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jié)
連小昆都不叫了,直接連名帶姓,這是真生氣了。 鄧?yán)ゲ粸樗鶆樱骸暗瘟搜鬯幩头砰_你?!?/br> 莊清河就沒停止過掙扎,怒道:“我不滴!要我說多少遍?我他媽吃藥了,這個用不了兩天自己就好了。” 鄧?yán)ヒа澜d著他,說:“前提是你不揉它。” 莊清河也咬著牙,手上和他別著勁:“我沒揉!” “你以為我瞎???” “我說我沒揉!” 鄧?yán)械酶哆@個,莊清河永遠(yuǎn)能睜著眼睛說瞎話,還理直氣壯。 莊清河看起來真急了,見鄧?yán)ビ望}不進(jìn),就開始拼命尖叫,想用魔音攻退他的架勢,撒潑似的喊著:“我不要!我不要滴眼藥水!你他媽不如直接給我來一拳。” 他一邊嚎還一邊拼命晃動頭部,直接把自己晃成了一個撥浪鼓,估計腦漿都快給搖晃勻了。 鄧?yán)]辦法,又轉(zhuǎn)頭叫韓天一,說:“你過來,控住他的頭?!?/br> 莊清河這樣的武力值,想給他精準(zhǔn)地滴上眼藥水,沒有三個成年男人還真弄不成。 莊清河更激動了,又開始罵:“你敢!”也不知道是在說鄧?yán)ィ€是在說韓天一。 人在這種架勢和情景下會莫名服從安排,三人此時配合得十分默契。韓天一緩過神來,果然走過去附下身,用手控住莊清河的頭。 莊清河腦袋終于動不了,只能眼睛不停往上翻,瞪著韓天一罵:“韓天一,你給我松手!我看你是皮又癢了,放開我的頭!” 鄧?yán)ι嚏胂业溃骸翱斓危 ?/br> 商珉弦那邊已經(jīng)把眼藥水拆開,他蹲下來湊近莊清河,而莊清河早就已經(jīng)把眼睛緊緊閉上了。 沒辦法,商珉弦只好用手指撐開他的眼皮,只看到他的眼白,活像莊清河對著他翻白眼。他動作很迅速,把眼藥水瓶對準(zhǔn)他的眼睛就滴了下去。 然后莊清河的眼睛就開始劇顫,痙攣了一般,眼藥水混著眼淚往下流。他忍不住發(fā)出一種類似抽泣的哼聲,態(tài)度也軟化了一些,用商量的語氣:“小昆,放開我,我這樣好難受?!?/br> 鄧?yán)ブ萌粑绰?,冷酷無情地對商珉弦下命令:“另一只?!?/br> 商珉弦照著原樣給他另一只眼睛也滴了眼藥水,莊清河這回沒忍住,小聲罵了一句。 鄧?yán)ミ@才吐了口氣,松開了莊清河的手,然后從他身上站了起來。 莊清河還在地毯上躺著,眼睛以高頻又小幅度的狀態(tài)眨著,一邊眨還一邊罵,咬牙切齒:“鄧?yán)ィ憬o我等著!你們?nèi)齻€都給我等著!” 他躺在地毯上罵罵咧咧,頭發(fā)凌亂不堪,眼眶通紅,還在不停流淚,乍一看好像被蹂躪得很慘。 鄧?yán)ハ裨囂焦窌粫恕⑺疇C不燙手似的快速伸手試探了幾次,確定沒有危險,然后才把莊清河從地上拉起來。 然而莊清河站起來后還是抬腿踹了他一腳,罵道:“你敢陰我!” 鄧?yán)b牙咧嘴地抱著小腿,單腳蹦噠:“你那眼睛都快爛了,你看不出來?。俊?/br> 韓天一在一旁樂了,嘲諷道:“莊清河,你怕滴眼藥水?真是笑死人了。” 莊清河的回應(yīng)是用通紅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鄧?yán)ピ谝慌詣袼骸靶辛?,滴都滴完了,你生氣也沒用?!?/br> 莊清河氣得說不出話,用手指了指他,摔門出去了。勁兒是真大,墻都好像震得動了一下。 商珉弦站在原地,手里捏著那個小小的眼藥水。 他的禮物還是沒送出去。 帶著還沒消散的怒火,莊清河從小廳出來。一出來就看到莊杉正站在通往二樓的臺階上,和一個年輕人說話。 莊清河停住腳步,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同一時間,那個年輕人半瞇的眼眸猛然睜開,轉(zhuǎn)過頭,在人群中精準(zhǔn)地找到了莊清河。然后他眼睛就變得極亮,嘴角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許僭越! 知道他肯定會來,但是莊清河還是覺得更煩了。 許僭越穿著一身純白的西裝,不得不說,他穿西裝是真的好看,跟商珉弦有一拼,但是商珉弦是因為清貴冷漠的氣質(zhì)和西裝很契合。 許僭越則是靠接近西方人的體格撐起來的,還有幾分又瘋又痞的優(yōu)雅。 在圳海的時候,莊清河和許僭越關(guān)系就很微妙,是對頭還是盟友全看利益,因利而合,利盡則散。 昨天針鋒相對,今天勾肩搭背。明天也許就拳腳相向,再到后天,可能又帶著對方打出來的傷談笑風(fēng)生了。 他們兩個翻臉的時候無情,和好的時候也都不尷尬。 臺階是什么東西?不需要。 沒臺階,硬下。 然后就是兩年多前,圳海大整改。莊清河回了南洲,許僭越則退到了甌島。 許僭越和莊杉說了句話,就轉(zhuǎn)身朝莊清河走了過來。他體魄高大,因為有一點北歐血統(tǒng),據(jù)說祖父是個外國大兵。 生混血兒跟買基因彩票差不多,運氣不好混出來就特別怪,運氣好了則美貌無匹。 那許僭越應(yīng)該是個天運之子,有北歐人的窄臉和深輪廓,又與東方人精致的五官中和得恰到好處。皮膚更是兼具了西方人的白皙和東方人的細(xì)膩。 雖然有著極出色的外表,仍然掩蓋不了他那癲狂的神經(jīng)質(zhì),那是一種精神上的病態(tài)。稍微敏銳一點的人,看到他第一眼,腦海中就會自動浮現(xiàn)出危險兩個字。 那雙灰藍(lán)色的眼睛本該是很迷人的,可是里面透出的卻是陰鷙的狂熱和卑劣的殘忍。 許僭越和他的名字一樣,是一個沒有底線和原則的人。 莊清河煩他。 “清河,好久不見。”許僭越像條搖頭晃腦的毒蛇朝他走來,臉上的笑是他吐出來的信子。 大部分時間,莊清河身上總有一種什么都不在乎的輕慢感,這種輕慢流淌得自然,似乎與生俱來。但因他隨時能卸下,所以又仿佛只是虛虛浮于表面。 就像此時,他看到許僭越走過來,在原地穩(wěn)穩(wěn)站著,卻綻出一個看似很熟絡(luò)的笑,說:“來了?我生日該請你的。” 至于為什么沒請?他也不說,連個拙劣的借口都懶得編。 給許僭越臉了,但是不多。 許僭越似乎也習(xí)慣了他這種坦誠的虛偽,并未表現(xiàn)出什么不滿??吹贸鰜硭⒉皇且粋€寬容的人,唯獨對莊清河特別縱容。 而莊清河對他的這種特殊對待卻毫無回報,依舊拿自己那些像是批發(fā)來的客套應(yīng)付他。 莊清河到客廳一角的長沙發(fā)坐下,許僭越也過來了。他想坐在莊清河身邊,但是莊清河突然抬腿,一腳踩到身邊的座位上。 許僭越頓了一下,就無所謂地到另一邊坐了下來,然后拋給他一個東西。 “生日禮物?!?/br> 莊清河抬手接住,是個百達(dá)翡麗的鸚鵡螺手表。 許僭越問:“喜歡嗎?” 莊清河沒回答喜歡不喜歡,只是隨意地看了一眼,問:“你為什么這么喜歡送我手表?” 許僭越看著他,問:“我也想問,我送你那么多手表,為什么從來沒見你帶過?” 莊清河看著他,招手喊來一旁的侍應(yīng)生。 侍應(yīng)生托著托盤走過來,微微附身問:“先生,有什么需要?” 莊清河從他的托盤里拿了一杯香檳,然后把手里還沒捂熱的鸚鵡螺放到托盤上做小費,說:“送你了?!?/br> 許僭越看著莊清河,瞇了瞇眼。 莊清河回望他,微微抬起下巴:“這就是為什么?!?/br> 這下,他連虛偽的客套都撕下了。 韓天一和商珉弦也從小廳出來了,韓天一看到莊清河和許僭越,跟身邊人嘀咕道:“他們南邊過來的人,怎么身上都有種……” 他說了一半就沒說了,但是在場的幾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莊清河、鄧?yán)ィń裉炻睹娴脑S僭越,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和南洲的名利場富貴窩格格不入的氣場。眼神語氣都有一些微妙的意味,話語間有種看不見的刀光。 商珉弦看著許僭越,不知道為什么覺得這人好礙眼。 此時宴會已進(jìn)入高潮,氣氛正好。歡聲笑語充斥著整個大廳,人們都保持著優(yōu)雅的姿態(tài)暢談著,或品酒,或聽音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莊清河那邊爆發(fā)出一陣癲狂的大笑,打破了和諧的場面,像一聲極不協(xié)調(diào)的音符,聽起來十分刺耳。 幾人嚇了一跳,朝那邊看去。 只見許僭越不知道為什么突然狂笑不止,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他笑得像得了失心瘋,甚至有點喘不上氣。 莊清河見怪不怪中還帶有一點厭煩,翹著二郎腿吐了口氣。 許僭越有病,不是罵人,他是真的有病。應(yīng)該是一種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病,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不分場合地大笑。 莊清河懷疑他們家有瘋子基因,當(dāng)初許僭越就是在某次不受控制大笑的時候,因為岔氣,咳嗽咳得停不下來,一氣之下就拿槍把自己老爹給斃了。 當(dāng)時莊清河在一旁都看呆了,心情很復(fù)雜,為什么許僭越弒父就跟玩似的? 等了快兩分鐘,那滲人的狂笑聲方才停下,他擦著笑出來的眼淚解釋道:“我見到你太高興了?!?/br> 然后他突然站起來,張開雙臂:“都這么久不見了,不擁抱一個嗎?” 說著就起身朝莊清河走去。 莊清河直接一抬腿,用腳抵上他的腹部,不耐煩道:“抱你大爺去。” 許僭越很無所謂地被他踢開,順勢退了兩步坐回原處:“對了,我給你介紹個人。”然后沖著遠(yuǎn)處一人招招手,讓他過來。 莊清河轉(zhuǎn)頭望去。 隨著那人越走越近,四周的交談聲漸停,每個人的表情也逐漸古怪起來。 人群中,鄧?yán)ヒ姽植还值剜伊艘宦?,韓天一雙目圓睜,趙言卿抽了抽嘴角。 商珉弦則眼睛微瞇,然后猛地轉(zhuǎn)頭看向莊清河。 那人走到許僭越和莊清河兩人面前,站著一動不動,似乎在等指示。 莊清河垂眸看著他,一言不發(fā)。 “他叫青可?!痹S僭越湊近莊清河,輕聲用他們兩個才聽得到的音量說:“我的新玩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