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

    “這是你的錢。”

    “別那么傻，也別那么倔?！?/br>
    “我不能要你的錢?！?/br>
    “簡青橙。”

    “我就是傻，就是倔！但不管你說什么，我真的不能要你的錢。祁倧野，我們是朋友，你不是我爸媽，你沒有養(yǎng)我的義務(wù)。”

    “哦，說完了嗎？說完我走了?！?/br>
    “喂！祁倧野！”

    也許是終于被煩的忍無可忍，祁倧野回頭兇巴巴地瞪她：“如果你真過意不去，就當(dāng)是借我的錢，打欠條，還利息。”

    “但是，我把錢拿了，你還怎么辦？你去錄歌怎么辦？做音樂很貴的吧？”簡青橙委屈地眨著眼，淚水又開始在眼眶里晃，但這種眼淚又和最開始不太一樣。

    “是挺貴的?！?/br>
    祁倧野沒否認(rèn)這一點(diǎn)，不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笑了一下：“但你猜，我有多少個(gè)beat可以賣？”

    ……

    有多少個(gè)其實(shí)簡青橙真的不太清楚。

    他把那個(gè)厚本子寶貝的緊，從來不給任何人看。

    可是簡青橙知道的是，但凡有那么一丁點(diǎn)的時(shí)間，祁倧野都不會浪費(fèi)。雖然看上去祁倧野總是在睡覺，可事實(shí)上，祁倧野是她認(rèn)識的人里最努力的一個(gè)，沒有之一。

    吃漢堡的時(shí)候。

    他會帶著耳機(jī)，一邊吃一邊半瞇著眼敲拍子。

    上課的時(shí)候，通常他會補(bǔ)覺，可如果老師很嚴(yán)格，他就不補(bǔ)了。教科書下絕對是英文字典。

    那本厚厚的字典不知被翻過多少遍。

    上回簡青橙瞥過去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書封都被翻爛了，內(nèi)頁也不可控制地卷起了邊。

    祁倧野寫歌詞時(shí)豐富的用詞絕對有這本字典的功勞。

    所以簡青橙總是說，祁倧野會紅的。

    并不單純只因?yàn)樗奶熨x，更是因?yàn)榕Α?/br>
    所以祁倧野當(dāng)時(shí)那么說，簡青橙真就信了。

    那是因?yàn)樗X得祁倧野的才華有一天被發(fā)掘出來簡直是一件如同人喝水一般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直到后來。

    她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祁倧野在撒謊——

    哪有人賣歌最后賣一堆零錢出來啊？

    這些錢分明就是祁倧野披薩店打工來的血汗錢。

    可等簡青橙發(fā)現(xiàn)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完全是冬天了。

    小鎮(zhèn)又再度下了雪，厚厚的積雪讓居民的出行變得格外困難，于是學(xué)校里也放了假。

    簡青橙彼時(shí)正因?yàn)榘l(fā)現(xiàn)祁倧野欺騙自己而和他單方面冷戰(zhàn)。

    足足三天兩人一句話沒說話。

    第四天的時(shí)候，簡青橙決定洗個(gè)澡，然后主動去見祁倧野。她想和祁倧野說，以后不必借給她錢了，因?yàn)樗呀?jīng)和小姨協(xié)商好，無論如何要等自己上完高中再去打工。

    有了高中學(xué)歷。

    打工的工資也能高一些。

    小姨手上還有些賣房得來的存款，又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家人勉強(qiáng)仍能度日。

    可簡青橙卻沒想到的是。

    第四天，她正洗澡。

    不等她出門，素來高冷的祁倧野竟然主動來找她。

    非但如此，那一天他的表情是那樣的激動，動作又是那樣的急切。以至于他只是猛地一推，小姨家那扇形同虛設(shè)的大門就這樣敞開了。

    然后。

    正在洗澡的簡青橙就尖叫了出來：

    “啊，滾出去！”

    第10章 第二年＋第十年

    “……為什么會有人在客廳洗澡？”

    “你覺得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會有專門的浴室嗎？”

    “哦，對不起。”

    “靠！17歲花季少女的身體被你看到了竟然道歉的這么敷衍，我要生氣了祁倧野！”

    “嗯，你氣吧?！?/br>
    “哈？”

    “……哈哈?！?/br>
    簡青橙換好了衣服，頭發(fā)還是濕著沒吹干，出門以后站在原地氣鼓鼓地瞪著祁倧野。

    像一顆生氣的小土豆。

    祁倧野沒由來這么想，于是笑出了聲來。

    “喂！你這個(gè)人！”

    簡青橙快氣瘋了，臉氣得通紅。

    她17歲了，今年又不是7歲。

    雖然和祁倧野一直都是好朋友，可男女有別這件事十歲就開始知道。捂了十多年的身體，忽然就這樣被一個(gè)同齡大男孩兒以這樣的方式猝不及防看到，不羞澀是不可能的。

    況且……簡青橙也有她自己難以啟齒的秘密。

    步入17歲以后。

    也許是因?yàn)閬砹薽國，吃到一些不一樣的食物。

    停頓了十多年的身體忽然有一天開始了發(fā)育。

    不記得是從哪一天開始，從前的小背心沒辦法穿了。又不記得是哪一天開始，褲子開始變得緊繃繃。

    分明體重的變化并不大。

    怎么會這樣呢？

    異國他鄉(xiāng)，身邊也沒有同齡女生可以交流，小姨就更不用說，面都見不到幾次。簡青橙就將這些小秘密自以為是的用各種方式隱藏起來，寬松的褲子，層層疊疊厚實(shí)的上衣。

    可今天，這些小秘密卻被祁倧野戳破了。

    像是夏天公園里的肥皂泡泡一樣。

    簡青橙窘迫極了，第一次覺得站在祁倧野面前說話也變得這么難以忍受，無所適從。

    她甚至不無憤怒地想。

    祁倧野今天是發(fā)了什么瘋，為什么就不知道敲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