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明輝住在離海較遠(yuǎn)的市區(qū)，賀川則近多了，所以賀川把車鑰匙扔回去，說：“你先開車走，我過會抄近道，走回去?！?/br>
    “近道也得兩公里呢，雪都沒清干凈，你也不怕凍死?！鄙勖鬏x看了看貓，嘆口氣，“真搞不明白你?！?/br>
    賀川這邊跟邵明輝掰扯的功夫，已經(jīng)轉(zhuǎn)身去找前臺要申請表填了。

    邵明輝跟在他后邊，沒走，嘟囔道：“唉算了算了，等會兒還是一塊兒開車走吧，反正你家近，大不了我去你那湊合一晚上?！?/br>
    賀川寫字的手頓了下，抬頭看著他。

    “看什么看，那不然我還能給你撂這兒嗎？”邵明輝煩躁地摸摸耳朵，跟著他，幫他一塊填材料，嘮叨個沒停，“也不看看外面啥天兒，還‘走回去’，你這抱著只貓打算上哪走？少墨跡，一塊開車走?！?/br>
    賀川提醒：“你明早要去機(jī)場?！?/br>
    邵明輝除了開酒吧還有自己的公司，出差是常事，明天他就得飛去紐約談事兒。從自己家到機(jī)場方便，住賀川家就遠(yuǎn)了。

    “那咋了？”邵明輝心說遠(yuǎn)就遠(yuǎn)吧，也就是早起一小時的事兒，“明天早點(diǎn)起唄，不就多幾腳油門嘛?！?/br>
    賀川又不說話了，要交的電子材料太多，護(hù)照、學(xué)校證書等等都要復(fù)印簽字。趁著把表交出去的間隙，左手騰了出來，又薅了把小貓的尾巴。

    屁股這種地方怎么隨便讓人摸，江汀嗖地躲開了，靠著玻璃壁，只把腦袋沖賀川。

    賀川罵了句“白眼狼”，但還是填完了單子，等著對方審核。

    在他第八次看鐘時，前臺終于開口了：“先生，抱歉讓您久等了。我們剛剛加急審核了您的家庭情況，由于今天確實(shí)情況特殊，您可以帶它去對面樓棟先做登記，后續(xù)再由工作人員到您家補(bǔ)上隨訪。”

    賀川點(diǎn)點(diǎn)頭，沒等對方話音落下就拎著玻璃箱走了。

    小貓聞聲興高采烈在箱子里打轉(zhuǎn)，灰白相間的尾巴搖得特起勁兒。

    邵明輝跟著大長腿走得特費(fèi)勁，看貓那樣無奈地笑：“你就嘚瑟吧！”

    江汀不但嘚瑟，心里還美呢，眼睛開心到都瞇成了條縫，還玩起毯子的流蘇，窸窸窣窣地吵死人啦。

    他們穿過一段很長的走廊后，來到一間粉藍(lán)色的小屋子，門牌上用英文寫著“登記處”。

    工作人員cao著口帶方言的英語，給小貓拍完照，確認(rèn)完性別、年齡后一通敲鍵盤，最后例行詢問道：“先生，請確認(rèn)它的名字?！?/br>
    賀川和邵明輝都沒想過這茬，面面相覷。邵成率先擺手拒絕，“看我干什么，是你想養(yǎng)，你自己取名?！?/br>
    “……”賀川實(shí)在不擅長這些，讓他憑空造出個可愛的名字，還不如讓他去做bhs模型，磨蹭半天才對工作人員說，“都行?！?/br>
    連英文都沒來得及換。

    “噗嗤——”邵明輝突然笑得前仰后合，敲敲玻璃箱，“寶貝兒，聽見沒？”

    小貓對“寶貝”這個稱呼表示嫌棄，皺皺鼻子，耳朵甩了甩。

    邵明輝笑得喘不過氣，眼淚都出來了：“你爸想管你叫‘都行’，哈哈哈！”

    江汀無語了，稱呼可不能亂認(rèn)，就算叫“哥”都不能叫“爸”，該差輩兒了。

    而且，“都行”是什么鬼名字？怎么能這么隨便，這可是小貓咪誒。

    江汀后知后覺地嗷嗷叫抗議。

    我拒絕！

    然而賀川看起來還挺滿意，迅速拿起筆在剛打印好的登記表上一筆一劃寫下中文拼音：dou xing。

    志愿者一頭霧水，拼了半天拼不明白這幾個字母的含義，最后用英文發(fā)音方式蹩腳地念了一遍，懷疑道：“確定？”

    江汀努力撓箱子試圖掙扎一下。

    不確定不確定！

    指甲在玻璃上的噪聲吵得人心慌，賀川輕輕捏住小貓的脖頸，讓他安靜。

    江汀吃了癟，耷拉著腦袋不敢再亂動。

    “回家。”賀川以最快的速度收完尾，離開醫(yī)院時整個人都顯得輕快不少。

    中途他跑到寵物商店買了些必需品，包括新的貓窩。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學(xué)會如何熟練地抱貓，穩(wěn)穩(wěn)地將江汀換了個窩。因?yàn)槭彝鉁囟缺容^低，他把外套解開，讓小貓能鉆進(jìn)自己懷里。

    江汀坐得倒是舒適，只是賀川的內(nèi)搭衛(wèi)衣實(shí)在單薄，他只需稍微動動腳，就能踩到彈性很好的某塊肌rou。

    江汀愣了一瞬。

    賀川以為這是被凍懵了，所以又把原來那條毯子拿來蓋在毛發(fā)上。

    其實(shí)江汀只是在走神，在不合時宜地想一首歌。

    歌還是他搶走賀川耳機(jī)、一人分只玩兒時聽到的，里面有句詞說，做只貓做只狗也不做情人。[1]

    事實(shí)的確如此。至少，做貓還可以放肆地窩在賀川懷中，而不必?fù)?dān)心他愛或不愛。

    作者有話說:

    [1]出自《愛與誠》

    第5章 理我

    賀川抱著“都行”走進(jìn)停車場，快到車邊掏兜才發(fā)現(xiàn)空空如也，回頭問邵明輝：“鑰匙在你那?！?/br>
    邵明輝都忘了這茬，摸到鑰匙后徑直上駕駛位，“對，我開吧，你看好貓就成?！?/br>
    賀川想問句“頭又不疼了么”，憋回去了。

    兩個人驅(qū)車上路。

    一號公路悄然入夜，天色因?yàn)橄卵┖诘煤茉?，兩?cè)接連亮起街燈。

    剛出醫(yī)院，兩個人就被海風(fēng)吹得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