小蓮繃緊身子，不過那只是一瞬間的事；她馬上就用稀松平常的語氣回答：

    “沒有什么錢呀！”

    好冷淡的回答。錢波聽到這句話，太陽xue立刻青筋暴起。

    “吳富春從來沒有交給你嗎？還是你已經(jīng)把錢花掉了？”

    楊偉民用手制止準備探出身子的錢波，用向小孩子問路似的語調問道。

    “那筆錢是我從富春那里搶來的，是我的錢呀！我哪知道賭場里出了什么事情呀！”

    “小姐，這種理由在這里是行不通的。不只是在這里，不管在哪里都說不通。”

    “在我和健一生活的世界里可是絕對沒有疑問的。是被偷的人自己不好嘛！對不對？健一。”

    不只是楊偉民和錢波，現(xiàn)在連葉曉丹都在看著我。我搖了搖頭。

    “小蓮，你錯了。如果你遠走高飛的話，錢就是你的，可是……你懂了吧？”

    “健一……”

    “懂了嗎？小姐，這可不是小孩子的游戲，錢在哪里？”

    小蓮像以征詢的目光看著我，我對她點了點頭。

    “用來付公寓的頭期款了?！?/br>
    “真不知該說你是個聰明的小姐，還是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