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不可察地退后半步，企圖想要躲在徐清影的身后。

    徐清影無奈地道：“……你別嚇唬她。”

    牧聽舟嗤笑一聲，問：“他人呢？”

    雖然他問的沒頭沒尾，但徐清影已經(jīng)知道他說得是誰，清了清嗓子道：“近日來妖族的異動被仙盟察覺了，估摸著這段時日應(yīng)該去仙盟處理這些破爛事情去了……他沒有和你說嗎？”

    牧聽舟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不應(yīng)不答。

    本來裴應(yīng)淮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想讓他接觸這些事情，如今又加入了個渾身是謎的郁清名，他想要插手就更加困難了。

    即便是問，也得不出什么實質(zhì)性的答案來，牧聽舟索性就不管不問了。

    ——表面上是這樣的沒錯。

    他輕車熟路地順著山門往下走，那架勢甚至讓徐清影都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人就已經(jīng)只剩下一個背影了。

    山門近日礙于妖族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開啟了護山結(jié)界，不管外出還是入內(nèi)都需要得到長老的準許。

    牧聽舟可管不了那么多，他體內(nèi)的魔氣日漸復蘇，幾乎快要恢復到了先前的七八分修為，可為了不讓旁人發(fā)覺，他還得日日壓制躁動不安的魔氣，覺都睡不好了。

    他抬手將結(jié)界戳了一個小孔，整個人身形一閃，便出現(xiàn)在了結(jié)界之外。

    他懶懶散散地打了個哈欠，道：“趕緊吧，今日是我?guī)煾甘谡n，還得趕回去。”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從一旁的樹干后走了出來。他身形高挑，披了一件黑色的風衣，遮住了面容與氣息。

    就連牧聽舟也嚯了一聲。

    那人頗有些無奈，抬手將黑袍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牧聽舟非常久違的熟悉面容。

    “講真，這還是我第一次一個人來九重天，你也是，沒事之后也不同我說一聲，還害得我白白擔心

    這么久的時間?！?/br>
    來人正是祁蕭然，他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從衣兜之中拿出了一瓶丹藥遞了過去：“這是你一貫吃的，壓制魔氣獨有奇效，我改良了一番，你回去試試?！?/br>
    牧聽舟應(yīng)了一聲，接過丹藥：“我讓你查的那件事有什么進展？”

    說到這里，祁蕭然登時來了精神，他四處張望了一番，湊了上去，壓低聲音道：“你哪一次托我辦的事我有讓你失望過？”

    “先前妖族的行蹤太過隱秘，甚至不曾留下一丁點蹤跡。但我順著你的想法換了個思路，沒想到還真的給我查出了些名堂來?！?/br>
    牧聽舟眉宇一挑，祁蕭然便知道他想要問什么：“你放心，自打你跟我說幽冥有可能暗藏妖族時我便留了個心眼，這一次派去的都是些死士，口風很緊?！?/br>
    見牧聽舟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祁蕭然繼續(xù)道：“我順著你給出的消息繼續(xù)往下查，沒想到在一篇久經(jīng)失傳的古籍之中還真查出了鳳凰的蹤跡。”

    “傳聞之中，上古年間，鳳凰是作為酆都大帝的左膀右臂而誕生出來的天地圣靈，他的作用則是賜予福澤，守護三界平衡。”

    “而這一福澤也被當時的第一批人類所發(fā)覺，從而選擇信奉天地圣靈?！逼钍捜徽f得繪聲繪色，“鳳凰便將于他們能夠獨特的力量，也就是妖獸的能力?！?/br>
    “這便是妖族的由來。”他道，“這群人覺得自己就是鳳凰在三界之中的化身，是為天命之子，整天仰著頭用鼻孔看人。”

    “原本他們相安無事的倒還好，可惜三界之中靈力逐漸衰敗，鳳凰為了填補這一空缺選擇了犧牲，妖族一下子接受不了自己失去庇護一事，日漸衰敗，不復從前的光風霽月，沉寂了下來。但他們安分了沒有多久，不知從哪聽說了鳳凰涅槃一事，竟然企圖自己動手再造神明。”

    “他們想要鳳凰浴火重生，再復妖族榮光?！?/br>
    聽到這里，再一結(jié)合先前妖族在人界進行的牲祭，饒是牧聽舟也不可置信道：“這群人腦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哪曉得祁蕭然竟然也老老實實道：“確實，這三界之中有一個比你還瘋的已經(jīng)夠讓我驚訝了，沒想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竟然還有一堆比你還……哎喲?！?/br>
    牧聽舟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腳：“別貧，然后呢？”

    祁蕭然揉了揉自己發(fā)麻的小腿：“然后就如你猜得那樣，妖族之中確實有一物為鎮(zhèn)族至寶，被他們秘密供奉了起來，若是這個傳聞大差不差沒有出錯的話，這個鎮(zhèn)族至寶應(yīng)當就是鳳凰殘留下來的某樣東西……但這個東西哪怕是族長親信都鮮少有能夠接觸到的機會，所以具體是什么我也不得知?！?/br>
    語畢，祁蕭然嘆息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就是我能查到的所有消息了?！?/br>
    牧聽舟輕輕呼出一口氣：“不怪你，妖族隱匿百年時間，必然有他們獨特的方法，你能查到這么多消息已經(jīng)很厲害了?！?/br>
    “接下來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初雪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繼續(xù)在山下徘徊, 盡量不要引起注意，看看這群妖族到底想要搞什么名堂。”牧聽舟道，“這兩日郁清名和裴應(yīng)淮看我看得緊, 若是太頻繁的下山, 總歸會引起注意的?！?/br>
    祁蕭然欲言又止, 但看著他面色紅潤，一看就被細心嬌養(yǎng)得很好的模樣，又把多余的話給咽了回去。

    那還能怎么辦？他閉上眼就是牧聽舟剛閉關(guān)出來時的樣子，那個時候的青年雖然更加張揚凌厲, 渾身上下卻無時無刻不在散發(fā)一種頹唐和陰郁，目色黑沉地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