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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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再往前一步,豈不是熱臉貼冷屁股,索性坦然接受,狠狠咬著牙轉(zhuǎn)身就走了。 冷青松跟在后頭喊:“庭許!” 二人走出園子,孟庭許看著街道上的路燈,五月初的暖風竟然吹得他生出一絲寒意。 園子內(nèi),莊晚抬手拍拍秦淮川的肩膀,說:“人走遠了?!?/br> 秦淮川收回視線,心事重重,扭頭問護兵:“你推的他?” 護兵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沒用力,是他自己摔倒的。” 秦淮川沒了話,護兵一見那神情,連忙趴在地上向他磕頭:“監(jiān)督!我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您的朋友!我這人皮糙rou厚的,就屬力氣大了點,伸手攔他他就倒了,實在弱不禁風,在場的人都看著,我真沒推!” 園子里的人聽不下去了,嘆了口氣,說:“我看見他推了,他扯謊呢?!?/br> “是??!人家確實很有禮貌,他還一直不耐煩的?!?/br> 這批護兵不是他家養(yǎng)的,這日才剛來,不認得孟庭許倒沒什么。就是往后要是跟著自己,難免會發(fā)生同樣的事情,換一個人來,他要是開槍了,自己再被套上個官大欺民的頭銜,名聲就更臭了。 秦淮川從來不用沒有眼力見的人,叫那護兵起來,問:“哪只手推的?” 護兵恐懼地看著他,搖頭:“我不是有意的!我!我錯了!監(jiān)督,我錯了!” 他做夢也不曾想到自己上班的第一日就惹出這么大一件事,除了磕頭求饒,別的也不會了。 莊晚大致曉得了來龍去脈,勸說道:“既然他真心悔過,不如讓他戴罪立功,免了他受罰,這里人多,你要是在園子里懲處他,往后他們又要在背地里說你了?!?/br> 秦淮川心情差到極點,走時叫人包了一千塊給莊晚,說是戲不錯,自己坐了汽車回家。那護兵回到公館,被秦淮川扔進了馬廄,讓他用手刷馬背,不許用刷子。 換做從前,就要他一只手了。 今日莊晚求情,多少也給他一個面子。 孟庭許自出來后,就同冷青松分別,回了青云路的家。 外頭的月亮又大又圓,他趴在窗前癡癡地望著,腦子里反復出現(xiàn)秦淮川那句“不認得”。扭頭看著桌上剩下的半瓶白酒,打開瓶蓋一口就悶了下去。 辣得喉嚨火燙,往床上一癱,腦子暈沉沉的。 手腕上得破皮處已經(jīng)止血,他又伸出手,將余下的一點白酒往上淋。鉆心的疼,昏沉中又清醒過來。 不管別的,先消毒再說。 半瓶白酒下肚,如同驚濤駭浪的大海里有一艘船,隨著浪起起伏伏。 孟庭許倒在床頭,一下子睡了。 蟲鳴聲不絕于耳,月光傾泄而下。窗臺有風緩緩吹來,恍惚間,感覺一股涼涼的微風吹向耳中。 孟庭許渾身燥熱,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那股清涼。 靜默的空氣中除了酒氣,還有淡淡的百合香,夜闌人靜,最后連蟲鳴聲也弱下去了。 身上的長衫慢慢褪去,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將他拉了過去。 孟庭許半夢半醒地問:“......是誰?” 那人不答。 醉得一點兒力氣都沒有,睜開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又迷糊著問:“幼芝?你回來了?” 問完,他又想起孟幼芝在秦公館,笑了一笑:“難不成是妖怪?” 忽地,一道慵懶的聲音響起:“怎么不是?” 第二十八章 賭氣 渾渾噩噩中, 眼瞳一跳,畫面似流星墜落般,周遭事物開始旋轉(zhuǎn)。孟庭許困惑, 眼前的景象怎么有些花? 聽見他回答自己,又笑道:“怕是你哄我玩的, 又不是……” 那人把他扒干凈, 只留了條褲衩, 問:“不是什么?” 孟庭許乖乖答:“看聊齋, 遇鬼上身。你是......什么鬼呀?” 他嗓音溫柔, 嘴里說:“該是個色鬼。”抓著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脖頸, 低聲問:“你怕不怕?” 任由自己被人擺來擺去,還傻呵呵地哼笑:“妖怪, 哪里逃!” 黑暗中,兩具身體緊緊靠在一起。 他忽地發(fā)問:“這又是什么戲?” 孟庭許耷著眼皮說:“《西游記》?!?/br> 見狀, 問什么便答什么。他托住孟庭許的下巴, 給他灌了一杯水。 “你愛看這戲?” 孟庭許搖搖頭。 他又問:“還是愛看《霸王別姬》?” 孟庭許點點頭。 這樣啊,他屬于是酒后吐真言。 問的人更有興趣了, 摸黑在他手腕處上了藥,纏了紗布。 不好開燈,恐晃得他眼睛疼,再是怕他看見自己,未免會害羞。 依舊一問一答。 “跟誰看的戲呀?” “朋友?!?/br> “叫什么名字?” “……名字,名、字?!?/br> 他不答了。 孟庭許一想到名字,腦中就浮現(xiàn)出莊晚叫秦淮川的場景。 是他沒聽過的, 心里不住地叫屈, 怎么自己不曉得? “所以他叫什么?” 孟庭許煩了,翻過身抱著枕頭嘟囔, 揪著被角,沒了聲音。 來人嘆了一聲:“醉鬼,明日醒來還知道我來過嗎?你這么愛干凈,弄得一身酒氣,今晚要是不給你擦,第二日就得起來跟自己置氣,后悔著去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