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在謝雍辭來的方向,傳來了咔吧咔吧的響動,機械,僵硬,令人毛骨悚然,像是木制齒輪滾動咬合的聲音。 那些木偶找了過來。 成群結(jié)對的木偶出現(xiàn)在了狹小的通道處,個個頂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向堂內(nèi)。 它們都是死物,感受不到活人的生機,領(lǐng)頭的木偶微微歪頭,和身后的木偶打了個招呼,沿著棺材的縫隙,像大堂的最右側(cè)的棺材走去。 隨后,第二架木偶走向了右側(cè)倒數(shù)第二具棺材。 第三具,第四具…… 整個大堂被棺材分割成了規(guī)整的小方塊,就像棋盤一樣,而這些木偶沒法直接找出謝雍辭,居然打算遍歷棋盤上的每個點。 姬瑤渾身顫抖起來。 謝雍辭一邊按著學生的肩膀,一邊在背包里摸索起來,片刻后,他摸出了一張畫著朱砂的黃紙,將那紙輕輕點在了右肩上,而后單手結(jié)印,雙指并在眉心,默念起什么。 嵇靈傳音白澤:“這是什么符?” 白澤瞇起眼睛:“好像是請神符。” 這也是道家常用的符咒之一,召喚邀請仙佛神靈上身,借用他們的力量誅殺妖鬼,民俗神話中的出馬仙便是請神的一種。 嵇靈問:“他想請誰?” 這世上但凡叫得出名字的神仙妖鬼,嵇靈基本都認識,要是謝雍辭請了個熟人,說不定還能寒暄兩句。 他饒有興致地去讀謝雍辭的唇語: “太上玄清神妙元君……” 白澤眉頭一跳。 “鼎湖師祖……” 嵇靈微微挑眉。 “白澤帝君……” 謝雍辭是鼎湖的修士,白澤是鼎湖的老祖,這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請神請到白澤頭上來了。 嵇靈奇道:“這些人又瞎加封號,你什么時候能稱帝君了?” 白澤剛想閑扯兩句,就聽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黑暗。 是那個修士女學生姬瑤。 嵇靈扭頭看去,在姬瑤和謝雍辭面前的棺材下,赫然有個趴著的木偶,他無神的大眼睛抬起來,直勾勾地盯著姬瑤,似乎再說:“找到你了?!?/br> 謝雍辭面無血色。 現(xiàn)在,請什么神都來不及了。 嵇靈嘆息一聲,道:“借過。” 他自黑暗中飛掠而出,隔空按住了姬瑤和謝雍辭的肩膀,反手將兩人往白澤懷里一丟,拉開了木偶和他們的距離,而后伸出右手,在那百十來斤的棺木上輕飄飄的一拍,棺木便向右滑去,將那木偶的頭顱露了出來。 木偶抬頭,墨水繪制的眼睛里流露出驚懼,四肢并用,像蜘蛛那樣橫向爬離。 嵇靈揚起右臂,并指如刀,氣浪斬下,一刀斬斷了木偶的脖頸。 圓形的腦袋向外滾去,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他在謝雍辭和瑤姬驚駭?shù)哪抗庵姓局鄙眢w,與面前幾十上百具木偶對視。 在他的掌中,一朵赤金色的火焰騰躍而起,煊赫明亮,燦若烈陽。 謝雍辭睜大了眼睛。 嵇靈,一款因為長得乖且好看,萍水相逢的路人都覺得他不能打架的神靈。 第30章 情敵就位 謝雍辭怔怔地看著面前的青年。 憑心而論,嵇靈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長相,他氣質(zhì)矜貴,眉眼上揚帶笑,像是大戶人家金尊玉貴供出來的公子,應(yīng)該在波爾多的酒莊里品酒,或是打著扇子在老街胡同里聽戲,總之,他應(yīng)該和那些風月雅致的事情相聯(lián)系,全然不會武力,而不是站在一堆棺材中間,一刀剁碎木偶的頭顱。 但他的動作又是那么的利落,仿佛不是在砍殺來勢洶洶的木偶,而是在手機上玩水果忍者,指尖氣浪翻滾,回身起旋間,木偶的頭顱應(yīng)聲而落。 一刀一個,干脆利落。 為了不被人間的修士認出來,嵇靈刻意沒用太古遺音,全憑招式周旋。 謝雍辭當了這么多年的修士,從未見過這樣行云流水的身法。 他也算鼎湖一派最年輕有為的修士了,年紀輕輕高居掌教之位,但他仔細回憶,門中沒有哪個人,像面前的青年這樣利落。 而剛剛在樓上,他甚至試圖保護這個漂亮無害的青年。 ……漂亮無害嗎? 謝雍辭陷入沉默。 白澤扶著姬瑤站好,小姑娘受了驚嚇,好半天沒緩過來。 白澤問:“沒事吧?” 姬瑤精神恍惚,她顫巍巍地抬起手指:“他他他他他,他是修士嗎,怎么……” “哦。”白澤看了眼嵇靈,隨口瞎扯:“哦,他從小喜歡武術(shù)……” 嵇靈斬斷了木偶的胳膊。 白澤:“是業(yè)余武術(shù)愛好者……” 嵇靈扇飛了木偶的頭顱。 白澤:“在大學武術(shù)協(xié)會學了幾招……” 煊赫的火焰自嵇靈掌中升起,將這一方暗室照得亮如白晝。 白澤:“……同時,他還加入了魔術(shù)協(xié)會,系統(tǒng)的學習了光系魔術(shù)……呃” 他編不下去了。 謝雍辭:“……” 姬瑤:“……” 你管這個叫光系魔術(shù)? 這tm是光系魔法吧?! 白澤咳嗽一聲:“……總之,我們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吧?!?/br> 之前來的路已經(jīng)被木偶堵死了,嵇靈在前面手起刀落,落了一地的木屑,殘肢斷臂堆成假山,木偶們過不來,他們也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