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不曾閑 第51節(jié)
就這樣在河道挖泥苦干了一天,長纓泥頭泥臉的回了房。 “怎么樣,今日做的什么工?” 寧遠(yuǎn)扔過來一方巾帕,磕著瓜子問道。 “用浚川耙疏淤泥,排沼澤?!?/br> 長纓把五貫錢收好,擦把臉答道。 “浚川耙?長什么樣子?” 寧遠(yuǎn)腦袋一側(cè),又問道。 “以巨木制成,總長八尺,列細(xì)齒于木下,齒長二尺,狀貌如釘耙。” 長纓喚了小二備洗澡水,癱坐在椅子上。 “如何運(yùn)作?” 寧遠(yuǎn)繼續(xù)問。 “用石塊壓住,兩旁系上大繩,固定好?!?/br> “每耙之間相距八十步,各用滑車?yán)g,來往反復(fù),以耙齒撓蕩泥沙,進(jìn)行疏通?!?/br> 長纓坐起身來,皺眉不滿道:“我說少爺,你要真這么感興趣,明日大可和我一起去做工。” 也省的像審犯人一樣問個不停。 寧遠(yuǎn)朝長纓腦門彈了顆瓜子,側(cè)身往床上一靠,懶洋洋道:“你去了就代表本少爺去了。” “再說了,那么大的日頭,把少爺我曬丑了怎么辦?!?/br> 長纓撇嘴。 “是是是,少爺最嬌貴?!?/br> “這月黑城的日頭,曬得楚姑娘,曬得華公子,就是曬不得少爺?!?/br> 長纓嘀嘀咕咕。 “什么意思?” 寧遠(yuǎn)停下了嗑瓜子的手。 “楚夢和華焉也去做工了?” 寧遠(yuǎn)問道。 “何止,連薛公子也在一旁畫扇賣扇呢。” 兩相對比,長纓越發(fā)覺得跟錯了主子。 “不過,沒想到薛公子不僅扇子耍的好,扇面居然也畫的栩栩如生?!?/br> 長纓想起來,隨口道:“畫誰像誰。” “他畫誰了?” 寧遠(yuǎn)從倚靠的床欄上坐起。 “楚姑娘啊。” 長纓招呼小二將木桶放好,答道:“還有華公子,船工……” “總之就是什么景都有,什么人都有?!?/br> “不過少爺,沒有你?!?/br> 誰讓少爺沒去呢。 “哎——少爺,你去哪兒???” 長纓正說著,見寧遠(yuǎn)突然起了身。 “好好洗你的?!?/br> 寧遠(yuǎn)將桶邊的巾帕往長纓臉上一丟,大踏步出門去了。 “少爺,這帕子是臟的!” 長纓吃了一嘴的泥。 第二天,一大早。 “不好了!” “有賊!” 天蒙蒙亮,眾人便被薛靈夙驚慌憤怒的聲音吵醒了。 “薛兄,賊在何處?” 華焉迅速穿好衣衫,提起鶴翎劍躍身而來。 “我也不知?!?/br> 薛靈夙的包袱大開,筆墨紙扇灑了一地。 “丟了何物?” 隨后而來的楚夢也開口問道。 “扇面。我昨天畫好,準(zhǔn)備今日去賣的扇面全不見了?!?/br> 薛靈夙來回翻找,地上只剩零星幾個空白扇面。 他感到很大一筆銀子正在離他而去。 昨日見生意極好,他便勤奮的將所剩扇面幾乎全都做了畫。 現(xiàn)下全被偷了,再想重畫,空白扇面也沒剩幾個了。 怎么能不憤怒! 薛靈夙氣的連頭發(fā)都未來得及束起便開了門。 幾處凌亂的發(fā)絲落在腦門,配上他氣呼呼的神情,頗顯出幾分滑稽。 楚夢忍不住掩口,隨后又覺得這樣不太好似的收了笑。 她拍拍薛靈夙的肩膀,提醒他頭發(fā)亂了。 “長纓,快來跟薛兄賠不是!” 正鬧著呢,只見寧遠(yuǎn)抱著一摞扇面急急忙忙走了過來。 他一邊走一邊煞有介事的對身后的長纓訓(xùn)斥。 “雖然薛兄畫技高超,引人流連,但你也不能不招呼一聲就拿來欣賞啊。” “薛兄,實在對不住?!?/br> 寧遠(yuǎn)走到薛靈夙面前。 他將扇面一股腦塞入薛靈夙懷中,歉意的抱了個拳道:“都怪我這隨從不懂禮節(jié)?!?/br> “是他拿走了我的扇面?” 薛靈夙蹙眉。 “實在抱歉。” “昨日見你作畫技藝高超,長纓便想將扇面借來一一欣賞觀摩?!?/br> “但昨日去時你已歇下,他見門沒鎖,便留了張字條,擅自將扇面拿回房間了?!?/br> 寧遠(yuǎn)出言解釋。 長纓在一旁耷拉著腦袋,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先是挖泥,再是背鍋。 雖不知少爺存的什么心思,但是長纓已然看透。 原來此番被少爺算計的倒霉鬼,竟是自己。 長纓無語望天。 “字條?” “我怎么沒看到???” 聽到這個緣由,薛靈夙臉色緩和了許多。 還好沒丟。 原來竟是自己人被自己的畫技折服了。 他將扇面重新放回,忍不住打開一個欣賞起來。 嗯,確實畫的好。 薛靈夙欣賞著扇面連連點(diǎn)頭。 “許是被風(fēng)吹走了?!?/br> 見薛靈夙不再追究,寧遠(yuǎn)搭上薛靈夙的肩膀道:“誤會一場?!?/br> “都怪薛兄的畫技太高妙。” 寧遠(yuǎn)吹捧道。 “真的嗎?” 薛靈夙此刻早忘了剛才的憤怒,又像往常一樣對自己充滿自信的快樂起來。 見虛驚一場,眾人也都散了。 “寧遠(yuǎn)?!?/br> 楚夢上前兩步,跟上了正往房間走去的寧遠(yuǎn)。 “是你吧?” 她側(c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