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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失樓臺/霧色糾纏 第74節(jié)

    恰如商敘與溫舒白所愿,商敘醒來之后,燒退了,身上也比昨天輕快許多。

    雖然咽喉痛,咳嗽癥狀變明顯了,但這些比起發(fā)?燒,還是?能夠忍受的。

    商敘的病程確實(shí)被縮短了一些,也多虧他平時經(jīng)常鍛煉,體質(zhì)本就比一般人好。

    估計(jì)再在家里休息兩?三天,就能夠一切如常了。

    吃完飯后,商敘催溫舒白應(yīng)該遵守昨天的諾言,今天正常上班。

    溫舒白看他狀態(tài)不錯,這才安心離開。

    溫舒白到了設(shè)計(jì)院后,笑著和同事們打招呼。

    陸遙看她一直戴著口罩,忍不住好奇道:“溫工,你感冒啦?不會是?被向工那家伙傳染的吧?我看他前?幾天就不對?勁,昨天果?然被甲流放倒了,現(xiàn)?在還在家里養(yǎng)病呢?!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沒有?!睖厥姘讚u搖頭,“是?我家先生病了。我昨天照顧他,怕會傳染給你們,所以戴個口罩?!?/br>
    說來奇妙,突然換個稱呼來代指商敘,好像顯得親近了許多。

    陸遙當(dāng)然也能感知到,瞇起眼睛笑道:“哎呦呦,你可真會心疼人,不止給商總買了領(lǐng)帶,還衣不解帶照顧他。我看你眼圈都有點(diǎn)發(fā)?黑了,昨晚熬夜了吧?”

    算是?被陸遙說中了。

    商敘夜里反復(fù)發(fā)?燒時,她一直在用熱毛巾擦拭他的身體,幫他物理降溫。

    她這個人其實(shí)很貪睡,可昨晚照顧商敘時,卻覺得自己無?比清醒,一點(diǎn)也不困,大?概是?她太擔(dān)心的緣故。

    “黑眼圈有這么明顯嗎?”溫舒白拿著小鏡子細(xì)瞧。

    “行了,你先把口罩摘了再看。”陸遙催道,“你好端端的,怎么會傳染我?再說了,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你總不能戴著口罩吃吧?!?/br>
    溫舒白猶豫了下,還是?聽她的話,把口罩摘了。

    左右她出?門前?有用酒精消毒,應(yīng)該問?題不大?。

    “我感覺有的病也挺奇怪的?!睖厥姘椎?,“他們的身體素質(zhì)都比我好多了,結(jié)果?這次甲流大?流行,我反而一直沒事?!?/br>
    她口中的他們,就是?指商敘和向朝陽等人。

    陸遙想了想,道:“前?天總部開會的人多,商總估計(jì)是?被參會的人給傳染的。至于向工,他出?去談事,對?方公司有個人好像在咳嗽?!?/br>
    溫舒白低頭看了眼微博,一搜“甲流”二字,實(shí)時里的微博多到數(shù)不清。

    可見近期確實(shí)算是?高發(fā)?期了。

    在甲流的流行之下,日常與大?量師生接觸的陳彥遲,也不幸被同事傳染上。

    高校對?這類流感都比較慎重。盡管陳彥遲想要帶病工作,學(xué)校還是?強(qiáng)制讓他回家休息。

    陳彥遲回到家后,就給父母各自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得甲流的事。

    陳國昌還在隆昌新材應(yīng)付坍塌事故的后續(xù)調(diào)查,是?忙里偷閑接了他電話。

    一聽他說甲流,只覺得他小題大?做,冷聲說了幾句不咸不淡的安慰,也就掛了。

    至于商錦繡那邊,倒是?很為?他著急,當(dāng)即就丟下手?里的那一攤子,趕回家中。

    近些年,商錦繡雖然逐漸不再過問?隆昌新材的生意,但也用手?頭不算太多的資金,開了一家私人科研所,算是?給自己找點(diǎn)事做。

    她的科研所的研究方向是?可持續(xù)發(fā)?展材料,原意也是?想將來幫到丈夫陳國昌。

    她和陳國昌當(dāng)年都是?學(xué)材料的,陳國昌原先醉心學(xué)術(shù),這也是?他的主攻方向。

    但因?yàn)?科研所自創(chuàng)立以來,都沒有任何盈利,陳國昌其實(shí)很不看好這家科研所,覺得商錦繡不過是?在燒錢。

    到了后來,隆昌新材也就沒有再給科研所撥資金。

    商錦繡剛開始用她自己的錢支撐科研,實(shí)在撐不住時,跟弟弟商敘開了口。

    商敘沒有猶豫,直接給了她資金,才讓科研所順利走到今日。

    因?yàn)?這一段淵源,商敘思考之后寄信的地址,也選在了科研所。

    “彥遲,你感覺怎么樣?”

    商錦繡剛一回來,就跑到了陳彥遲的臥室,又是?忙著給他量體溫,又是?讓他吃藥。

    “沒那么嚴(yán)重,我看同事三五天也就緩過來了。我就是?怕你們擔(dān)心,才打了那通電話,沒想到你又火急火燎趕回來?!?/br>
    雖這么說,但陳彥遲無?法不被母親的關(guān)心所打動。

    從小到大?,最?關(guān)心他的人,從來都是?母親,而不是?他父親。

    陳彥遲唯一會埋怨商錦繡的,也就是?她強(qiáng)行分開他與嫣然,又要他跟溫舒白在一起的事。

    可除去這一件,商錦繡再沒有什么不讓他滿意的。

    即使是?這一件,商錦繡也是?為?了他好。

    “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你當(dāng)然最?重要了,病得是?輕是?重,我都要照顧你的?!鄙体\繡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又笑了笑,“除非你趕緊給我找個兒?媳婦,你有了別人照顧,我就不cao心了?!?/br>
    “媽……”陳彥遲不太情愿地喊了她一聲。

    商錦繡豈會不知道兒?子的心事,板起臉道:“嫣然那個丫頭,你就別想了。我也真是?小看了她,敢主動跟你斷了。但這也是?她有自知之明,她這種家境,跟咱們這種人家,是?高攀了。不過你也不算對?不起她,這幾年供她在美?國讀書,不知道花掉了多少?錢。不是?咱們家,她能有今天?這錢你甚至都該找她要回來一些。”

    為?了維護(hù)兒?子,也是?為?了安慰兒?子,商錦繡說起話來很是?尖酸,言語間都是?對?嫣然的諷刺。

    可陳彥遲卻不接話。

    他心里知道虧欠嫣然很多,那所謂的供她讀書的錢,壓根不足以彌補(bǔ)對?嫣然這些年的傷害。

    他試圖再做點(diǎn)什么,可嫣然卻已經(jīng)對?他避之不及了,他再也見不到嫣然,心里只有一種無?力感。

    商錦繡看他臉色差,不再多聊他和嫣然的事,只道:“等家里度過難關(guān),媽給你多找?guī)讉€優(yōu)秀的女孩,你好好相看相看?!?/br>
    如果?是?從前?,商錦繡不會把話停留在口頭。

    可陳家現(xiàn)?在不景氣?,往日的生意伙伴一聽她話里有給兒?子相親的苗頭,都立刻轉(zhuǎn)移話題,笑笑也就過去了。

    誰都不愿自家女兒?,栽進(jìn)陳家這前?途不明的地方。

    幾次下來,商錦繡也灰了心,只好樂觀地把希望都寄托在將來。

    “媽,我現(xiàn)?在不想這些事了。”陳彥遲煩躁道。

    想著他還生病正難受著,商錦繡沒再講什么大?道理,只忙前?忙后去給他拿水拿吃的。

    到了晚上,陳國昌沒回家。陳彥遲讓商錦繡回去她的臥室休息,商錦繡雖然答應(yīng)了,但夜里擔(dān)心,最?后又悄悄回來,守在陳彥遲身邊。

    身體難受的時候,陳彥遲沒法不想到嫣然。

    自從那天見過嫣然之后,他總想著過去和嫣然相處的一幕幕。

    一般來說,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說來奇怪,他夜里雖然會夢到嫣然,可每一次嫣然都是?背對?著他,跟別的男人走掉。

    于是?就連做夢時,陳彥遲都不能得償所愿,和嫣然復(fù)合。

    第二日醒來,更覺得心里悵然,自己一無?所有。

    生病后的這晚也是?一樣,他很快就在夢里見到了嫣然。

    情景亦假亦真,他實(shí)在太怕失去嫣然了,用盡力氣?跑到嫣然的身邊,想抱住她,可卻撲了個空。

    他看到嫣然在對?另一個男人笑,和那個男人擁抱接吻。

    他幾乎快要?dú)?瘋了。

    他想沖上去,把兩?個人交握的手?分開,可嫣然已經(jīng)拉著那個男人,漸漸走遠(yuǎn),消失不見。

    “嫣然,嫣然!”

    陳彥遲大?聲喊了兩?聲,手?也懸在空中掙扎。

    然后他醒了過來,大?夢一場空。

    “彥遲,做噩夢了嗎?”旁邊守著的商錦繡忙去給他擦汗。

    陳彥遲額頭上全是?汗,把她手?里的紙巾全浸濕了。

    而她不會忘記,陳彥遲夢中一直喊的人,是?嫣然。

    她終于還是?松了口,隱晦地道:“彥遲,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嫣然……”

    話沒說完,陳彥遲已經(jīng)啞聲打斷她的話:“媽,太晚了,不可能了?!?/br>
    他很清楚,他和嫣然絕無?復(fù)合的可能。

    再不甘心,也已經(jīng)無?可奈何。

    陳彥遲嘆了口氣?,跟著把視線轉(zhuǎn)移到母親商錦繡身上,問?道:“媽,您不是?去睡了嗎?現(xiàn)?在幾點(diǎn)?您一直在這里?”

    商錦繡沒回答。

    他自己看了眼時間,原來是?早上七點(diǎn)了。

    看到圍在他床邊,守了他一夜的母親,陳彥遲心中涌起愧意。

    就在不久前?,他剛做了件欺瞞母親的事。

    他因?yàn)?私事,一大?早去科研所找商錦繡時,剛巧碰到快遞員投遞同城信件,一看寄信人是?商敘,就慌忙幫商錦繡簽收了。

    他料定信封里面有對?陳家不利的東西,偷偷打開后,還真的看到了好幾張陳國昌和外圍女郎的親密照片,雖不至于那么直白,但也足夠讓人一眼看出?關(guān)系了。

    陳彥遲當(dāng)時就慌了,一來察覺到商敘手?里有這些證據(jù)。

    二來……則是?想到這些東西絕不能讓母親看到。

    可他即使藏了,商敘早晚也會問?起商錦繡,商錦繡如果?說自己不知情,那豈不是?穿幫?

    陳彥遲冥思苦想下,想到了一個損招。

    他用他父親的照片,還有網(wǎng)上下載下來的幾張女網(wǎng)紅的照片,將兩?者p在一起。

    全是?尺度非常大?的床照,比商敘寄來的那些還要過分,但p圖故意p得特?別假,屬于那種外行人都一眼看出?的假。

    等做完這一切,陳彥遲又換了個信封,密封好后,裝作不知情親自給了母親商錦繡。

    商錦繡并不知道這是?什么,當(dāng)著他的面就拆了,然后兩?個人都?xì)?得不輕。

    陳彥遲更是?在言語之間故意引導(dǎo)商錦繡,最?終也就有了商錦繡打給商敘的那通電話。

    他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削弱商錦繡對?商敘的信任。

    一假皆假。

    商錦繡看到這一次的假,今后估計(jì)都不會再收商敘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