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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明后認錯夫君 第52節(jié)

    江回:“為何?”

    晏書珩笑容散漫:“因為我希望你背后另有其人?!?/br>
    江回明白他的暗示,正好他也早有說辭,便從袖中拋出一物。護衛(wèi)以為他要動手,皆欲出刀,晏書珩制止他們,抬手接住那物。

    是枚小小玉箭。

    晏書珩曾在祁君和那見過相似的,每個祁氏嫡系子孫及冠后都會獲得一枚刻了字的玉箭,當作信物。這枚雖未刻字,但做工和用料卻是一樣的。

    他頗滿意地將其收下。

    “還有一問,當初在竹溪城郊,江郎君為何要襲擊那獵戶?”

    江回權(quán)衡后,心知即便如實說也不會暴露自己身份,反能挑起他們世家之間的矛盾,便如實道:“彼時我們被困竹溪一帶,發(fā)覺除晏氏的人外,另有一方人馬在周遭尋人,那人便是那獵戶,我們便借此調(diào)虎離山,趁機逃脫。

    “你要的答案我已給了,你也該履行承諾了。”

    晏書珩卻未打算放人,竟開始閑談:“若我猜得沒錯,你當初本是要取我性命,只是因我的聲音失手了。此次驚馬時,何不將計就計?”

    江回道:“我想過,奈何她在車上。況且,殺了你有人會難過。”

    他口中的人究竟是阿姒還是另有其人,江回沒說。

    晏書珩也沒問。

    他看向別處:“我會放你回去?!?/br>
    這回輪到江回發(fā)問:“為何?”

    晏書珩輕嘆:“雖素未謀面,但于情于禮,我不能讓她傷心?!?/br>
    關(guān)于這個“她”,二人難得默契,晏書珩未多解釋,而江回也一樣沒多問。

    無論“她”是指阿姒還是旁人,都關(guān)乎他們的心結(jié)。

    末了,晏書珩收起笑意,正色道:“你我聲音相似,對彼此都是隱患,我相信江郎君能諒解,亦相信江郎君在性命和嗓音之間,會選前者?!?/br>
    江回:“你在威脅我?”

    “我在幫你?!?/br>
    晏書珩轉(zhuǎn)向破霧。

    破霧掏出一物:“這是能改變聲音的藥物,不會損及身體?!?/br>
    江回顯然信不過他們,但晏書珩的護衛(wèi)緊挨著,他難以脫身,只得暫退一步:“不勞煩,給我一塊熱炭即可?!?/br>
    晏書珩耐心勸說:“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吞炭著實殘忍,正好我扣下幾名賊寇,可讓他們試藥。”

    江回冷道:“不必?!?/br>
    “那便隨你。”晏書珩不再多勸。

    護衛(wèi)得令,剛要返身去洞中火堆取來熱炭,江回忽而一頓,朝洞口方向厲聲喊道:“阿姒小心!”

    晏書珩倏然回頭。

    第33章

    晏書珩猝然轉(zhuǎn)身。

    洞前空空蕩蕩, 何來阿姒?

    在他轉(zhuǎn)身那剎,江回迅速出劍,欲朝他飛去,眾護衛(wèi)因前車之鑒, 都擔心這少年再次傷了長公子, 當即上前護住晏書珩, 不料這只是虛晃一招, 江回利落地擊退離他最近的護衛(wèi)。

    少年輕功極佳,縱身躍至樹上, 頃刻間擺脫護衛(wèi)桎梏。兩名護衛(wèi)急急去追, 其余人擔心有詐則護在晏書珩身側(cè)。

    晏書珩凝眸望向林子上空。

    “原是聲東擊西啊?!?/br>
    余下的護衛(wèi)請示道:“可要加派人手去追?”但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本就只有十人,眼下不遠處還扣著十幾個山賊,若再加派人手去追江回,萬一郎君這邊有危險豈不舍本逐末?

    晏書珩搖搖頭:“不必?!?/br>
    他本就不打算殺他, 只是想除去嗓音這一樁隱患。

    逃了便逃了吧。

    他已被那聲“阿姒”亂了方寸,經(jīng)此一遭, 江回自能確認了阿姒對他晏書珩而言意義非凡,也確認她在他這里不會有事。了無牽掛的人就如離籠之鳥,晏書珩凝著遠處, 遺憾又松快地嘆息:“他恐怕不會回來了?!?/br>
    護衛(wèi)還欲請示其余事宜,就見晏書珩慢慢轉(zhuǎn)眸,定定望著洞口。

    他們隨之望去,亦是一頓。

    這回真是阿姒。

    她正扶著洞壁,睜著無法凝光的眼仰面對著林子上空, 口中無聲低喃著什么,僅僅是透過她張合的唇瓣, 晏書珩也能辯出她是在喚“夫君”。

    他停在原處,靜靜看著她。

    初病后,她面色格外蒼白,及腰長發(fā)散開,立在秋風里格外脆弱。

    仿佛一朵孱弱的花。

    秋風一吹,花瓣就要四散飛去。

    她這般虛弱地“望”著上空江回消失的方向時,縱江回不在,他們也還像對本兩情相悅卻天各一方的苦命鴛鴦。

    可那又如何?

    晏書珩收起心緒,一步步走向阿姒,事先受他命令保護阿姒的兩名護衛(wèi)跟在阿姒身后,小心上前解釋:“貴夫人剛醒,就聽到那……聽到您在喊她,以為您出事了,這才執(zhí)意要出來?!?/br>
    言外之意,刺客虛張聲勢的那一聲驚動了阿姒,他們攔不住。

    晏書珩淡道:“辛苦二位。”

    他說罷朝著阿姒走去。

    阿姒卻是愣愣的,捂著發(fā)暈的腦袋,并未如往常一樣主動上前。

    片刻前,她剛醒轉(zhuǎn)就不見夫君在側(cè),正慌亂著,她夫君的同僚走了過來,解釋說在她昏睡時,又來了些山匪,所幸是來巡山的,功夫也不成氣候,已被他們合力制服。

    她的夫君江郎君正在審問那些賊寇,托他們看護她,正說著,阿姒就聽洞外有人朗聲喚她名字。

    似是江回,但又不大像。

    語氣比平日冷硬些。

    像昏睡時隱約聽到的那個聲音,阿姒心想她是燒糊涂了。

    不是她夫君,還能是誰?

    他語氣很是急促,好似出了什么大事,阿姒不由擔憂,這才不顧夫君同僚的勸說,扶著洞壁、拖著虛弱的身子一步一步地循聲挪近。

    她沒再聽到他聲音。

    但聽到了刀劍相擊之聲。

    且就在洞口不遠處。

    然而不過須臾便止息了,隨即響起幾道巨鳥投林般的聲音——不,或許更像是有人借輕功在林間行動。

    阿姒剛從病中醒來,腦袋尚還渾渾噩噩,一時竟想起當初和江回還住在山間小院時,某日,他運起輕功去救樹上即將從鳥窩邊緣墜下的雛鳥。

    那時也是這樣的聲響。

    但這次是接連幾聲,好似不止一人,阿姒難免緊張,好在不出幾瞬,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原是聲東擊西啊?!?/br>
    是她的夫君。

    不過……

    為何眼下這聲音和適才朗聲呼喚她的那一聲不大相像。

    她不由怔了會。

    清雅的氣息已像一陣輕風般來到跟前,青年什么也未說,徑直將雙腿脫力得直發(fā)顫的阿姒攔腰抱起。

    但阿姒總覺得哪里不對。

    她不由掙了掙。

    晏書珩不自覺收緊雙臂,幾乎是要把她鎖在懷中般扣緊。

    聲音卻無比溫柔。

    “阿姒,是我?!?/br>
    他抱著她時雙臂收緊,好似刻意桎梏,阿姒心里怪異的不安更甚,她伸出沒力的手推了推他。

    “你……別這么用力啊。”

    “抱歉,是我不好?!?/br>
    晏書珩迅速斂起波動的心緒。

    他回過頭對護衛(wèi)道:“內(nèi)子尚在病中,江某實在走不開,有勞二位接著審問適才捉到的幾名賊寇。另外,既然山匪的大當家不算壞,審?fù)瓴环涟讶丝巯?,借此和他交涉,將我們的人換回來?!?/br>
    眾護衛(wèi)很快明白晏書珩言外之意。離開宜城前他們已同李壑說好,讓他在一天后派兵過來,如今兵馬應(yīng)已埋伏在山口,人手充足,正是會會賊頭的好時機,只要扣住這十幾山匪,就能把人引來。

    但他們?nèi)杂歇q豫:“逃走那人會不會是山匪頭子的心腹,可要避一避?”

    晏書珩搖頭:“依在下之見,他應(yīng)當不是當家的心腹。若是,手底下當有人可用,何至于險被我們抓到,還要借聲東擊西逃走?不過他的同伙或許已混入匪中,稍后行事時,恐需多加留意。”

    幾人這才放下心,見晏書珩說話時目光不離懷中女郎,知道長公子此時無心議論公事,便拱手退下。

    .

    晏書珩抱著阿姒回了山洞。

    他取來護衛(wèi)備好的水囊,阿姒渾渾噩噩地就著飲了幾口,她還在回想適才他格外強勢的擁抱。

    晏書珩亦飲了些水。

    邊飲水,邊垂目看著阿姒,眼底漾起溫柔又危險的笑意。

    “阿姒在想誰?”

    一聽這話,阿姒又尋回那熟悉的感覺,這么大醋味,不是他是誰?“在想夫君和同僚們說的人是誰?!?/br>
    說話時,她將臉貼在他頸側(cè),讓晏書珩心緒無端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