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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失樓臺/霧色糾纏 第62節(jié)

    商敘的手上似乎還?殘存著?一縷檀香,輕刮了下她的鼻尖:“你來過幾次,難道還?不知道,許愿后不能輕易說出,否則會不靈嗎?”

    溫舒白想了想,好像是有這種說法,便再也不問了。

    “還?打算去其他殿嗎?”商敘問她。

    低頭看完時間?,溫舒白搖了搖頭,道:“我想求的,都求過了,不用特意去其他的殿求第二遍?!?/br>
    她認真地想,如果天?上真的有大智大慧的神佛,定已?經(jīng)明白了她的愿望,也就無需她念叨多遍。

    商敘聽到她的回答,同意地點了點頭,與她一起往寺外走去。

    走出寺門,他們大衣上的檀香,仍久久未散。

    回到車上時,天?色已?經(jīng)變得灰藍,夕陽低垂,慢慢躲進低處的云里。

    溫舒白還?在想著?寺里祈福的情景。

    她在給自己許愿時,說到商敘,也是因為她聽人說起過祈安寺的神奇。

    或是男女朋友,或是夫妻,如果兩人不是正緣,那么?一起去過祈安寺后,就會很快分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她不禁想,機緣巧合下才與她結婚的商敘,是不是她的正緣呢?

    她忍不住想得更深,假想這樣一個?幾乎完美,待她體貼溫柔的人,不是她的正緣,她又該怎么?做。

    想到最后,她幾乎有些?后悔起來。

    論起原因,竟是不想讓自己想到他們將來有可能發(fā)生的離婚。

    聯(lián)姻是束縛,真能應驗了“不是正緣”,然后結束聯(lián)姻,對她來說就是掙脫束縛。

    她該高?興,可卻沒有,只是一個?短短幾分鐘的假想,她就受不了了。

    她悵然若失,轉頭去看正在開車的商敘,意識到他一直在自己身旁,她才安下心來,閉上眼眸準備小憩一會兒。

    殊不知旁邊的商敘也正在想剛才祈福的事。

    余光看她閉上眼,跟著?聯(lián)想起,他在祈福時也曾悄悄望了她一眼。

    那時她閉著?眼眸,顯得溫婉恬靜。她如此美好,讓他的祈愿都不自覺地傾向她。

    愿父母安康,是人之常情。

    而除卻此項,商敘的愿望,幾乎全是圍繞著?溫舒白。

    他為了心愛的女孩,虔誠跪拜滿殿神佛,久久祈福,長跪不起。

    他愿溫舒白許下的愿望能夠全部實現(xiàn),為此在心里念了無數(shù)遍。

    而他終究還?是懷著?私心,有著?關于自己的一求。

    他愿他得償所愿,求得溫舒白對他動心。

    祈愿結束時,他自己都覺得他貪婪。明明已?經(jīng)機關算盡,讓溫舒白來到了他的身邊,成了他的妻子,他卻還?嫌不夠,偏執(zhí)地希望溫舒白愛上自己。

    溫舒白正在樹下等他。

    他走向溫舒白時,心里已?起了一絲愧意,但當溫舒白朝他伸出手,主動拉住他時,他的心底又是一片粲然,猶如煙花盛開。

    商敘一時在想,或許他的愿望真的在一點點靈驗了。

    他開著?車,其實不能分心,于是將思緒強行收回。

    因始終記著?溫舒白在休息,他將車開得很慢,好讓她睡得踏實些?。

    一路到了家,就連進院之后,他都不舍將她叫醒,將車停在院里,默默陪她許久。

    溫舒白半夢半醒,覺得頸椎不舒服,正在用手摸著?找枕頭。

    摸到商敘的臉時,她終于恢復了清明的意識,睜開惺忪的睡眼,恍惚地望著?眼前的商敘。

    “看來這么?睡,確實不舒服?!鄙虜⑹栈亓藫沃?的手臂。

    剛醒的人,腦袋是沒那么?靈光的。

    她看到商敘下了車,卻沒跟上他,而是仍坐在車里。

    商敘轉了半圈,去幫她打開車門,瞧見她正在發(fā)呆,倒是笑了笑,傾身過去,將她從車上抱了下來。

    “商敘,你干嘛!”

    被?商敘抱住后,溫舒白算是徹底醒了,慌著?捶了下他的后背。

    “不是累了嗎?”商敘低聲?問她,“只是想抱你回家而已??!?/br>
    她側過臉去,瞧見他那雙桃花眼在燈光下似乎蒙了層水霧,透出委屈無辜。

    惹得她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對商敘的舉動太?過大驚小怪。

    “可……可是我醒了,你這樣抱著?我,顯得我們……”

    溫舒白腦子里已?經(jīng)亂七八糟,但仍認為這是有點不合適的。

    商敘卻接道:“抱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回家,不是天?經(jīng)地義嗎?”

    他很是坦然,甚至有些?義正詞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趁著?溫舒白在思考他的話,他邁開步子,抱著?溫舒白往別墅走去。

    “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了?!弊咴诼飞?,商敘突然補了句。

    “什么?意思?”溫舒白又一次蹙了眉。

    有些?記憶,似乎要蘇醒了,但她隱隱覺得,那些?對她“不利”。

    下一秒,商敘果然附耳過來,笑道:“訂婚前夜,我也是這么?抱著?你回家的,你還?要我改口。都不記得了嗎?”

    溫舒白跟著?回憶了起來。

    那晚她在霧色酒吧喝醉了,是商敘送她回家的。

    商敘下了車后,見她癱軟在車內(nèi),沒法自己下去,便抱著?她將她送回家。

    她跟著?想到,她那時起了脾氣,還?硬要商敘喚她“公主”,商敘竟沒反抗,還?真喚她為“公主殿下”……

    又想起回家時,商敘將她交給了她的父母。

    也就是說,訂婚前的那一晚,她父母就看到了商敘抱她的那一幕……

    溫舒白不敢再想了,閉著?眼睛,將自己埋進商敘的懷里,道:“什么?你抱過我,那晚的事,我一丁點都沒想起來?!?/br>
    她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又莽撞地依在他懷里,終究回過神來,覺得實在不妥,復又掙扎起來。

    商敘連忙哄她:“我也全不記得了,公主殿下?!?/br>
    如果真不記得,又怎么?會這樣稱呼?

    溫舒白又羞又惱,抬起頭,雙眸正視著?他:“商敘,你在叫我什么??”

    她的語氣中帶著?警告,可精明的商敘卻在今晚顯得木訥,硬要重復:“公主殿下?!?/br>
    “……”溫舒白對此已?經(jīng)沒了脾氣,“算了,你愛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反正我什么?都沒聽見?!?/br>
    “好的,公主殿下。”

    商敘像是故意與她作對,又念了句。@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溫舒白不禁再次看向商敘,卻見他眼里笑意柔軟,沒有絲毫逗弄的意思,反而顯得真誠。

    她頓時覺得剛才會錯了商敘的意思。

    那句稱呼根本不是揭短,不是商敘對她酒后行為的嘲笑。

    商敘是真的奉她為公主,事事依她。

    原本預備掙扎著?從他懷里下去的她,因此一時心軟,悄悄圈住了男人溫熱的脖頸。

    而商敘其實一直沒停下腳步,已?經(jīng)抱著?她在上臺階。

    就在按電梯時,碰到了下樓的商從誡與顧芳汀。

    得,不僅自己的父母看到了,就連商敘的父母,也看到了。

    溫舒白不由開始懊悔起自己剛才那片刻的心軟。

    但悔之晚矣,只好閉著?眼睛裝睡。

    她聽到商從誡在同商敘打招呼,問起他們這么?晚回家,有沒有吃飯。

    商敘回說,他們一整天?吃過很多零食,沒了胃口吃主食,今天?很累,天?又晚了,只打算早點睡下。

    一切倒也正常,商從誡與顧芳汀都沒有特意問起她個?人。

    簡單幾句話后,商敘就抱著?她進了電梯。

    隨后又回了他們的主臥,將她輕輕放在床上。

    感受到身下的一片柔軟,她知道已?經(jīng)回到了那張大床上。

    可裝睡的慣性讓她沒睜眼,仍安靜地躺在那里。

    她聽到了腳步聲?,聞到一股香氣朝她傾倒而來。

    雪松香混雜著?檀香,離她越來越近。

    “已?經(jīng)上樓了,還?要裝睡嗎?”身旁的商敘問她。

    她睜開眼睛,才發(fā)現(xiàn)商敘離她這么?近,竟是側躺在她的身邊,中間?只隔了一拳的距離。

    難怪她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也覺得周圍變熱了不少。

    她下意識就往旁邊挪了一點,負屈道:“沒想到撞見長輩,總要我先緩一緩?!?/br>
    “那你繼續(xù)緩緩?!鄙虜⒒氐溃爸皇桥履阊b睡變真睡,今晚還?沒有洗漱?!?/br>
    他倒是考慮周到,還?記得她在這方面的習慣,不洗澡就睡,她會在醒來后難受一整天?。

    可她看到商敘側身躺在她身旁,枕在另一個?平日她空著?的枕頭上,就覺得不適應。

    她緩了好久,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心臟跳得更快了些?。

    忍耐不下,她終于發(fā)了飆,反問道:“你躺在我旁邊,讓我怎么?緩?”

    雖有數(shù)日同居,但他們還?不曾同榻而眠。

    按理說,白天?里,她與商敘甚至有離彼此更近的時候,可與夜里相比,感覺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