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照常理，既然你和胡毅有認(rèn)識，他是兇手的幾率就變大了， 這是我卻有了相反的想法。”

    ”我現(xiàn)在對這案子沒什么興趣，隨便怎么都好，你比較要緊?！标懖柙茊柕溃骸澳銢]事吧？”

    林祝一坐在后排，便朝著前視鏡側(cè)了側(cè)臉。嘴角青了一塊，舌頭舔上去有血腥味，他卻覺得很有趣，”臉應(yīng)該沒事。不過腦袋磕到了。我頭疼得厲害?！?/br>
    “可能是腦震蕩，也可能是你的抑郁癥發(fā)作。看你后續(xù)會不會惡心想吐。”

    “這不要緊，我剛才想到一些別的事?！?/br>
    陸茶云沉默不語，只用余光瞥他，眼中似有關(guān)切意。林祝一也捉摸不透其中有多少可作偽。他說道：”有的時候做選擇題，是可以作弊的，在不知道答案的時候可以用排除法來找到答案。但是填空題卻不行。無差別殺人案就像是填空題，所以找到嫌疑人更困難，必須有直接證據(jù)才能定罪?？墒怯袆訖C的殺人案，嫌疑人是固定的，這就像是選擇題，只要猜到兇手，就算沒有完全理清手法，也可以靠審訊技巧讓他認(rèn)罪?！?/br>
    他繼續(xù)道：”王勉的案子我基本有思路了。不過我和你打賭的是白金濤的案子。這個案子的時間太久了，就算當(dāng)初有證據(jù)，現(xiàn)在也蕩然無存了。所以要破案只能靠當(dāng)事人的口供，以及對他們性格的推演?，F(xiàn)有的嫌疑人只有三個，算上王勉和溫長年就是五個人。如果算上合作兩到三人的可能，一共有 25 種可能。“

    ”你應(yīng)該不會一個個排除吧?！?/br>
    ”你應(yīng)該對病人寬容點，我抑郁之后腦子不太好。用排除法的話，可能性就減少了，比如王倩怡不可能和王勉或者是溫長年合作。因為他們完全沒有生活圈子交際，就算有共同的目的，也不至于找陌生人合作謀殺。同理白媛。而胡毅不可能和白媛或者王倩怡合作殺人，這與他的性格有關(guān)，他輕視她們，或者說輕視除自己外的所有人，不會信任這樣的合作。而你剛才和胡毅的對話，讓他也被排除了。“

    ”怎么說？”陸茶云對他的推理興趣不大，但勉強還是聽著。

    ”你見過兇手，可能給他提了一些建議或者沒有，但是兇手應(yīng)該是知道你了解些東西。胡毅剛才見到你的樣子不像有和你這樣的交集。他對你的第一反應(yīng)還是檢察長的千金。因為排除掉了他，基本可以確定兇手是誰。不過我會和你公平競爭，既然你想到了“

    “你真的沒事嗎？“

    林祝一不明所以道：”怎么了，我有什么說錯了嗎？“

    ”你在流鼻血。“

    林祝一隨手一摸，人中處溫?zé)岢睗瘢种干蠞窦t一片。他甚至不覺得很痛，“可能是毛細(xì)血管破裂，沒什么要緊的?！?/br>
    以少見的強勢姿態(tài)，陸茶云要求他閉目養(yǎng)神，且不再說話。她一腳踩下油門，導(dǎo)航兩次提醒她超速，卻直接被關(guān)閉電源。車停在一處休息站，還沒停穩(wěn)，林祝一就匆匆忙忙下車，扶著車門干嘔，但也沒什么能吐的，畢竟他今天什么都沒吃。陸茶云拍著背給他順氣，林祝一苦笑道：“你說得很準(zhǔn)，是腦震蕩了。”

    以往這樣的笑話，陸茶云都會捧場笑兩下，這次卻依舊板著臉，面色冷郁。她問道：“要我送你回家嗎？還是去醫(yī)院？” “你不是在和你的朋友吃飯嗎？中途溜出來不要緊嗎？”

    陸茶云輕蔑道：“不要緊，都是馬戲團動物而已?！?/br>
    “我大概知道你在背后怎么說我了?！?/br>
    “你就是這么看你自己，這么看我的嗎？”她的語氣有翻滾著怒氣，林祝一覺得捉摸不透她，好像沒由來就在生氣。

    林祝一說道：“輕微腦震蕩多休息就好了，可以自行痊愈的。你送我去見見你的朋友吧。我對他們也挺好奇的。”

    車開往市區(qū)高端商城的地下停車庫，陸茶云倒車入庫時，林祝一先下的車，依著墻勉強站穩(wěn)，眼前忽明忽暗。不知何時，陸茶云已經(jīng)站在他身邊，給他遞了瓶礦泉水。瓶子已經(jīng)事先擰開了，林祝一沒在意。他勉強喝了幾口，興許是嘴里有血腥味，始終覺得水里有澀味。陸茶云捕捉到他一閃即逝的皺眉，“你怎么了？”“沒什么，你的水是在車?yán)锓帕撕芫昧税伞！?nbsp;“是你嘴里發(fā)苦吧。試試這個?！标懖柙品鲋?，從保溫杯里倒了點果汁給他，“你頭暈也可能是低血糖，補充點糖分?！?nbsp;林祝一簡單嘗了嘗，舌根依舊是縈繞不去的澀味。他搖搖頭，把杯子遞還過去，“你車?yán)镌趺词裁春鹊亩加校俊?nbsp;“你要是想要，連香檳我下去都能給你準(zhǔn)備?！?/br>
    林祝一輕笑，“你今天似乎格外貼心?！?nbsp;陸茶云也笑了，似乎先前的芥蒂全消，輕輕拉著林祝一的手，“我還可以更貼心。”

    陸茶云的朋友等在商城的一家手沖咖啡館，林祝一被領(lǐng)去時，一共四個人，幾乎都抬頭看他。

    第一個同林祝一說話的是個西裝男，年紀(jì)與他差不多大，但面孔上已經(jīng)擺出了世故圓滑。他打量著林祝一書呆子似的寒酸打扮，配以那茫然瑟縮的神情，足以引起他的輕蔑。這種微不足道甚至讓他心生憐憫。為了掩飾這情感，他便熱情地請林祝一落座，“這位是小陸的男朋友吧，百聞不如一見，一看就挺特別的，這么稱呼?。俊?nbsp;“林祝一?！?nbsp;“我是王學(xué)沖?！彼肿Ｒ晃樟宋帐?，西裝上的袖扣，價錢抵得上王勉一個月的房租。這倒與他桌上擺著的那個瑰夏相襯。 王學(xué)沖介紹道：“我們的陸大美女，你肯定很熟了。剩下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那個短頭發(fā)的小美女是許芊芊，長頭發(fā)的是沈子昕，沈大小姐。那個有點胖的是張海泉，小張。你別看他那個樣，他可會玩了，以后你要是想收藏酒，跑車，手表，找他準(zhǔn)沒錯。不過別玩得太過頭，小陸要生氣的。哈哈，我開玩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