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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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一停,緩緩道: “朱賊被拷打數(shù)次,受刑不過,終于交代清楚。據(jù)他所說,百姓遭受擄掠后的反應(yīng)也是各有不同的;若是平日安閑舒適、樂享太平,驟然遭受摧折,自然會竭力反抗,損失必然不??;但在所受的折磨超過一個限度之后,人性卻會漸漸轉(zhuǎn)為麻木不仁,漠然呆滯,即使面對最為慘酷的食人酷刑,也不會有什么反抗的力量了。到了這個時候,縱使數(shù)千上萬人,也不過只是麻木中待宰的羔羊而已?!?/br> 抵抗與憤怒也是需要意志力的,而且消耗極為嚴重。在長期的磨折、拷打、欺辱下,作為一個整體的人類同樣會耗損掉一切抵抗的心力,從而逐漸走向冷漠與呆板,淪為“兩腳羊”一樣的東西。某種意義上,這應(yīng)該是人類群體性的習(xí)得性無助,由生理本能所提供的、最為無奈的精神屏障。 這種恐怖而驚悚的體會,至為殘酷的心理規(guī)律,大概也只有在殺人如麻的亂世中才能被“總結(jié)”出來。而絕不是含情脈脈、大體和平的現(xiàn)代社會所能想象的。在沒有親身體會這種麻木的震撼與扭曲之前,一切書本上的描述,都難免孱弱無力;即使以大手子的博文雜收,居然都意料不及。 ……想來,當初的天策上將,也是被如此匪夷所思的怪異事實震驚,才一反常態(tài),特意拷問朱粲,催逼實情的吧? 陛下所言,只是寥寥數(shù)語,而林貌愣了一愣,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顯然,如果朱粲自恐怖行徑中總結(jié)出的殘暴“規(guī)律”并無差錯,那么五行村顛沛流離而飽受挫折的村民,毫無疑問便符合了一切“麻木”的特性——隋末戰(zhàn)亂千里流亡,流民們受到的苦楚太多也太深,乃至于心力耗竭,再無意志堅持人類的底線,終于將外力施加的折磨視為自然,而絕無反抗的能力了。于是逆來順受因襲而為自然,終于形成了這一哄而散,軟弱猶如羔羊的做派。 他默了一默,終于低聲開口: “……那陛下是什么意思呢?” “朕只是想提醒你?!必堌埖溃骸安灰氘斎涣恕T趤y世流離之中,仇恨與憤怒可是相當奢侈珍貴的情感吶?!?/br> 他平靜的下了結(jié)論: “……能在這種境地下保持仇恨心力的人,那多少也算個人物了。這樣的人物,恐怕不是在如此小小村落,能輕易遇到的。” -------------------- 大手子的演技是一回事,長期折磨下(不管什么折磨),百姓還能不能擁有仇恨的心力,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對于這一點不明白的,可以參見魯迅先生所刻骨銘心,永世不能遺忘的“國人的麻木”、“鐵屋論”——被外敵欺辱是一回事,被外敵欺辱而連仇恨的心力都喪失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仇恨這種東西,是非常強大,也非常奢侈的情感。奢侈到大先生花了一輩子寫文章,到死都念念不忘,要啟發(fā)出一點由心而生的憤恨,從此轉(zhuǎn)化為變革的動力。 ps:這個觀點來自于我看的某本歷史書,書名忘了。但書中以譚嗣同的例子論證“憤恨精神的力量”,卻極為精彩——譚嗣同先生其實是有機會走的,但有意沒有走,原因就是自己“必須要流血“,只有他流下鮮血,才能將憤恨長久而堅固的傳承下去,最終摧毀那個腐朽的龐然大物。 他成功沒有呢?他成功了。很少有人留意到,譚先生有位弟子名叫楊昌濟,而楊昌濟最為出名的學(xué)生,正是那個時代至為光輝燦爛的名字——所以你看,譚嗣同的死亡沒有白費,他的憤恨也沒有白費,在譚嗣同殉難之后的五十年,他流下的鮮血終于把整個舊世界一齊點燃了。 功成不必在我,而所為必不唐捐。不過如此而已。 第52章 動手 陛下的預(yù)言毫無差錯。盡管當眾制造了如此殘暴而血腥的事件, 但魔王并沒有等來什么憤恨的聲討,不計代價的報復(fù)。他站在原地等了兩個時辰,只等到偌大村莊里鴉雀無影, 種種人聲喧嘩漸次消失, 重新歸為恐懼下絕對的寂靜。 ……一上午的熱鬧與歡慶仿佛只是幻影, 村子又恢復(fù)到了數(shù)月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匍匐于妖魔腳下的模樣。 在這樣靜謐而恐怖的氣氛中,林貌只能長長嘆一口氣。 妖魔與人類的戰(zhàn)力差距當然是巨大的, 所以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村民的怯懦。但無論如何,只要村民表現(xiàn)出反抗的意愿,大手子總能巧為安排, 設(shè)法為他們“布置”出一個以小擊大以弱勝強,于僥幸中獲取勝利的浪漫結(jié)局——為人類編織公理戰(zhàn)勝邪惡、弱小戰(zhàn)勝強大的神話, 難道不正該是網(wǎng)文寫手的強項么? 可惜, 就算他再愿意抬手放水為凡人編織夢想,總也要村民有那么一丁點反抗的實質(zhì)行為,后續(xù)路線才好推進。而今宏偉而高尚的計劃尚未嶄露頭角,便直截了當被現(xiàn)實卡在了第一步,大手子左右顧盼, 難免有些下不來臺。 等到月亮初升,孤寂的大魔王終于決定上一上強度。他以幻術(shù)擴大聲量, 毫不遲疑的向寂寂無聲的村民下達了指令——僅僅是兩個幼兒的尸體還不能滿足惡魔,為了懲戒村民的“妄行”,他要索取眾人親生的子女作為“食料”, 限定一日之內(nèi)交齊。 拴柱拴花畢竟是孤苦伶仃的外人, 大概還不能激發(fā)村莊的同仇敵愾;可一旦牽涉到自己的骨rou, 再軟弱的人也該激發(fā)出勇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