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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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蒼穹上直升機盤旋于飛,機翼轟鳴不斷,扇出旋風,將兩人的發(fā)絲都吹起,沾血的襯衫迎風而動,像是宣告無聲的勝利。 錢仲賀微微一笑,像是緩釋了所有疼痛:“你救了我,我感謝還來不及呢?!?/br> 談宴望著比剛才更加狼狽的錢仲賀,心臟抽痛,他張了張口,想要回應(yīng),可余光卻瞥見船艙內(nèi)一閃而過的陰影,被劈暈的錢剛寅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錢仲賀。 還未等談宴大腦思考,身體已經(jīng)下意識地做出反應(yīng),擋在錢仲賀身前。 砰—— 一聲槍響,談宴的左胸中彈,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打向錢剛寅,對準他的頭顱,但子彈軌跡偏差,只擊中了他的手腕。 錢仲賀倏然驚愕抬眸,指尖發(fā)麻戰(zhàn)栗。 錢剛寅還想再補一槍,可救援直升機迫降于甲板,瞬間涌出大批海警,他見勢不妙,連忙棄槍逃走,可卻被海警抓住,反扣住雙臂,銀質(zhì)手銬扣在手腕上,讓他動彈不得。 談宴如斷了線的風箏般緩緩向后倒下,跌入錢仲賀的懷抱,殘陽哀雪般無力滑落,像是演奏完最后絕唱,清瘦的身體如同中槍的鳥兒垂落。 談宴拼盡了最后一絲氣力,拯救了他愛的人。 他的口鼻不斷噴出鮮血,不論錢仲賀如何擦拭,卻也總是擦不干凈,錢仲賀顫抖著手指,從來沒有一刻如同此時般心慌。 救援船只靠近貨船,一批又一批的警察登船,將那些嘍啰一網(wǎng)打盡,周遭混亂不堪,聲色嘈雜,可錢仲賀的世界卻仿佛失聲失色,眼里只有談宴胸口怎么止也止不住的鮮血。 錢仲賀只能聽到談宴孱弱的喘息聲,悲痛欲絕:“小宴!” 他快要發(fā)瘋,快要失魂,那一槍本想打在他身上,可卻被談宴擋住,如若沒有談宴的阻擋,那枚子彈應(yīng)當落入他的心臟。 錢仲賀恍若殺魔,被談宴胸膛前的鮮血刺到雙眼通紅。 談宴指尖冰涼,眸光渙散,輕聲道:“還好……你沒事……” 錢仲賀的心恍若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緊,差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喉間像是被塞血的棉花堵?。骸澳恪瓫]事,你也會沒事的……” 他像是給自己尋求安慰,沾血的手指緊緊捏著談宴的肩頭,一遍一遍地呢喃談宴不會有事,可心臟卻像被掏出大洞,疼地他幾乎不能呼吸。 談宴感覺眼皮重有千斤,渾身發(fā)冷顫抖,他好想在這里睡一覺,聲音越來越低:“我好累,胸口好疼,仲賀,我想回家……” “好……我?guī)慊厝ィ瑤慊丶摇卞X仲賀雙目通紅,落下guntang的淚珠,捧著談宴的手,哽咽道:“你別睡,小宴,聽話……不要睡……” 談宴感覺臉上有陣陣涼意,一滴兩滴,可他實在太困了,察覺不到那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滴…… 天,應(yīng)該亮了吧。 第80章 有些偏執(zhí) 錢仲賀早已忘記上一次落淚是什么時候,可他卻永遠都忘不掉這一天,談宴生生為他擋下一顆子彈,殷紅的鮮血像是流不盡的沙漏,轉(zhuǎn)而化成凌厲冰冷的箭弩,刺穿他的心臟。 談宴被擔架送入手術(shù)室,冰冷的紅燈亮起,宛如從閻王手中搶人,錢仲賀失魂落魄地站在手術(shù)室外,望著‘手術(shù)中’的標識,只覺得過于刺眼。 錢仲賀紅著眼框死死盯著手術(shù)室,他向來不信命,不信佛,可此時卻想對四方神佛求拜,保他愛人平安渡險,他攥著拳頭抵著眉心,一心一意全是求談宴平安。 談宴中槍的畫面不斷在他大腦閃爍,他像是自殘般將那些畫面深深刻在腦海里,讓他銘記,讓他無法忘懷。 冰冷的病房走廊沒有人氣,向來矜傲的錢仲賀此時卻無力地倚靠著白墻,發(fā)絲凌亂,衣衫污血,外套攥在手心,手臂青筋繃起,隱示此時即將崩潰的情緒。 匆匆趕來的孫齊何時見到過錢總這番狼狽模樣,全身上下看不到好rou,唇角淤血,眉眼發(fā)青,他連忙過去扶住錢仲賀,焦急道:“錢總,我們先去處理一下您身上的傷吧,您在這里等著也不是辦法,談夫人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可錢仲賀卻木著臉,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像是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自嘲道:“比起他為我擋的槍口,我這點傷真是微不足道?!?/br> “可這是兩碼事,您的傷也得處理啊。”孫齊碰上錢仲賀的倔脾氣,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您不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夫人要是知道您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他一定也不會同意。” 錢仲賀的眸子亮了一瞬,但卻又決絕地拂開孫齊的手,“不用管我。” 孫齊拿他沒辦法,正愁地焦頭爛額,譚聞緒帶著人走來,他望著錢仲賀渾身是傷,觸目驚心,也皺起眉頭:“仲賀,你趕快去處理身上的傷,這里我派人守著,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錢仲賀只是搖搖頭,“我想在這里等他。” “你真是——”譚聞緒打不得罵不得,只能感嘆一聲,“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br> 錢仲賀對他的話毫無反應(yīng),譚聞緒沒法子,只好讓護士來這里給錢仲賀簡單包扎傷口。 時間變得無比漫長,一分一秒仿佛都被無限延長,手術(shù)室的儀器滴答作響,病房門開開合合,可出來的每一個醫(yī)生都面色沉靜,始終沒有談宴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