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給戚逐芳回答的機會，迅速切入了下一個問題，“那么現(xiàn)在，擁有巧克力的變成你了，戚?！?/br>
    “你擁有……唔，你擁有三塊巧克力。”

    “你會送給我嗎？”

    戚逐芳矜持地點了點頭，“我會分給你兩塊的?！?/br>
    “我的榮幸?！崩碃栃Σ[瞇。

    戚逐芳稍作思索，直接給他變出了兩塊薄荷巧克力，放在了旁邊的柜子上。

    “感謝您的慷慨——”拉斐爾拉開抽屜，把那兩塊巧克力收進柜子，“我所說的巧克力，就是愛?！?/br>
    愛和巧克力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戚逐芳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

    “我擁有的愛，如果換算成巧克力的話，是十盒?！崩碃柲托牡亟忉?，“也就是說，我會把愛全部給戚，不會有一點保留?！?/br>
    “戚擁有的感情非常少，所以只能換算成三塊巧克力?！?/br>
    他笑岑岑地開口，“因為謹慎和不確定，戚不可能在一開始把巧克力全部都送給我，對我的愛也有所保留?！?/br>
    “雖然只有兩塊巧克力，但對戚來說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所以我們不能簡單以巧克力的數(shù)量衡量。”

    “愛也是同樣的道理?！?/br>
    戚逐芳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可是，當拉斐爾說祂只有兩塊巧克力的時候，祂還有一個瞬間想要把全世界的巧克力都拿過來，然后狠狠地堆在這個不識好歹的人造人面前。

    祂哼哼了幾聲，用眼神示意拉斐爾繼續(xù)說。

    “我可以付出全部的愛，戚逐芳卻只能付出三分之二的愛，看起來似乎是不對等的?！?/br>
    忍住伸手去揉眼前這位邪神腦袋的沖動，拉斐爾眉梢也染上笑意，“但實際上并沒有……因為相愛的人會互相體諒?！?/br>
    “戚已經(jīng)把能給我的都給我了呀?！?/br>
    他這樣說。

    戚逐芳因為巧克力稍微好了一點的心情又開始壞了起來。

    “……可是還不夠?！钡k復雜地開口，“和其他的人類相比，太少了?！?/br>
    “但比我剛認識你時要多得多?！?/br>
    拉斐爾打斷祂的話，“……我覺得戚會出現(xiàn)在這里，更多是因為不甘心和遺憾，可能還有不確定?！?/br>
    “不甘心自己的愛被人類否定，比不過一個普通人，不確定愛到底是什么，又如何體現(xiàn)?！?/br>
    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迫切地找他確定，想要得到“戚逐芳愛拉斐爾”的答案。

    但愛本身是不需要計較那么多答案的。

    邪神從來沒有愛過人，是自己用死亡在祂的心處撬開了微小的裂縫，讓祂患得患失，計量深淺。

    但這也恰恰意味著……它的沖擊性遠大于深刻。

    拉斐爾垂下眼，看向兩人正交握在一起的手，私心希望夜晚可以再長一點。

    “你是愛我的?！彼f，“但隨著你以后擁有的巧克力會變多，你會漸漸發(fā)現(xiàn)，現(xiàn)階段讓你茫然而失落的這種情緒其實沒有那么重要?！?/br>
    “……它會褪色的。”

    “我沒有辦法接受?！?/br>
    戚逐芳把話又重復了一遍，“你看起來像是在勸我放棄?！?/br>
    拉斐爾發(fā)出嘆息。

    “我不希望給你的人生開一個壞頭，盡管目前已經(jīng)是個壞頭了。你來找了我，我就要對自己造成的影響負責?！?/br>
    “我當然想要你愛我?！彼斐鍪?，試圖用食指捺平戚逐芳皺起來的眉心，“但這不應該是全部?！?/br>
    “你擁有足夠多的時間，除了情人之間的愛，還可以去體驗很多其他的事物，它們或許不是巧克力，但可能會是餡料里藏著驚喜的蛋糕和點心?！?/br>
    “你送我的巧克力，從我死亡的那一刻起就應該結(jié)束了。”

    “……”

    戚逐芳說不出話，只是反過來抓住他的手腕。

    拉斐爾在很認真地開導祂，祂也可以接受這種開導。

    可祂被開導了，給了祂全部巧克力的拉斐爾又該怎么辦呢？

    “那你呢？”邪神異常固執(zhí)地發(fā)問。

    “我會成為一個標記，帶著那些巧克力一起?！?/br>
    愛不講究公平，只有心甘情愿這一說法。

    拉斐爾心甘情愿。

    他輕輕掙脫戚逐芳的鉗制，伸手指向外面的天空。

    “就好像我們?nèi)祟愄ь^會看到星星，很多星星其實已經(jīng)早就坍塌爆炸了，但他們的光始終可以被我們看見?！?/br>
    “盡管那種熱烈與新鮮感已經(jīng)消失，但說到愛，你依舊還是會想到我?！?/br>
    “——對人類而言，這已經(jīng)是非常好的結(jié)局了。”

    非要說有什么遺憾的話，也就只有這份剛剛得到回應的戀情過于短暫，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做完。

    或許不久之后，能有誰會代替他去做這些事，一點一點帶這位邪神領(lǐng)略更多關(guān)于愛的意義吧。

    “戚?！?/br>
    拉斐爾眉眼彎彎，“看在我這么努力開導你的份上，可以答應我一個請求嗎？”

    戚逐芳頓時戒備——上次拉斐爾要求祂最后再吻他一次的后遺癥還沒好。

    拉斐爾臉上笑容更盛。

    他迅速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上來，吻了戚逐芳的側(cè)臉一下。

    “遇到喜歡的人，請放心大膽地去追逐，或者為他停留吧……‘我’也是如此希望的。”

    戚逐芳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