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尋物坊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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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頡坐在方老爺床前,他還沒醒。二太太說:“這是老爺?shù)乃帲人蚜四阄顾?。?/br> 方老爺?shù)姆块g很暖和,他身上蓋了好幾層厚厚的被子。方頡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只有微弱的呼吸,他將被子四角掖好。因為祖輩豐殷,方老爺這輩子沒怎么吃過窮困的苦,到人生最后盡頭,也能在子輩的圍繞下在床上過完最后一段日子。 “咳咳……”方老爺?shù)目人月暟逊筋R喚回到床前。 “爸,你醒了?!?/br> 方老爺說:“阿頡,你回來了?什么時候回來的?” “今天剛到的,我扶你起來,趁熱把藥喝了。” 方老爺搖搖頭,推開藥碗,“還喝什么……我這身子喝多少藥都沒用了。這藥這么苦,何必再受這個苦。阿覃呢?什么時候回來?” “大哥在路上了,方毓收到電報說過兩天就到?!?/br> 方老爺抓著他的手,“我要真的撐不住走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阿頡,你能不能答應我在我走之前看到你把終生大事定下來?你如果真的不喜歡梁家,我們再換別家,你喜歡誰?我讓你大哥去說?!?/br> “爸,怎么又說這件事?我不是說了我暫時不想結婚嗎?再說了大哥和方毓都還沒定,你怎么只著急我?” “你大哥……咳咳,大嫂走了這么多年他都沒想法,我是勸不動了。至于毓兒,她已經(jīng)定了?!?/br> “方毓定了?誰?” “讓她自己跟你說,你別扯開話題,說回你,你到底什么想法?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成個家?!?/br> 方頡有些不耐煩了,正好這時方毓進來,他趕緊把手里的藥碗遞給她,“姐,你來喂爸喝藥,我先出去?!?/br> “阿頡,阿頡……”兩個人都叫不住他。 身后傳來重重的嘆息聲。 晚上,二太太哄方老爺睡覺,方毓去找方頡,房間里一股淡淡煙味。 方毓皺眉說:“你什么時候?qū)W會抽煙?” “沒有,抽著玩而已?!?/br> 方毓隨手翻了翻他桌上的一些書籍報紙,幾乎都是關于政治時事和軍事動態(tài)。 “阿頡,你覺得一一怎么樣?” 方頡不明所以看向她:“什么意思?” “沒有,我隨口問問。” “方毓,有話你直說,從小到大你這個表情我太了解了?!?/br> “爸爸今天讓我勸你考慮下自己的婚姻大事,他希望在走之前能看到你訂婚?!?/br> “那和一一有什么關系?” “首先說明,我沒什么尊卑之分,她雖然是我們家的下人,但勝在乖巧懂事又上進,你如果真的喜歡她,我絕對沒問題,大哥應該也沒問題,就是爸爸那邊……” “誰跟你說我喜歡她?” “你又是救她,又是教她識字,聽說著半年來你們還互通信件,我今天看到她戴著你的圍巾,這還不能說明什么?” 方頡起身走到窗前,打開窗戶,“你過來?!?/br> 方毓好奇走過去,“干什么?” “你看外面,看到了什么?” 外頭街道上還有一些小攤販還沒回家,幾個黃包車車夫聚在路燈下抽煙等客人,很平常的景象,方毓并沒有看出什么特別,“你想讓我看什么?” “外面那些人,補鞋的鞋匠,剃頭的師傅,拉車的車夫,他們很多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什么是富足,什么是無憂。為什么越辛勞的人過得越窮苦?為什么可以容忍侵略者侵占我們的土地,欺壓我們的人民?” 方毓臉色變得沉肅。 “我教一一讀書,是為了讓這個國家多一個明事理的人,這也是我去師范學校讀書的原因,去愚昧,啟民智,但是我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這樣只是杯水車薪?!?/br> “你想怎么做?” 方頡搖頭:“我不知道,我們還在找?!?/br> 第27章 信(9) 隔了不到半年,再見到方頡,劉一一覺得他有些不一樣。之前的少爺總是神采飛揚,眉眼里都是驕傲??涩F(xiàn)在,他好像對很多事都懨懨的,就算是大年夜放煙花,也懶懶的,沒什么興致。她翻出少爺給她寫的幾封信,信里除了讓她好好讀書識字之外,還提到什么“救亡”,“出路”等等,可惜她看不懂。 大年初二一早,成豪偉和何天鈞來方家拜年,成豪偉看上去也提不起勁。大廳聚了三個少爺,竟然都喧鬧不起來,都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方毓看不過去,問:“你們?nèi)齻€是怎么了?往日湊一起能把家給拆了,今日怎么都無精打采的?” 何天鈞說:“阿頡的事我不清楚,但是豪偉為什么沒精神我大概知道一點。是為了紅愁吧?!?/br> “紅愁怎么了?” “還不是紅愁三番五次拒絕他,讓我們成大少爺備受打擊。” 成豪偉端起桌上的紅酒一口喝掉:“哼,再了不起也就是個戲子,爺不稀罕。” “你就嘴硬,白天說不稀罕,到了晚上還不是想她想的抓心撓肝,而且人家現(xiàn)在也不是戲子,水袖居現(xiàn)在沒了她,大年初一的票都賣不出去。” 方頡問:“她不在水袖居了?” “早離開了,不知道去哪兒了。豪偉找了她快一個月,一點消息沒有,有人說她離開長沙,也有人說她被抓了?!?/br> 方頡問:“被誰抓了?” 何天鈞說:“你不在長沙所以不知道,聽說紅愁是間諜,戲子只是她的掩護身份。不過現(xiàn)在她人都找不到,沒法證實。” 這時,下人進來說:“梁家姐弟來了?!?/br> 兩人穿著厚厚棉襖,脖子上圍著圍巾,兩人進來,廳中人紛紛起身。方毓笑著去拉梁慧貞的手:“好涼啊,一一,去拿個暖手爐來??熳@么冷的天也虧得你們出門,我可受不了?!?/br> 梁慧貞說:“恒兒要出來,我本來也是怕冷不愿出門的,你們在聊什么?”說著她瞟了眼坐在斜對面的方頡。 方毓說:“在說紅愁姑娘的事,你聽過她嗎?” 梁恒說:“我知道,我聽過她唱戲,戲腔不錯。不過,好久沒聽了。” 劉一一拿了兩個暖手爐,一個遞給梁慧貞,另一個給了梁恒。他順手接過來說:“謝謝?!?/br> 這下輪到劉一一發(fā)愣,回答:“不,不用謝?!?/br> 何天鈞問成豪偉:“豪偉,你追紅愁追了這么久,對她多少了解些,你看她會是間諜嗎?” “間諜?”梁家姐弟異口同聲問。 方毓說:“是,他們剛剛就在說紅愁離開了水袖居,好久都沒她消息。傳言她是間諜,被抓了?!?/br> 成豪偉說:“什么間諜,就是戲子!這么久沒消息,說不準是攀上哪個有錢人,收在家里做姨太太?!?/br> 其余幾人沒吭聲,畢竟沒人比他更了解紅愁。 這些話落在劉一一耳中卻有些不是滋味,她曾在尋物坊聽說過紅愁的一些事,聊的不多,但覺得紅愁不是成豪偉嘴里的那種女人,于是大著膽子插嘴道:“不是的?!?/br> 眾人把目光都投向她,重重審視之下,劉一一壓力陡增。 方毓問:“什么不是?” “紅愁姑娘不是那種人,秦婆婆說過她是個了不起的人,我相信秦婆婆?!?/br> 梁慧貞問:“秦婆婆又是誰?” 方頡說:“是個在太平街上開了間店鋪的老婆婆,說話有幾分準。她還說什么了?” 劉一一剛想回話,成豪偉忽然站起身,他被一個小丫頭當面駁話,臉上有些掛不住,加上紅愁的拒絕,心中更是憤恨,他朝劉一一走去,她害怕后退了幾步。 方頡喊住他:“豪偉,一一是我家的人,她不懂規(guī)矩亂說話,但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br> 成豪偉“哼”了聲,朝外走去。 梁慧貞看著他離開方家,一直保持客氣的神情換成不滿,她鄙夷說道:“成豪偉這種人看不起女人,只會找女人的麻煩,還當是從前,女人只能亦步亦趨跟在男人后面,任憑欺負?!?/br> 方毓笑說:“我們慧貞從小就仰慕仇璟女俠,誰敢欺負你,不怕被你打破頭嗎?” 她看向劉一一:“你叫一一?” 劉一一點頭。 “不錯,我喜歡你?!?/br> 劉一一微愣,她第一次聽到有人對她說“我喜歡你”四個字,竟然是從梁慧貞嘴里說出來,而且她還說得那樣坦然真摯,絲毫沒有裝腔作勢的調(diào)調(diào)。 梁慧貞走到她身邊打量,“上次在我家是不是見過你?” 方毓說:“是,上次她也去了?!?/br> “你快坐,再跟我們說說紅愁的事?!彼隆?/br> 劉一一有些局促,看了看方頡,將她僅知的事說給大家聽,“我就知道這些,秦婆婆說的也不多,可惜婆婆已經(jīng)離開長沙,不然一定知道紅愁在哪兒?!?/br> 梁慧貞唏噓,“紅愁一定不是普通的戲子,我若是能早點認識她就好了,說不定還能幫上什么?!?/br> 何天鈞說:“她要真是間諜,你還是不要沾惹她的事,現(xiàn)在非常時期,會給你們梁家招來麻煩禍事。” 梁慧貞正色道:“正是因為非常時期,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種時候我們不救他們,還有誰會來救他們?我能力不足,幫不上什么大忙,但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盡我所能,幫助他們?!?/br> 一番話說得在場人都肅然起敬。 方頡說:“你變了不少。” “你也變了不少?!?/br> 何天鈞說:“坐了這么久怎么沒見到你大哥?” 方頡說:“大哥一早就出門了,估計是應酬去了?!?/br> “你爸的身體還好嗎?” 方毓搖了搖頭,他們明白了,不再提這事,幾人在方家坐了一陣后離開。 方頡送他們出門,梁恒上車前,將他拉到一旁低聲說:“頡哥哥,我拜托你一件事?!?/br> “什么事?” “我爸這幾天和我姐在吵架鬧冷戰(zhàn),你得空能不能去趟我家,約jiejie出門啥的都行?!?/br> “他們?yōu)槭裁闯臣???/br> “jiejie說她不想回杭州讀書,她想去考軍校,參軍。我爸肯定不答應,所以就吵起來了,他還不許jiejie出門,要不是知道今天是來你家拜年,她連門都出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