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去會好好練習?！敝袢副鸺?，“不就是《小星星》嗎？下次一定彈給松田警官聽?！?/br>
    “我也很期待知雀的學(xué)習成果?！卑彩彝感α讼拢D(zhuǎn)而說，“我剛才打你的電話打不通，本來是想送你回家的。”

    “我關(guān)機了?！敝袢覆缓靡馑嫉啬贸鍪謾C，“因為想回家好好睡一覺，不想被電話吵到?！?/br>
    “明天又不去學(xué)校？”安室透指尖點了點方向盤，提議道：“老師肯定會打電話來問的，不如我?guī)湍阏埣?？?/br>
    “真的嗎！”竹泉知雀眼睛亮的像星星在閃，“我把老師的電話給安室先生，你是我的天使！”

    她快快樂樂地把學(xué)校老師的電話輸進安室透手機，隔著車窗對他揮手告別，一直抱著吉他目送白色馬自達開遠。

    竹泉知雀回家洗完澡換上睡衣，客廳里的時鐘已經(jīng)走到了凌晨四點半。

    她看著指針，仿佛回到昨天寫完八張卷子后的吐魂時間。

    連續(xù)兩天通宵到凌晨四點半是認真的嗎？

    連續(xù)通宵工作一個星期的坂口安吾，到底是多么偉大頑強的存在?。?/br>
    這輩子不愿再熬夜。竹泉知雀強烈懷疑是東京風水問題，她的快樂老家橫濱天天mafia血拼她都可以睡個囫圇覺。

    竹泉知雀癱倒在床上，睡成流體貓貓的形狀。

    一個小時后，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炸得竹泉知雀垂死病中驚坐起。

    黑發(fā)凌亂的少女呆呆地坐在床上，雙眼無聲地直視眼前雪白的墻壁。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滿眼都是模糊的光暈。

    睡眠不足會猝死的道理……能不能像人被殺就會死一樣刻入米娜桑的dna……

    雖說不要往dna里刻奇怪的東西，唯獨這條她哭著求全世界記住。

    “我的手機不是關(guān)機了嗎？”竹泉知雀喃喃地在被子里到處摸索，“幻覺？幻聽？我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沒有哦?！睉醒笱蟮睾乔返哪新曉谥袢刚眍^邊響起，“知雀眼中死后的世界是怎樣的？和我說說嘛?！?/br>
    竹泉知雀的視線慢慢移到枕頭邊自己開機自己響鈴自己接通的手機上。

    她冷漠地拿起枕頭狠狠蓋住手機屏幕，好像就能隔著屏幕蓋住電話那頭的人的臉。

    “死后的世界……是無論如何都沒有太宰君的世界?！敝袢咐Ь氲厝嗔巳嗵杧ue，痛苦地說：“凌晨五點，你為什么沒有睡！”

    “我沒有開視頻，枕頭攻擊無效啦?！碧字我稽c不受影響，“至于我為什么沒有睡，當然全部是知雀的錯?！?/br>
    “不許血口噴人。”竹泉知雀把手機從枕頭底下?lián)破饋?，放到枕頭上面。

    她整個腦袋埋在枕頭里，和手機平分枕頭的空間，口齒不清地說：“我再說一次，你在我手機里裝竊聽器裝定位裝病毒都ok，我一顆真摯忠誠的心向著港口mafia，一生坦坦蕩蕩不畏懼任何挑戰(zhàn)?！?/br>
    “但是！算我求你！強制開機打電話開視頻都不算什么！只要不是在凌晨五點！凌晨五點！”

    竹泉知雀整個人就是一個崩潰狀態(tài)。

    她和太宰治是狐朋狗友。

    如果說竹泉知雀和中原中也屬于團結(jié)友愛好同事，大家有飯一起吃有贓一起銷，共同工作共同進步，是能夠交付機車鑰匙的好兄弟、一起逛街買漂亮帽子的好姐妹。

    那么竹泉知雀和太宰治的朋友關(guān)系，可謂非常扭曲。

    正如她給太宰治備注是【剁椒青花魚不放辣】一樣，非常扭曲。

    簡單形容，大概是太宰治上吊，竹泉知雀砍樹；太宰治入水，竹泉知雀釣魚；太宰治深夜emo站在天臺上俯瞰腐朽的氧化世界，竹泉知雀拉開辦公室的窗戶啃香噴噴的蟹腿，還特意點的是遠月學(xué)院十杰出品香飄十里的香辣蟹。

    兩個人畫風差的很遠，卻微妙地十分和諧。

    勉勉強強算半個朋友，一起壞事做盡卻時常因蟹腿分贓不均大打出手。

    竹泉知雀是特級詛咒師，比起異能者更偏向咒術(shù)界，具體表現(xiàn)是不太搞得懂高科技。

    咒術(shù)界老封建腐朽了，御三家宅子里連電燈都沒有全是蠟燭，更不要提wifi，不存在的。

    竹泉知雀對電子產(chǎn)品的使用停留在普通人等級，點外賣看導(dǎo)航查谷歌刷論壇是她的極限，更進一步的竊聽、破解、木。馬、黑客對她不亞于天書。

    所以她一直十分敬畏太宰治隨身攜帶竊聽器的本事。

    對他擅自在她手機上加入一些奇奇怪怪的軟件和病毒的行為也十分放任，只要太宰治不踩到竹泉知雀的底線——盜刷她的工資卡。

    打工人唯一的執(zhí)著，命一樣重要的——工資卡。

    太宰治發(fā)下毒誓維持住他與竹泉知雀岌岌可危的友誼，轉(zhuǎn)頭把中原中也的工資卡刷了個一干二凈。

    竹泉知雀：吃瓜（吧唧吧唧）

    “我也不想凌晨五點起床啊。”太宰治又打了個呵欠，一副和竹泉知雀一樣困成狗的樣子，“都說了是知雀的錯。”

    “十分鐘是你最后交上呈堂證供的機會。”竹泉知雀埋在枕頭里眼睛睜不開，全憑本能和太宰治說話，“不要逼我連夜跑回橫濱暗鯊你?！?/br>
    “可怕，這就是正在小心翼翼做二五仔的人的工作態(tài)度嗎？”

    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簌簌撕糖紙的聲音，太宰治含著棒棒糖懶洋洋地說：“如果沒有我，知雀的身份現(xiàn)在已經(jīng)暴露在公安眼前了哦?！?/br>
    竹泉知雀的眼皮掀開薄薄一條線。

    “說具體點?！彼鄟y頭發(fā)，思緒逐漸清醒，“怎么又和公安扯上了關(guān)系？”

    “在知雀到牛郎店消費了那么多——多到夠我吃一個月帝王蟹的錢之后，你是不是碰上了處理爆炸案件的警察？”

    太宰治敲了兩下鍵盤：“具體原因我這里查不到，但你肯定做了被公安關(guān)注的事，我替你偽造后加入公安數(shù)據(jù)庫的檔案被人調(diào)出來查看了?！?/br>
    竹泉知雀有三份檔案。

    一份是數(shù)據(jù)最少全是問號，連性別都是未知的特級詛咒師檔案。

    一份是港口mafia高層的身份檔案。

    最后一份是為了臥底黑衣組織，太宰治給竹泉知雀做的假檔案：父母都是酒廠舊酒，履歷清白，普普通通女子高中生。

    公安數(shù)據(jù)庫里存放的是最后一份。

    普通高中生的檔案基本不會被人調(diào)出來查閱，太宰治在公安系統(tǒng)里留了個極其不顯眼的小程序，唯一的功能是在竹泉知雀假檔案被人查閱時發(fā)出警告。

    “我今天的確遇上了警察?！敝袢赴颜眍^摟在懷里，“叫松田陣平，是他嗎？”

    “等會兒，我查查?！彪娫捘嵌擞质且魂囨I盤聲。

    “太宰君。”竹泉知雀左右睡不著了，揪著太宰治聊天，“你怎么知道我在牛郎店消費？我說過的吧，工資卡是底線?！?/br>
    “我可一分錢都沒動過?！碧字谓浪榭谥械陌舭籼?，糖渣咯咯作響，“而且我很嫉妒呢！我凌晨五點從被窩里跑出來替知雀做牛做馬，你連一個蟹rou罐頭都不買給我?！?/br>
    “如果太宰君轉(zhuǎn)行去做小白臉，我每天都給你開三座香檳塔。”竹泉知雀敷衍地哄他。

    “真的嗎？”太宰治突然心動，“決定了，我現(xiàn)在就去向森先生遞交辭呈。”

    森先生會哭的，真的會哭的。

    竹泉知雀想了想，覺得森鷗外哭簡直是堪比百億名畫的風景，值得打工人拍照三百張拿去做表情包，她狠狠給太宰治點了個贊。

    “松田陣平是吧？感覺不是他?！碧字芜砹艘宦暎八潜?。炸。物處理課的警察，權(quán)限不足?！?/br>
    “除了他，我不認識別的公安。”竹泉知雀皺眉，“何況是職位高的，我會因為相性太差水土不服。”

    “或許只是你以為自己‘不認識’?！碧字卧诠驳姆阑饓ν廪D(zhuǎn)了一圈，思索道，“我可以入侵公安的防火墻，但最好只進去一次，風險太大?！?/br>
    “等你排查出身邊最不對勁的人，把名字和照片報給我?！?/br>
    竹泉知雀認識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她嗯了一聲，表示會把這件事記在身上。

    “我替你偽造的檔案是專門為臥底進黑衣組織做的?！碧字味⒅嬎銠C屏幕，“琴酒可以查到的事情，公安不一定查不到，只是需要時間?！?/br>
    “也就是，未來可能在警察面前暴露‘我是黑衣組織成員’的意思？”竹泉知雀咬了咬指甲，“問題不大，我又不去公安臥底?！?/br>
    琴酒那么囂張都可以在東京橫行霸道，他可以做到的事情，竹泉知雀一定能！

    “畢竟知雀像洋蔥一樣，剝開一層身份還有一層身份，剝到最后才會發(fā)現(xiàn)你是個沒有心的打工人~”太宰治悠哉悠哉地說。

    “沒有心的打工人要睡覺了?！敝袢咐淇岬卣f，“哎呀，我可以向?qū)W校請假，太宰君卻不能向森先生請假，好可憐哦?！?/br>
    “很囂張啊知雀?！碧字握Z氣威脅，“是誰半夜發(fā)消息苦苦哀求我?guī)退鲎鳂I(yè)？是誰被三角函數(shù)折磨得哇哇大哭？又是誰在求救時瘋狂吹彩虹屁一做完作業(yè)就翻臉不認人？”

    是她，是她，還是她。

    弱小無助又可憐，但無情的她。

    “我錯了原諒我?！敝袢鸽p手捧著手機誠懇地說，“請不要拋棄我太宰君，沒有你我根本活不下去。”

    四科全能的安室透的確答應(yīng)給竹泉知雀補習，但人類的力量是有極限的。在他不做人之前，竹泉知雀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才能在學(xué)習的海洋中乘風破浪。

    “你最好記住今天說的話。”太宰治輕輕哼了一聲，“我錄音了?！?/br>
    竹泉知雀習慣了太宰治神出鬼沒的高科技，她嗯嗯嗯一通贊同，從彩虹屁詞庫中挑了一大籮筐好話把太宰治從頭到腳夸了一通。

    夸著夸著，竹泉知雀抵不過睡意的侵蝕，腦袋一栽陷入柔軟的被子，上句不搭下句的語句逐漸被清淺的呼吸取代。

    手機平放在辦公桌漆黑的桌面上，藍牙耳機里少女的呼吸聲一起一伏。

    太宰治握著鋼筆轉(zhuǎn)了個筆花，一邊打呵欠一邊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好困，他不該把失眠時的哄睡音頻放在工作時聽，失策了。

    第14章

    打工的第十四天

    竹泉知雀美美睡到了下午。

    癱成流體貓貓形狀的女孩子在柔軟的棉被中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睡衣隨著手臂用力向上扯起，白皙的小腹露出一截。

    “肚子餓了。”竹泉知雀癱成大字型仰望天花板，兩根手指拎著手機在眼前晃悠。

    “沒電了？”她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充電器，“太宰君一直沒掛電話？他是不是想耗光我的電量看我月末收到電費單后哇的哭出聲的凄慘模樣？”

    以竹泉知雀和太宰治扭曲的友誼，她覺得很有可能。

    好可怕，這就是男人的報復(fù)心嗎？

    電池的圖標亮起代表充電中的綠格，竹泉知雀先點了份外賣，再打開她被層層加密過的酒廠專用郵箱。

    郵箱里躺著一份言簡意賅的報告，格式漂亮內(nèi)容簡練書面用語完美，足以被森鷗外貼到港口mafia榮譽墻上號召全體員工一起模仿學(xué)習。

    “波本……”竹泉知雀大為感動，“天、天吶，昨天凌晨發(fā)給他的任務(wù)現(xiàn)在連報告都出來了！”

    何等優(yōu)秀的打工人效率，小伙子前途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