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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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邦:…… 捧著酒杯的高祖皇帝沉默著將它擺到了一邊,臉上的神色帶著莫名的古怪,感覺這番交流有一種他很熟悉的風(fēng)味。 那什么,你這個“大義滅親”,是正經(jīng)的大義滅親嗎? 為什么說出來這么怪呢? 【于是他說: 當(dāng)年,是我家的先王接納了你們先祖的投靠,所以到了今天,你們才能做我(像牲畜一樣)養(yǎng)活著的人民。 你們心里有惡(竟然敢反對我遷都?。詴獾叫塘P和殺戮。我的先王會(在天界)追究你們的先人,所以你們的先人也不會對你們出手相救,只會拋棄你們,看著你們死掉!】 “古我先后,既勞乃祖乃父,汝共作我畜民……畜民是這個意思嗎?!畜民是這樣講解的嗎!” 有宋代的學(xué)者已經(jīng)抓著自己的頭發(fā)近若瘋癲:他們早已習(xí)慣這個稱呼,就好像將它已然視為一個平常的名詞。 但是當(dāng)它突然被拆解,直白地展現(xiàn)出字面意義上的本意,被貶為牲畜的存在,卻猛然間感到一種微妙的不適。 它,若是指的是黎庶——他可能也就平靜地接受了。 但是,但是這是對貴族說的啊,是對追隨著商代先王開疆拓土的官員的后代說的——那不就是相當(dāng)于對他們士大夫說的一樣嗎! 宋人學(xué)者茫然著一張臉。 他們憧憬的三代賢王,三代賢王,怎么能表現(xiàn)得跟輕蔑他們士大夫尊嚴的暴君一樣呢! 【除了先祖會降下懲罰,盤庚還要繼續(xù)動用現(xiàn)世的刑罰進行殺戮,警告那些不愿意追隨他搬遷的人: 你們思想頑固,不體諒我的苦衷,還試圖改變我的想法,都是在給你們自己找麻煩和痛苦。 就像大家都要坐船過河,就你不愿意,還在船里搗亂不安好心一樣——那我只好將你扔到水里去。 最后,這位平靜的賢王用誘導(dǎo)和威脅結(jié)束了這一次的講話: “嗚呼!如今我跟你們說的,都不要忘了。”——敢忘一個試試看? “永遠感念我的大恩吧!別做自絕于我的事情。”——不同意遷都就是自己在我面前找死懂嗎? “你們只要在自己心里找到公平,就能懂我的道理,老老實實服從?!薄耶?dāng)然是最公平的存在,是你們不能理解我,不能老老實實服從我??! “再有不安心、不聽話,想搞點為非作歹的壞事的人。我會切掉你們的鼻子,然后再殺掉你們?nèi)?,一個不留?!?/br> “那樣的話,新都城里就不會再有你們的子孫后人了?!?/br> “去吧!你們這些活人!” “現(xiàn)在我就要讓你們搬遷,給你們建個長久的家!”】 【嗯,這就是商王向來的作風(fēng): 動輒用殺戮和神靈的懲罰作為威脅,少有溫情,刻薄寡恩。 生殺予奪的權(quán)力在王的手中,再高級的貴族也不例外。 所以任何人活著都是王的恩賜。】! 第141章 番外1 商,殷商 【盤庚此次的遷徙,司馬遷在《史記》中給出的解釋,是從黃河北遷到了河南:“帝盤庚之時,殷已都河北,盤庚渡河南,復(fù)居成湯之故居,乃五遷,無定處?!薄?/br> 在荒野之中漫步的青年人抬起了頭,望向了那懸在他面前的光幕。尚未被父死、宮刑等悲痛摧折的年輕人,還帶著青春氣息的面龐上好奇之色溢于言表。 也不對,這個時代的他理當(dāng)不會再面對同樣的挫折:他是被后世人屢屢提起,又愛又恨,罵過貶過但最終還是放不下不忍心,滿懷著敬意喊過太史公的存在。是被今上,那位足夠雄才大略,野心勃勃,意欲成就一番偉業(yè)的君王注視著的人才。 他依舊在鄉(xiāng)間里奔走游歷,尋訪著各種史料傳說,細心分辨擇取著他需要的信史部分。但這次,他的身上多了一份目光,多了一份職責(zé)。 司馬·掌握著劉徹及其愛臣部分風(fēng)評的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因此被好好安撫·但自己壓根沒想到這一點·被孝武皇帝忽悠得激情澎湃準備寫一本比原本自己更好的《史記》·新晉武帝粉頭·遷:后世人這個口氣,我難道又寫錯了? 年輕的太史公撓了撓自己奔走途中沒辦法收拾地多整潔的頭發(fā),卻沒有多少被打擊到的不滿和抑郁。正相反,這個正值弱冠之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青年,抱著頭略有羞赧地笑了起來: “那么真相該是什么樣的呢?” 他認真地等待著后世人的答案。 【而事實上,現(xiàn)有的考古證據(jù)證明,實際上盤庚是從鄭州小雙橋搬到了安陽殷墟,也就是從南向北的遷徙。 盤庚為了這場遷都,在洹河北岸規(guī)劃了一座大型城池,其規(guī)模甚至超過了早商時期的鄭州和偃師商城。 ——這里插一句,商朝整體的發(fā)展是很奇特甚至反常識的。 他們的起源本就顯得突兀,目前我們只能揣測,商族大概是一個從南方的海濱之地,一路向北遷徙流動著的,以畜牧水牛、商業(yè)貿(mào)易和休耕輪耕為生的“游耕”民族。 他們因為和夏王朝—二里頭文化之間的貿(mào)易往來,發(fā)現(xiàn)了夏王朝二元體制下,王族和鑄銅族群之間的矛盾,覺得有機可乘,于是和一些東方部族以及夏朝的鑄銅族群形成了同盟勢力,一舉消滅了夏朝的王室?!?/br> 后世人說這話的語氣很平靜,而大部分天幕的觀眾,也逐漸適應(yīng)了它這種直白的說話作風(fēng)——沒有什么過多的道德敘事,甚至沒提一句夏桀本人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