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光，她的腦袋忽然短路。

    低頭瞅了瞅地面?，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家里這樣拘謹(jǐn)。

    心覺該做點?什么，搓著手指往他身上?走。他洗完澡身上?穿的是襯衫和長褲，襯衣下擺束在褲子里。他的身材很好，看?他穿運(yùn)動衣的時候就想?說了。

    她用手把他的襯衣下擺扯了出來。這是一個具有破壞性的動作，但也有一定的親密性。

    周玨黑且濃的眼眸盯著她的動作，然后也伸手把她的外?套從肩頭脫了下來。

    里面?只是一件吊帶，她的身體很輕，會隨手掉落。這個行業(yè)的女人都是這樣。

    “做什么啊你?？”覃惟忍不住問。

    他下一秒就摟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拽，抱著坐到了沙發(fā)上?。

    拖鞋左一只，右一只掉在地板上?，她怕自己?也滑下去，摟住他的脖子。

    膝蓋又不小心撞到了電視遙控器，垂著腦袋不吱聲。被他圍困在臂彎之間，她假裝被撞痛了，要碰瓷。

    表情欠欠的，摁他的脖子，“跟我說對不起。”

    “對不起。”他說了，摸到遙控器，抽開放到一邊。他可不像她那樣粗暴。

    “很好?！彼浩鸢尊牟鳖i，露出微笑。

    他不放過這個機(jī)會，把她往上?托，吻上?她的脖子。那兒纖細(xì)極了，脆的像紙，他親得仔細(xì)。

    覃惟碎吟一聲，掌心撐著他身后的墻，太癢了，她想?躲開。

    又被推著后腦勺，被迫接受他親著她的下巴和耳朵，任濕熱的呼吸噴薄到耳窩里。

    如果在車上?那個吻有賭氣的成?分，他吻得急促，這會兒她已經(jīng)沒有力氣和心氣兒對抗了。

    周玨掐著她的腋下，幫她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終于?吻到嘴里。他的吻法亦是翻著花樣兒，時間很長，從里到外?，掃著唇齒。

    都讓她懷疑，這人是她認(rèn)識的嗎？分開這一年里他找了別人練習(xí)吻技？

    覃惟的手臂和大腿都酸澀無比，剛剛打球的時候，那個男的很壞，她跑得很累。

    長得帥的，也不代?表是個好東西。

    推了推他胸膛，“我要去洗澡了?！?，周玨輕吻了下她的眼皮，松開她。

    覃惟的膝蓋從他腿上?離開，很軟，下地的時候差點?跪下去，勉強(qiáng)支撐著走到浴室里。

    衛(wèi)生間門被關(guān)上?，周玨起身看?了看?她的房子。和上?次過來無異。

    他感覺有些口渴，桌上?有一只粉色的馬克杯，他用她的杯子喝了點?水，順便把剩下的照片看?完。

    臉色越看?越陰沉，和她嘴巴貼嘴巴的人不止一個，另外?兩個人也有類似的親密行為。

    這些都是她的后宮嗎？

    他克制住把照片撕碎的沖動，從透明卡槽里把她們接吻的照片都拿出來，背過去放著了。

    覃惟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沒有發(fā)現(xiàn)照片墻的不一樣，見他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jī)，就說：“我?guī)湍?拿了新?的牙刷和毛巾，放到臺子上?了?！?/br>
    對上?他深沉的眼神，又不是很確定，她從沒留過男人在家過夜，“如果你?今晚不走的話。”當(dāng)然，要走的話大門就在那里，請便好了。

    “好?！彼畔率謾C(jī)，去了浴室。

    只有臥室的燈亮著，她穿著睡裙坐在床上?，手里拿著筋膜槍正對著小腿懟，另一只手在撥弄手機(jī)，并未注意?他。

    他走過來坐在床沿，問她：“做什么？”

    “太酸了?！彼忉?。

    他把筋膜槍接過去，關(guān)掉了，放到床頭。

    “干嘛？”她愣了一下，很快他的手代?替了。

    他的力氣很大，捏著她的小腿又酸又脹，但是很爽。覃惟沒辦法再兼顧手機(jī)里的東西，丟在一邊，皺眉合眼。

    “今天吃藥了嗎？”

    “吃了。”她的嗓音顫著，說：“你?輕點?！”

    “好。”他答應(yīng)了她，沒有放輕動作，而是直接不捏了。

    覃惟覺察到異樣的氛圍，莫名有點?抖，身體往后縮。被他抓住腳踝，抓了很久。

    她的皮膚細(xì)膩雪白，腳踝和膝蓋這種薄薄的皮膚包裹骨骼的地方，都非常漂亮。

    但是太細(xì)了，擰一下就會斷掉似的。

    他的手指緩慢摩挲了幾下，溫?zé)岬闹父怪饾u向上?，覃惟說：“不要?！?/br>
    “為什么？”

    “沒套?！彼^續(xù)往回縮，總不能單槍匹馬上?陣吧？太危險了，又說：“我買了，等會兒才能送過來?！?/br>
    剛剛在浴室下的單。

    “不用?！彼罩哪_踝，往后提了提，一下把她拎回了身邊。

    覃惟呆了幾秒，不知道他說不用是什么意?思？看?他變深的眼神又很快明白過來。

    他對她的身體很了解，知道她的點?，不在后面?，而是在前面?，也不在里面?，而是在外?面?。

    她以?前總是說他身上?香，那她知不知道自己?不僅很香，像春天的細(xì)雨，潮濕朦朧。

    把她抱在懷里親了親發(fā)心，自己?身體墊著她后背，手指慢條斯理地揉了揉她的長發(fā)，亂糟糟像個小獅子。

    ……

    ……

    覃惟不想?說跟他復(fù)合就為了這件事，但是得承認(rèn)，他這雙修長的手，能夠讓她很愉快。

    她的嘴唇顫抖起來，頭暈?zāi)垦?，被弄得腦力遲鈍，十分想?睡覺，卻?還?惦記著待會要送來的東西。

    細(xì)聲細(xì)語地交代?著，他說知道，等會自己?下去拿，然后任由她像牛奶灘在自己?懷里。

    覃惟睡了會兒，心想?東西怕是用不到了。

    半睡半醒間，聽見門鈴聲，身邊的人走動，開門，關(guān)門，又走了進(jìn)來。

    接著她被人從被子里抱了起來，有些干澀的唇吻過她的指尖，她又醒了過來。對上?更加沉默的眼神，她好像要被吞噬掉。

    ……

    ……

    后來什么都結(jié)束了，沒精力再弄，他們靠在一起沉默地接吻。

    他一向話不多，她亦是困得沒力氣。

    她隨時能閉上?眼，卻?在睡前不忘“照顧”他一下，對著他含糊地說“晚安”然后在床上?自己?找個角落，獨自睡去。

    她蜷縮著身體，懷里抱著個玫紅色的小熊。

    他也去洗了澡，回到臥室，卻?沒有睡意?，站在床前看?了她幾分鐘。她這個年齡還?需要抱娃娃嗎？把她懷里的熊抽出來扔到一邊，在飄窗上?找到那個粉色的豬，塞了進(jìn)去。

    夜很安靜，也很漫長。

    他又去喝了水，總覺得很渴。再次回到床上?，撫摸著她的臉在她耳邊叫了一聲，沒有應(yīng)答，他并不在意?。“還?喜歡我，對嗎？”

    覃惟早已熟睡，身體縮成?蝦米。

    他把她懷里的豬也粗暴地扔到地板上?，把她身體扳過來，讓她躺在自己?的臂彎里。下巴抵著她的頭發(fā)蹭了幾下，睡著的她很乖巧。

    他喜歡黑暗、無人的環(huán)境，可以?任情緒肆意?瘋長。反正她已經(jīng)睡著，不會看?見。

    他察覺到這次她沒有對自己?撒嬌，睡覺也沒有要抱了。這令他感覺很空。

    他們分開前最后一次睡在一張床上?，也是如此狀態(tài)。一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不過無所謂，饑渴的人終于?喝到了水。

    感情是很自私的，他也是個極度自私、利己?的人。想?要達(dá)成?的野心，想?得到的人，他不介意?在別的地方放棄一些東西。

    周玨抱緊了她，懷里的人被擠壓得哼了聲，睡不安穩(wěn)，他松點?手臂。而等她安靜下來，他又緊了緊手臂。

    循環(huán)往復(fù)，好幾次。

    *

    鬧鐘響了。

    她聽見了，意?識慢慢回籠，想?起昨天發(fā)生了什么，以?為現(xiàn)在還?是五點?。

    貪睡地把頭埋進(jìn)被子里，很快被撈起腰，他問：“你?今天上?班嗎？”

    “上?的。”她困得想?死，“但九點?半到就可以?了，今天有個同事調(diào)到店里?！?/br>
    “已經(jīng)八點?多了。”周玨提醒她。

    “什么？”她睜大眼睛，分辨出是自己?的手機(jī)鬧鐘。

    八點?半了，她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吃驚于?他不僅沒有走，還?沒起床。

    “我要來不及了。”她匆匆套上?睡裙，跑去浴室刷牙。

    周玨起身跟了過去，“我開車送你?過去。”

    “早上?很堵的?！彼⒅勒f，門店不像辦公室，可以?無視打卡時間，“我還?是地鐵吧，比較快?！?/br>
    聽她這樣說，他便不勉強(qiáng)。

    快速地?fù)Q了衣服，妝也沒畫就要出門了。走到玄關(guān)她才意?識到家里有客人，回頭看?他：“你?—”

    周玨看?了眼手機(jī)，“我等人送衣服來?！?/br>
    他上?班需要穿正裝，現(xiàn)在沒有。覃惟點?點?頭，“你?走的時候幫我把門關(guān)上?就行?！?/br>
    “路上?注意?安全。”

    “好，再見?！?/br>
    她踩著高跟鞋去摁電梯，等電梯的時候回來拿包和手機(jī)。

    又跟他說了一次再見。

    周玨關(guān)上?門走回房間，他其?實?也可以?先回自己?家換了衣服再出門，但是他不想?這么做。玩偶熊和豬都安詳?shù)靥稍诘匕迳?，她沒發(fā)現(xiàn)，周玨把它們撿起來放好。

    九點?多的時候，司機(jī)還?沒有來。他站在臥室窗前打了會電話，聽見開門的聲音。

    以?為是她回來，他沒掛電話。但是不消一分鐘，人沒進(jìn)來，外?面?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