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wǎng)稍微卡頓了一下，賀川幾乎是同時發(fā)過來：[（鏈接）下周有個舞劇，想不想去看。]

    這條消息停留時間不到一秒，等江汀的消息一到位就被撤回了。

    賀川改發(fā)：[這么快？]

    江汀說：[嗯，回去先跟家里聊聊。]

    賀川過了會才說：[那我跟你一起。]

    江汀忙說：[不用了，你不是還要忙畢業(yè)嗎，而且邵明輝那邊也離不開人，算了。]

    說完，江汀想起剛賀川提到的舞劇，解釋道：[你剛發(fā)的那個劇，是全球巡演，我等回國再看。]

    對面好一會都沒動靜，這時候兜兜醒了，在窩里玩起逗貓玩具，把交流按鈕拍得直響，滿屋子響起“餓了”“喝水”之類的聲音，江汀趕緊跑過去查看小貓的情況。

    “兜兜，”江汀發(fā)現(xiàn)它只是亂按，苦笑道，“過來，別瞎跑?！?/br>
    江汀抱著小貓坐回沙發(fā)上，拿起手機查看未讀消息，發(fā)現(xiàn)賀川半分鐘前發(fā)來一條語音。

    “江汀，你是不是忘了我說在追你?！?/br>
    低音沉穩(wěn)，仿佛一位檢察官在陳述一個再明顯不過的事實。

    江汀被擊得有點嘴木，心說就算沒忘，也不好一直提吧？

    然而對方根本不給他回避的機會，又發(fā)來一條：“忘了也沒關(guān)系，我提醒你?！?/br>
    江汀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回：[記得的。]

    賀川那邊應(yīng)該是進了醫(yī)院坐下來，方便繼續(xù)打字了，這回是用的文字回復(fù)，而且一回就是兩條。

    賀川：[嗯，你也說過會讓我追。]

    賀川：[就連小貓都知道，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江汀僵硬地打字：[沒有不算數(shù)。]

    賀川便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訴求：[那預(yù)支一下男朋友的權(quán)利吧。我想陪你回家。]

    江汀居然一點沒覺得這個要求很離譜，反而很自然地將截圖發(fā)過去。賀川買好連座的票，將座位截圖發(fā)回去，繼續(xù)向護工囑托病房儀器使用的注意事項。

    邵明輝已經(jīng)開始第二次人工肝治療，經(jīng)過血液更換，邵明輝看起來還是很憔悴，人比兩個月前瘦了不止一點半點。

    賀川進病房的時候，他正盯著窗外紫色的晚霞發(fā)呆。

    “醫(yī)生說，這次治療效果很好，各項指標正在好轉(zhuǎn)?！辟R川把保溫盒放到他面前，坐下拆餐具，瞥到茶幾上的花，了然，“carl來過？”

    邵明輝收回眼神，看著那束花，搖搖頭，“不知道，我剛醒?！?/br>
    賀川便站起來替他檢查花的包裝，發(fā)現(xiàn)上面沒留任何名字，“沒別的訪客登記，應(yīng)該是他?！?/br>
    “他來怎么都不說一聲。”邵明輝嘆氣。

    “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么?！辟R川抬眼說。

    “我真沒說什么，也沒嫌他煩……”邵明輝試圖辯解，但他自己也說不清究竟為什么不敢見那孩子，干脆放棄思考，“哎算了，你給我喝點湯。”

    邵明輝現(xiàn)在還是只能喝流食，餓得很快，賀川給他做了個食譜，再加上營養(yǎng)液，勉強能維持生命活動。

    賀川問他想吃哪個，邵明輝指了指最右邊的，又說不想吃rou，賀川就幫他挑好，一勺一勺遞給他。

    “你還挺會照顧人的。”邵明輝喝了幾口，忽然笑了。賀川問他笑什么，他說，“謝了，川，這些天忙壞了吧?！?/br>
    “再廢話我走了?！辟R川板著臉。

    邵明輝“嘖”了聲，正想笑呢，扯到肚子又覺得疼，“這么不經(jīng)玩笑呢……你家貓都得嫌你無聊?！?/br>
    賀川聽到這才表情微動：“我無聊嗎？”

    邵明輝揚眉，“你什么時候這么在意我的看法了。”

    賀川把餐具往桌上一放，“誰在意你?！?/br>
    邵明輝雖然身體虛弱，但腦子還算清醒，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今天有事？”

    賀川不解。

    “手機，”邵明輝一語中的，“就剛剛那么一會，你瞄它多少下？”

    賀川倒也不辯解，就當是默認。

    提到這個邵明輝又不困了，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下去的那幾口湯給他的力氣，他居然能稍稍坐起來一點：“跟你弟成了沒？”

    賀川別過頭，“換血都擋不住你八卦是吧?！?/br>
    “哎喲喂，啊疼疼疼……”邵明輝正想激動呢，扯到肚子了又開始喊疼，“給我點樂子，說說吧?！?/br>
    賀川不確定地說：“他說他喜歡我?！?/br>
    邵明輝來了精神，“然后呢？”

    “但我想再追追他?！?/br>
    邵明輝不懂：“這是什么年輕人的新情趣嗎？”

    “……”賀川讓他別瞎說話，眼刀本來很兇，兇到一半回味過來不對勁，“不是?！?/br>
    邵明輝不信，“親過沒?！?/br>
    賀川照實：“沒有。”

    邵明輝冷笑一聲，“這么慫啊?！?/br>
    “但是抱了一下?！?/br>
    “？”

    賀川決定不再跟他聊這個，讓他趕緊躺好了別亂動，“吃完趕緊睡?！?/br>
    “我又不是豬，天天吃了就睡?！鄙勖鬏x仿佛忘了自己是個病號，居然有點笑鬧的勁頭。

    不過賀川也知道，這是他一天中少有的、精神還算不錯的時刻。大多數(shù)時候邵明輝都提不起氣兒，像個干癟的樹葉人偶。

    沒精神一會兒，邵明輝的力氣就花光了，蔫兒蔫兒地靠在床頭，帶著很重的呼吸音跟賀川說話。賀川讓他閉嘴好好休息，他偏不，偏要費勁又費神地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