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審訊

    審訊室內(nèi)，白熾燈散發(fā)出來冷硬光芒籠罩著整個房間。

    房間內(nèi)陳設(shè)非常簡單，一對沉木所制的桌椅，還有一張造型略顯奇怪的鐵椅子，鐵椅扶手上兩邊設(shè)置了可遙控開關(guān)的鐵環(huán)。

    除了這些之外，房間內(nèi)唯一的活物是一名中年男人。他曲腿盤坐在地，衣衫襤褸、頭發(fā)蓬亂，腦袋低低垂下，散亂額發(fā)遮住了瘦削的臉龐和冒青的胡茬。

    男人的右手高高抬起，被用鐵青手銬單邊拷在了一旁的鐵椅扶手上。

    “噠、噠……”

    不遠處傳來了靴跟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最后在門前停下。

    來人悄無聲息地推開了門，在狼狽不堪的男人面前的審訊桌前坐定。

    “想起來了嗎？”坐在審訊桌前的男人身著白袍、臉上佩戴純白面具。他的聲音低沉嘶啞，讓人聽著不寒而栗。

    囚徒并沒有應(yīng)答，只是繼續(xù)保持腦袋低垂、右手抬起的頹靡姿勢。但他的脊背挺得筆直，仿佛一尊不向命運屈服的雕像似的。

    “陸川，你這樣我也很難辦啊?！睂徲嵐偈种赣行┎荒蜔┑卦谧烂嫔线祿糁?，“本來還想看在過往情誼的份上，讓他們對你從輕發(fā)落的?！?/br>
    陸川忽然肩膀聳動，胸腔里發(fā)出悶悶的笑聲。

    “呵…疤眼，我可不記得我曾做過什么值得你們‘發(fā)落’的事?！?/br>
    疤眼僅存的那只眼眸中閃過些冷厲的光芒，他站起身走過去，拉扯著陸穿手上戴著的鐐銬，硬生生把他拽起來按在了鐵椅上。

    “那我就來幫你你好好回想回想。你還記得零號嗎？”

    陸川坐在椅子上，被迫只能抬起頭來仰望著他。

    聽見這個陌生卻又有種莫名熟悉感的名字，他微微發(fā)愣，眸光閃爍，腦海中似乎有什么東西準備破土而出。

    但他還是沒能想起來，只是搖了搖頭：“沒聽過?！?/br>
    疤眼面帶悲憫和諷刺地看著他：“看來你真的什么也不記得了，連你當(dāng)時是因為什么被研究所辭退的都不知道了?！?/br>
    “畢竟你在離開之前，他們似乎通過刺激你的大腦皮層，從你的記憶中刪除了相關(guān)片段?！?/br>
    “那你知道，三十年前，自從你離開研究所之后，零號沒過多久也出逃了的事嗎？”

    “零號…出逃了？”陸川猛地抬起頭來看著他，內(nèi)心深處不由自主涌上幾分喜悅之情來。

    為什么他聽見這個消息，會這么高興呢？

    看著陸川難掩驚喜的模樣，疤眼苦笑著搖了搖頭：“陸川，你還是老樣子?！币粯幽敲搓P(guān)心零號。

    “你倒是變了很多。我從未想過，故友的主動邀約實際上是一場鴻門宴，我還以為多年未見，你我之間會有很多舊事可談呢?！标懘ㄑ鲆曋视?，可那雙平靜如水的眼眸卻讓疤眼感覺自己被他俯瞰了似的。

    “我記得你曾經(jīng)不是無比厭惡研究所，最后還選擇主動離開研究所的嗎？

    “為什么三十年不見，你反而倒退了，變成研究所養(yǎng)的一條指哪咬哪的狗?！?/br>
    盡管陸川雙手雙腳都被禁錮在刑椅上，但他絲毫沒有膽怯之色，吐出的話語一語中的、露骨至極。

    而疤眼也似乎被戳中了痛處，氣急敗壞地像膨脹到極點的皮球般啪的一下爆發(fā)出來。

    “你以為是我愿意的嗎，陸川？零號失蹤，最大的嫌疑犯就是你?？赡闶且蛔吡酥?，只剩下跟你最親近的我，獨自承擔(dān)了一切罪責(zé)。你知道研究所的手段的?！?/br>
    “看看，我這張臉——”

    疤眼猛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底下那張皺紋遍布的臉。他只有一只眼睛能睜開，另一只閉上的眼睛眼皮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如被雷電劈過般斜斜從眉頭縱橫到眼角。

    他顫巍巍地睜開那只閉合的眼睛，陸川倒吸一口涼氣。

    那只眼睛，底下已經(jīng)沒有眼珠支撐，只剩光禿禿的黑洞。

    疤眼很快就把面具又戴了回去。

    “我有骨氣，陸川。但我更想活命。”疤眼自嘲地低聲笑到，“所以為了活下來，哪怕當(dāng)看門狗也沒關(guān)系?！?/br>
    陸川眸光中含有悲憫之色，靜靜地看著他曾經(jīng)志同道合、現(xiàn)已面目全非的老朋友。

    “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找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回虹都的消息。他們要我必須找到你，找到被你帶走的零號。如果做不到，我就會死。”

    “陸川，你也不忍心看見曾經(jīng)的朋友就這樣慘死吧？來，告訴我！你究竟把零號偷偷藏去了哪里？！”

    疤眼的聲音越來越激昂，他的手如同巨鉗般緊緊錮住陸川的肩膀，力道大得指甲幾乎都要摳進他的rou里。

    陸川暗暗吃痛，眉頭皺起，臉上依然維持著鎮(zhèn)定的神色，只是額角不停有豆大的汗珠滑落下來，后背也因疼痛被冷汗沁濕了。

    “放開我，我都說不記得了！”陸川也低聲吼到。

    “別擔(dān)心，我會讓你記得的。”

    疤眼忽地松開了禁錮，往后退了一步，坐回到到莊嚴的審訊桌前。他拉開抽屜，從里面掏出一個遙控器，按下了上面最為顯眼的紅色按鍵。

    隨著按鍵被按下，陸川坐著的椅子開始發(fā)出齒輪咬合轉(zhuǎn)動的聲音，一個鐵青色頭箍從椅背后升了上來，穩(wěn)穩(wěn)地套在了他的腦袋上。

    “喂，疤眼，你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