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忙完，覃惟給luna轉(zhuǎn)了筆錢，讓她給大?家定一些下?午茶。luna收了錢，笑著問：“這是要讓我們?吃完這一頓，拉出去宰嗎？”

    “你犯事了？”覃惟從電腦里抬頭，又解釋：“接下?來幾天會?很累，犒勞一下?大?家。”

    luna說了聲?耶，拿著手機去給眾人看了：“店長請客啦，自己過來看看要吃什么?！?/br>
    于?是在休息的人一窩蜂涌了過去。

    晚上開會?過了客戶，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凝重。

    她稍微停了停：“講點題外?話。這個假期的客流量肯定會?很多，接待流程自己注意點，不要因為忙被抓到把?柄。已經(jīng)?有很多次被客人拍視頻了?！?/br>
    stacy說：“kpi這么高，又要抓服務質(zhì)量，我們?不是機器，要累死了?！?/br>
    覃惟眼神往她那兒一瞥，說：“大?家都累，克服一下?吧，等假期過后再?好好休息?！?/br>
    stacy有些怨念地“哎”了一聲?。

    覃惟愣了愣，難免不會?想到她還在因為處罰的事情耿耿于?懷，畢竟單子丟了。覃惟靜默片刻，手指搓了搓簽字筆。

    這支筆是perla送給她的，刻了她的名字，是她升ssa的禮物。perla說一個出色的銷售，就該配一支昂貴的，專屬的簽單筆。

    “如?果有人想在這個假期休息，直接告訴我。這是大?家的合法權益?！彼f：“不強制要求加班?！?/br>
    stacy抿抿唇，沒說話了，還沒傻到放棄這個客流高峰的節(jié)點。

    做銷售就是來賺錢的，想賺這份錢，要放棄什么自己權衡。

    *

    覃惟回到家洗完了澡，坐在床上涂抹身體乳，山茶花系列的，味道很舒服，可以直接省了香水。

    她抹完直接躺在床上了，盯著天花板，偶爾想一下?是不是自己說話嚴苛了，至于?要這樣嗎？

    睡前不能想工作，否則會?失眠。

    她掩上被子決定做點什么來轉(zhuǎn)移注意力，在床頭柜的抽屜里摸了摸，把?小玩具拿了出來。

    很久沒有做了，上一次竟然還是去年和他，她也真是挺能忍。

    覃惟決定給自己放松放松，就玩一小會?兒，結果沒電了。瞬間沒了沖動?，她氣得把?玩具往被子上一丟。

    再?次躺了下?來，又感覺胸口有隱隱的悶痛。吃了藥有所緩解，但仍是斷斷續(xù)續(xù)。

    她去洗手間，翻出柜子里的漱口水，剛清潔完口腔，聽見手機在臥室里響，于?是又趕緊走回去接電話，嗓子帶著沙啞“喂”一聲?。

    “又吐了？”周玨聽她聲?音不對。

    這問話，像是在關心什么似的，覃惟抽了張紙巾擦掉嘴角的水漬：“怎么了？”

    周玨說：“x-life這個品牌，你知?道嗎？”

    覃惟在門店工作，做了這么多競品分析，不止是國際奢侈品牌，國內(nèi)品牌也有關注。她自然是知?道的，他們?做私域的營銷。

    雖然知?名度不如?老?牌奢侈品，可生意卻非常好。但是覃惟想不通他為什么忽然跟她說這個，嘴巴一張，下?意識問了：“你要介紹我過去嗎？”

    ——讓我去當總裁，我立馬卷鋪蓋走人。

    她太想當總裁了。

    “你睡著了？”周玨問她，老?板介紹員工去跳槽？

    覃惟揉了揉耳朵，回過神來，“說這個干嘛？”

    “我給你推了這個品牌的零售總監(jiān)的名片，如?果目前階段沒有參照物，你可以加她聊一聊。”話音落地，他又說：“是私交，所以不要有壓力，抱著學?習的態(tài)度?！?/br>
    覃惟抿了下?唇。他竟然知?道她做sales的經(jīng)?驗，全都來自于?模仿和參照，而現(xiàn)在她忽然沒了學?習對象。

    “我知?道了，謝謝。”她的聲?音低下?去，拿人手短，肯定不如?吵架時有底氣。

    “晚上吃藥了嗎？”他忽然又繞回了前面一件事上。

    “嗯?！瘪┧Φ敉闲?，爬上床?？匆娐湓诒蛔由系男⊥婢?，忽然覺得羞恥，默默拿起來收回抽屜里。

    “吃藥還這么嚴重？”

    “我怎么知?道？”她也躺回了被子里，后背墊高了枕頭，舒服一點。電話沒掛斷，她點開微信看到他發(fā)來的名片，葛嘉。

    零售總監(jiān)，頭銜差不多和stella齊平，覃惟不知?道他到底認識多少這樣厲害的女性。

    同時她又有點擔心。她和對方可完全不認識，職場地位、履歷也相差甚遠。她有意找人社交，從哪種?角度來說都挺尷尬。

    “還生氣嗎？”他低聲?問了句，覃惟的聽力含混了，不甚清晰，一度以為自己聽岔了。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因為工作太忙占據(jù)了所有的精力。而對于?他的憤怒和不甘心，蔓延的時間長、且面積廣，一點一點割她的rou。

    她有時候會?很想他，不理解他為什么不愿意再?等等她，他為什么是這么冷漠果決的人。

    但她不可以找他，因為她有自尊心。

    可這一切都不代表他們?適合再?在一起，過去面臨的問題都解決了嗎？完全沒有。

    人總是越冷靜思考，就越迷茫。

    她揉了揉眼睛，不說話，聽見他問：“你在哭？”

    “我為什么要哭？反悔的人又不是我?！?/br>
    周玨不在電話里和她聊深刻話題，只能見縫插針地說那么一兩句，又問她好不好意思主動?聯(lián)系人家，畢竟這事兒對她來說應該有難度。

    覃惟說自己會?想辦法。她想要達到什么目標，就會?克服對等的困難。

    周玨說：“等節(jié)后忙完，約出來打個球?！?/br>
    “打什么球？”

    “你不是會?打網(wǎng)球?”

    “哦，也對?！瘪]好意思說，幾年過去，她的技術并未長進。

    *

    小長假，商場的客流果然到了巔峰。

    她連續(xù)三天，每天都上十三四個小時的班，累到崩潰。

    到了最后的那天晚上，她回到家已經(jīng)?接近一點，洗完澡頭發(fā)都沒有吹，趴在床上就睡著了，但也好久沒有睡得這么沉了。

    隔天上班。

    她用自己的名字購買了一對珍珠耳釘，讓朱迪給包起來，被問：“你不準備過了？”耳釘也沒有多貴，小幾千，但要原價購買。她們?這種?習慣了內(nèi)購價的和客人的心思完全不一樣，簡直是虧錢。

    她沒有加葛嘉的微信，就這么上去其實不禮貌。她是周玨的朋友，可以約打球的時候順便認識，這樣就很自然了。

    覃惟接受這個建議，因為社交的第一準則是不給對方造成困擾。為表示誠意，她特意準備了一個小禮物。

    沒到下?班時間，她提早了兩個小時打卡走了。

    回家換了身衣服，卸了妝，重新涂抹上隔離，畫了眉毛，讓臉色看上去清透又自然。

    周玨看著她從小區(qū)里走出來，梳著高馬尾，淺色的兜帽外?套，腿很長，她當然是漂亮得很突出。等她坐上車來聞到甜絲絲的香味，才問：“你今天翹班了？”

    “回來洗個澡?！瘪┍砬橥ψ匀坏模N班也沒有在老?板面前愧疚。

    周玨又看她的臉一眼，“需要這么隆重？”

    “要有點誠意嘛?！彼y得對他笑了笑。

    周玨沒再?多說一個字，將車開了出去。他們?先到的網(wǎng)球館，她放下?包，坐在長椅里才又忽然緊張起來，感覺像面試。

    周玨摘掉眼鏡，放在黑色的運動?包上，看見她雙膝并攏，用掌心摩挲著膝蓋，來回蹭。

    “這只是一件小事，你每次約客人之前也是這個狀態(tài)？”

    覃惟說：“零售的談客戶，和社交，完全是兩回事?！?/br>
    場館門口先是走進來一個高個男人，黑色的衣服，很有氣質(zhì)。覃惟瞇了瞇眼，能看出來對方年齡在三十幾，但——“你朋友蠻帥的?！?/br>
    周玨扭過頭來，語氣冰冷：“你要不要戴眼鏡？”

    覃惟沒仔細聽他的話，只說：“我的眼睛做過激光手術，效果還可以。”

    葉文邵走近了看清周玨身邊坐著的女孩子，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特別想笑，還笑彎了腰，“小美女，你好?！?/br>
    “你好?！瘪┥焓诌^去跟對方握了握，很快縮了回來。他長得挺好，但精神不太好。

    周玨不耐煩地問：“gia呢，你們?沒有一起來？”

    “我們?怎么可能一起？”葉文邵才覺得奇怪，誰和前女友成雙入對地出現(xiàn)啊。

    覃惟不理解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就沉默地摳了摳手指，過會?兒終于?看到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是真正的大?美女，氣場很強。有種?雖然不知?道她如?何厲害，但就是很厲害的感覺。

    而女孩子在面對過分美麗的容顏時，即使是同性，也會?下?意識害羞，躲避。

    她著實有點不好意思了，只能彎著嘴角笑笑，她希望周玨可以介紹一下?。

    但此時周玨看著她，她臉紅了，他眉頭皺得更深。他想起她家照片墻上，和她嘴巴貼嘴巴的葉曉航，還有喊她寶寶的人微信好友……目光有些懷疑。

    葛嘉事先被告知?，周玨會?帶一個女生過來給她認識，就主動?伸出了手跟她說話，“你是vivi？”

    “你好。”覃惟連忙站了起來，破了冰進入狀態(tài)也很快。她從包里拿出白色的紙袋，“第一次見面，麻煩你了，這是一個小小的禮物。”

    葛嘉笑了，“謝謝你啊，小meimei。”

    覃惟心說自己早已不是小meimei的年齡，又不是剛畢業(yè)，就解釋了一句自己挺大?的了。葛嘉就問她：“你今年多大?？”

    她說了自己的年齡。

    然后葉文邵和葛嘉都笑了起來，葛嘉問她：“你覺得我呢？

    覃惟沒猜，“我覺得你好漂亮?！?/br>
    葛嘉說：“我們?都比你大?十幾歲?！?/br>
    談年齡是一個相對容易且安全的話題，但覃惟意識到，僅僅由年齡分開的圈子，鴻溝，就這樣被她跨進來。不，是周玨帶她進來的。

    周玨站起身說，說：“不要聊了?！?/br>
    覃惟不知?道他為什么又要這樣，也沒深究，畢竟站在這純聊也挺干的，很快就會?沒話題。兩男兩女，自然是打混雙。

    她跟周玨一起，看向?對面的兩個人，視線定在葛嘉身上，好一會?兒。

    周玨回身，站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視線，跟她交代了幾個注意點，“不要亂跑，也不要打到我?！?/br>
    覃惟覺得他有點奇怪，“你是球嗎？我為什么會?打到你？”還是覺得她四肢失衡？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