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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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高等任務(wù)者中,只有江秦神色如常。 他回頭看了一眼陸云柯消失的方向,張開手掌,上個世界陸云柯贈予他的戒指出現(xiàn)在掌心。 江秦曲指一握。 再張開手掌,戒指已經(jīng)化為了烏有。 魔法的氣息一閃而逝。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就出現(xiàn)在江秦身邊 。 那人好奇道:“鑒定魔法?阿萊蒂斯閣下,有人在解構(gòu)您的力量?” 江秦轉(zhuǎn)頭。 出現(xiàn)在他身邊的是個穿著黑袍的少年,戴著金色的面具,純白的圓月在祂身后若隱若現(xiàn),這人的裝束氣息都和整個無為城格格不入。 但除了阿萊蒂斯本人,沒有一個任務(wù)者能看到這突然出現(xiàn)的黑衣少年,祂似乎存在于和所有任務(wù)者都不同的維度。 “城主?!眽趑|道,“這么多年不見,你還是這么八卦?!?/br> 無為城城主的聲音越發(fā)空洞縹緲,幾乎聽不出祂是在調(diào)侃。 “阿萊蒂斯閣下,作為得到過完美評分,通關(guān)后從無為城離開的1111號任務(wù)者,您對連續(xù)兩次打敗您的繼任者有什么看法?” “一個狂妄且有些小聰明的人類罷了,”阿萊蒂斯皺眉道,“他可稱不上我的繼任者?!?/br> “喔,是嘛?!睙o為城城主的語氣依舊沒有絲毫起伏,“我親愛的1111號任務(wù)者,你還記得你得到的第一個完美評分么?我本以為您不了解人類,但毫無疑問,那是您扮演人類最相像的一回?!?/br> 夢魘生來就虛無縹緲沒有實體,他誕生于永夜,只要有意識存在的地方他就能飄忽降臨,可永無止境的飄蕩早就讓夢魘生出厭倦,于是他離開了永夜,選擇幻化成實體形態(tài)。 就是在那時候,無為城城主尋找到他,請求與夢魘之主合作。 夢魘會成為任務(wù)者在每個世界解開禁錮的世界線,無為城則將那些幻化中的世界變成夢魘的游樂場,讓他隨喜好選擇將會幻化成什么姿態(tài)。 因為在噩夢世界接觸最多的是人類,夢魘一開始想幻化成人類的姿態(tài),可是隨著時間推移,阿萊蒂斯對人類了解漸深,發(fā)現(xiàn)這是個會被各種欲望掌控的孱弱種族后,他改變了想法,選擇前往白城尋找機遇。 回憶起很多年前自己在無為城的時光,夢魘微有些怔忪。 “時間居然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么。” 那是夢魘第一次以人類的模樣降臨到小世界,得到完美評分的同時,他也察覺了人類心中潛藏著多少惡與欲望。 此時回憶起那個世界,阿萊蒂斯的認(rèn)知卻發(fā)生了些許變化——他所以為的善與惡,和人類眼中的善惡真的是一回事么? 也許,在他所降臨的世界其他人的眼中,他才是邪惡的化身吧。 阿萊蒂斯沉默了一陣后,突然道:“我想回去看看?!?/br> “尊敬的阿萊蒂斯閣下,您似乎忘了,您已經(jīng)加入了白城?!睙o為城城主的袍角如火焰一樣虛浮翻飛,“如今的您,又有什么資格要我替您服務(wù)呢?” “作為交換,我會告知你永恒基石中生命基石的下落?!卑⑷R蒂斯開門見山道,“你只需要按照我所言,將我送回曾經(jīng)的時間線就好。” 無為城城主衣物翻飛的速度驟然加快。 哪怕是毫無情緒,也能從他驟然急促的聲音中聽出按捺不住的激動:“生命基石的下落?” “沒錯,鐫刻著死亡與生存的生命基石,你們最想尋找到的永恒主宰的力量之一,我知道它的所在?!?/br> 阿萊蒂斯俯視著無為城城主,他的確知道那枚基石的下落,但無為城能不能將之掠奪過來,可就不是他們說了算。 在這一次的任務(wù)世界,阿萊蒂斯察覺到,他發(fā)動天賦后,盛爾瀾哪怕是和自己面對面也不會被影響,這顯然不正常。 如果夢魘的浸染力量如此輕易就能失效,阿萊蒂斯這夢魘之主的身份怕是得易主。 盛爾瀾贈予他的婚戒帶著魔法的氣息,阿萊蒂斯只作不知,因為他也需要那枚戒指去檢測對方身上生命基石的存在。 結(jié)果果真不出他所料。 生命基石已經(jīng)開始融入盛爾瀾的靈魂,若是無為城想收回那枚基石,怕是得多做些準(zhǔn)備才行。 眼看夢魘提到生命基石時神色毫無變化,無為城城主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不,不對,阿萊蒂斯閣下,您難道不需要生命基石?” 永恒基石對所有永恒生物都具有致命吸引力,夢魘之主不可能不為所動。 無為城城主面具后空洞的眼眸似有暗芒閃過:“阿萊蒂斯閣下,不管您得到哪一枚基石,都能獲得真正的自由,我不相信您會如此善良的將那枚基石贈予我?!?/br> “糾正一下,是告知你基石的下落,而不是贈予你。還有,我誕生于永恒和虛無的交界處,永恒基石對我而言本就是可有可無,我現(xiàn)在更需要從虛無幻化為實體?!?/br> 阿萊蒂斯的本體一半來自于虛無,他幾乎沒有任何智慧生命擁有的欲望,所以無為城城主的擔(dān)憂在他看來根本沒必要。 但也正是因為感情過于淡漠,難得遇到一個會讓他的心緒出現(xiàn)波動的人,夢魘便會忍不住繼續(xù)探究下去。 “當(dāng)然,當(dāng)然。”無為城城主聞言心動了,“您不光是想重回任務(wù)世界吧,您還需要我為您做些什么?” 阿萊蒂斯的聲音忽而帶上了森寒的氣息。 “將9999號任務(wù)者送入這個世界?!?/br> 無為城城主聞言沉默了,似是在思索阿萊蒂斯所言的可行性。 片刻后,他緩緩道:“我知道您對這個任務(wù)者很不滿,可 9999是除您之外,唯一一個新手期就連續(xù)打出完美結(jié)局的任務(wù)者,何況,他和您不同,只是個柔弱的低等人類。對我來說,他可是相當(dāng)寶貴的財富。 “重開的世界線變量太多,任務(wù)者很容易就會迷失其中,您當(dāng)然可以隨心意懲罰9999號,但不能讓他被如此損耗。阿萊蒂斯閣下,您能否換一個世界?” “不能。”阿萊蒂斯轉(zhuǎn)身就要離開,“看來城主并不需要我提供的情報,我還是去找白城的那位談?wù)劙?。?/br> “等等!” 無為城城主閃身擋住夢魘。 “阿萊蒂斯閣下,您沒明白我的意思。重啟世界線當(dāng)然可以,但那個世界您已經(jīng)打出過完美結(jié)局,9999號經(jīng)過兩個世界的氣運饋贈,靈體也非常凝實,您該明白,重啟的空間承載不了你們兩個同時存在?!?/br> 夢魘挑了一下眉:“所以?” “您需要封印住原本的記憶,作為原本世界線的主角重生。作為交換,我會將您打出完美結(jié)局的世界線傳輸給任務(wù)者9999,如此,按照人設(shè)他就會成為您的踏腳石任您拿捏。這樣,您是否滿意?” 夢魘看了無為城城主一眼。 曾經(jīng)的夢魘高高在上,自誕生就習(xí)慣了俯視身邊的所有生靈,因為過于不通人情,大約會相信無為城城主的這套說辭。 可是連續(xù)的挫敗后,阿萊蒂斯逐漸看清楚,不是所有人都會畏懼強大的力量,并由衷的敬畏自己。 包括看似對他畢恭畢敬的無為城城主。 重開的世界線承載不了兩個任務(wù)者? 當(dāng)然不可能。 雖然阿萊蒂斯不問世事,可他的意識能投射到所有踏足過的世界,因而早就知道無為城城主已經(jīng)搜尋到了幾枚永恒基石,靠永恒基石的力量,世界線重開后,哪怕是再丟幾個任務(wù)者進(jìn)去都沒問題。 對方分明是想借這個機會在自己之前尋找到生命基石的下落,才會找這么個拙劣的借口封住自己的記憶。 不過,阿萊蒂斯回到曾經(jīng)的世界線也只是為了重構(gòu)認(rèn)知,沒有原本的記憶干擾對他而言的確更有效果,他看破不說破,只隨意道:“你安排就好。” “當(dāng)然,當(dāng)然。世界線已經(jīng)重構(gòu),阿萊蒂斯閣下,祝您重生愉快!”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一畝靈田1 天光還未破曉,村里的公雞就開始打起鳴來。 村頭村尾傳來幾聲犬吠,夾雜著熙熙攘攘的人聲。 不一會兒,靠近山腳下的門被敲響,有人大聲吆喝:“二狗,去村頭接下鄉(xiāng)來的知青嘍!” 敲門的人手剛放下,鐵門就被打開,一個高壯的青年提著煤油燈走出來。 昏黃的光芒照亮了青年麥色的臉龐,劍眉濃黑,雙目狹長深邃,看起來活似古代的俠客。 實際上,這是三水村唯一一個沒有農(nóng)田的閑人。 三水村的村長章平在鐵門上磕掉煙灰,催促道:“二狗,你的車呢,快套上,時間緊,可別耽誤我們下午干農(nóng)活?!?/br> 二狗也不答話,只沉默地走向一旁的驢圈拉出一頭毛驢,動作麻利地套好板車。 村長和二狗坐在驢車上,后面還有兩個騎自行車的青年,一行人朝村頭和縣城國道的交界處行去。 驢車晃晃悠悠,天色也逐漸變亮,幾人順著山路走了兩個小時,終于到了目的地。 老舊的大巴停在那里,幾個模樣白凈,穿著挺考究的年輕人站在那里,正好奇地打量四處。 大巴司機是村長的熟人,一邊幫忙搬行李,一邊高聲道:“平叔,這就是來你們?nèi)鍏⒓觿趧拥闹R青年,攏共五個。他們的行李挺多的,你們的驢車可不夠用,金貴的自行車也得用來載人。平叔,你們怎么不把牛車也趕出來?” 村長將煙桿別在腰里,嘆氣道:“現(xiàn)在不是農(nóng)忙么,村上的牛都得犁地,除了二……路琢一個沒有地,牲口不用下地,哪里還能找出第二只牲口來拉車?!?/br> 正幫忙搬行李的路二狗對著司機打招呼,惜字如金道:“哥?!?/br> 早晨的陽光落入路二狗眼中,他異色的雙目就顯得格外扎眼,司機不由一愣。 “呦,路琢,你這眼睛怎么了,上山被毒蟲咬了?” 路琢點了點頭,手臂舒展,輕輕松松就將最大的一個行李卷壘在了驢車上。 村長端詳路琢一陣,面帶愁色道:“上山打獵可得小心些。二啊,叔跟你說,現(xiàn)在政策變了,很多地方不準(zhǔn)上山打獵和采藥了,我尋思著,你還是自己墾兩畝地,也免得將來餓肚子?!?/br> 路琢正是二狗的大名,他媽當(dāng)年難產(chǎn)死了,父親是三水鎮(zhèn)唯一的老師,給兒子取的名字也文氣,不過村里老一輩還是習(xí)慣叫他的小名二狗。 路琢命苦,沒了媽不說,父親在那年景又不能再教書糊口,父子兩緊衣縮食的過了幾年,好不容易學(xué)校復(fù)課,結(jié)果路琢他爸才工作了五六年,身體不對一檢查,竟是得了白血病。 晚期。 路家賣了幾畝地也沒治好那要命的病,很快路琢就成了孤兒。 好在路琢打小就有把子力氣,在他父親的教導(dǎo)下認(rèn)識了好些草藥,還會打獵砍柴,靠著村里人的 幫襯,倒也安生的長大成人。 常年到處跑的司機和村長閑話幾句,要離開時想起什么,換成方言又對老村長道:“叔,給你提個醒,喏,那個長得最俊的小子,一路上很不招人待見,聽說家里成份很不好,那小子自己也沒一點覺悟,我怕他趕明兒就跑嘍,你可得盯緊點。” 說著,司機指指旁邊。 村長和幾個村里人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瘦高文弱的青年站在那里,也不理睬旁人,正扶著村口楊樹閉目養(yǎng)神,白凈的面皮透著一股異常的青白。 路琢看了一眼就知道了,這小子暈車,暈的還很嚴(yán)重。 幾個知青從s市坐了整整兩周的車,在省城修整了兩天,輾轉(zhuǎn)才來到偏僻的三水鎮(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