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氏不敢替?zhèn)z兒媳做主。小薇轉(zhuǎn)向兩個(gè)嬸娘。鐘老二：“該怎么放怎么放。”

    喜兒擋在小薇前面：“怎么說？”

    “壞了算我們的！”鐘老二問鐘老三。

    鐘老三轉(zhuǎn)向她母親的幾個(gè)好友：“老大叫退錢咱們幾家平分？”

    喜兒：“你們家肯定有空陶罐，先借我用用？”

    老二老三推己及人，擔(dān)心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先把自家的蛋放缸里，至于母親的那些朋友，讓他們自己決定。

    那幾家一個(gè)比一個(gè)見錢眼開，不希望蛋賣出去才能拿到錢，立即同意鐘老三的說法——需要退錢的時(shí)候幾家平攤。

    喜兒沒有用大缸做過變蛋，哪怕這次把水換成泉水也擔(dān)心太多捂壞了。剛滿十五日，喜兒就迫不及待地開缸choucha。確定跟上一批一般無二，喜兒把她用自家雞蛋做的變蛋換走一部分缸里的蛋。

    沈伊人見她一直在東偏房不出來：“喜兒，偷吃呢？又沒人跟你爭搶。想吃拿出來吃?！?/br>
    “我才沒偷吃。”

    沈伊人進(jìn)去，看到喜兒左手往缸里放一個(gè)，右手拿出來一個(gè)：“都是你做的，有什么不同嗎？”

    “缸里的格外好吃。”

    沈伊人一臉無奈：“你還是不累。換好就出來。我和你姐夫去村里買竹編筐。”

    “別買貴了。”

    沈伊人嘀咕，這點(diǎn)小事還用你提醒。

    “小薇，過一會叫你舅母出來。”

    喜兒抱著兩個(gè)壇子出來：“絮叨！”瞪一眼大姑姐，把變蛋放她和沈二郎臥室里。

    小薇提醒她是不是可以做皮蛋了。

    喜兒想想也沒什么事，就把沈二郎幫她寫的方子拿出來，叫小薇念給她聽，她調(diào)配料。小薇以前有想過跟舅母學(xué)調(diào)配料。可她一想鐘茉莉只是滾雞蛋就被梁秀才盯上，她要是學(xué)會了，指不定惹來什么豺狼虎豹，干脆看都不看。

    喜兒加水的時(shí)候小薇去井邊磨鐮刀，喜兒見狀把水換了。上次四千個(gè)變蛋用趙掌柜帶來的竹筐拉走，裝變蛋的罐子騰出來，喜兒就用罐子裝皮蛋。

    調(diào)料比例稍稍修改一下，喜兒弄出十份，又去村里買一些鴨蛋，每個(gè)罐子做二十個(gè)，依然堆放在她和沈二郎臥室里。

    午飯后，沈二郎回屋睡覺，發(fā)現(xiàn)靠墻一排全是喜兒的東西，很是無奈地出去：“又不是稀罕物，你放屋里做什么？”

    “我這次做的特美味?！毕矁盒攀牡┑骸澳銕臀铱春昧税??！?/br>
    沈二郎無奈：“下午送文啟回去的時(shí)候告訴你大哥，停課七日?！?/br>
    “為什么？”

    有為扔下書包過來：“割黃豆啊。我?guī)湍銈儞於棺?。?/br>
    割黃豆放忙假？喜兒感覺是上輩子的事。

    喜兒轉(zhuǎn)念一想，前世的兒時(shí)的事可不就是上輩子的事嗎。

    “撿到黃豆換豆腐?！?/br>
    有為點(diǎn)頭：“舅舅想不想喝豆腐腦？”

    沈二郎沒理他。

    翌日清晨，沈二郎拿著空盆，用拐杖拉著外甥去村里磨豆腐的人家換豆腐腦。

    賣豆腐的這家男人看到有為抱著一碗黃豆，笑著接過去：“二郎還得拄拐杖啊？”

    “擔(dān)心端到一半手臂酸痛。”沈二郎瞥一眼外甥：“他走路不看路，剛才差點(diǎn)把豆子撒了，哪能端豆腐腦。”

    賣豆腐的人聞言沒敢盛滿：“你得多保重，咱們村的孩子都指望你呢?！?/br>
    以前賣豆腐的人家也認(rèn)為自家孩子木頭腦袋實(shí)心眼。自打村學(xué)夫子換成沈二郎，他家孩子不但喜歡上學(xué)，回來還會告訴他們又學(xué)了什么，賣豆腐的人家直呼，一個(gè)月三斤稻谷值了。

    有為與有榮焉：“我舅舅最厲害！”

    沈二郎：“外甥厲害嗎？”

    有為點(diǎn)頭：“外甥像舅。”

    沈二郎把豆腐腦給他：“你能把這盆豆腐腦端回家，我就承認(rèn)外甥像舅?！?/br>
    小有為接過盆，出門就想跑。

    沈二郎一點(diǎn)也不意外：“撒了?！?/br>
    有為停下，跟知書達(dá)禮的大家閨秀似的，一點(diǎn)點(diǎn)往家移。到家累得夠嗆，小臉都紅了。但他還記得跟舅舅的約定，跑回去找舅舅：“你承認(rèn)我厲害不？”

    第38章 燒糊涂了

    沈二郎面帶笑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 小有為轉(zhuǎn)身回屋：“舅母，我跟舅舅一樣厲害?！?/br>
    鐘子孟拎著糞筐從豬圈里出來：“張口舅母，閉口舅舅, 明兒改姓沈吧?！?/br>
    小不點(diǎn)不明白：“為什么改姓沈？”

    “給你舅當(dāng)親兒子。”鐘子孟道。

    小有為的眼睛亮亮的，很是好奇：“那我以后叫舅舅什么？”

    鐘子孟氣笑了：“你叫我什么？”

    小有為懂了，腦袋搖的像撥浪鼓：“還是算了吧?！?/br>
    鐘子孟和沈二郎聞言都很意外。沈二郎甚至忍不住先開口：“不想跟舅舅姓沈？”

    “不想喊你爹?！?/br>
    鐘子孟就想夸兒子幾句, 沒白養(yǎng)他這么大，緊接著看到兒子一臉可惜地說：“外甥像舅不像爹啊?！?/br>
    沈二郎愣了一瞬間, 笑出聲來。

    鐘子孟氣得瞪一眼兒子，拎著糞筐走人。

    小薇不禁問忙著砸蒜瓣調(diào)醬汁的母親：“還覺著他小人一個(gè)不懂事嗎？”

    沈伊人把醬汁澆在變蛋上：“你可以假裝聽不見?！?/br>
    喜兒端著豆腐腦去堂屋，另一只手里還拿三個(gè)小碗和一個(gè)大勺子：“有為, 二郎, 喝豆腐腦?！?/br>
    有為拉著舅舅過去，坐在舅母兩側(cè)。

    鐘子孟拎著糞筐回來收拾牛圈，結(jié)果抬眼看到堂屋里“一家三口”整整齊齊。鐘子孟搖頭嘆氣, 假裝沒看見。

    過幾日得辛苦老牛犁地，鐘子孟把雞鴨攆去果林里, 他就拿幾文錢去做豆腐的人家買豆渣。做豆腐的那家男人裝滿滿一盆也只要他三個(gè)銅板。

    鐘子孟怪不好意思，就用剩下的兩個(gè)銅板要幾斤豆腐。那家女人忍不住問：“你家該做好飯了？”

    鐘子孟：“切成小塊做腐乳。過幾日忙起來沒空做飯，正好吃饅頭就臭腐乳?！?/br>
    “你家有變蛋??？”那家女人又問。

    鐘子孟搖頭：“變蛋畢竟是生雞蛋變的, 哪能天天吃。”

    那家男人不由得說：“咱們還沒吃過變蛋?！?/br>
    鐘子孟臉色微變，男人妻子朝他身上掐一下, 胡說什么。鐘子孟看過去，這家女人趕忙向他道歉。鐘子孟因此想到鄉(xiāng)鄰鄉(xiāng)親幫他家賺不少錢，也該給點(diǎn)甜頭嘗嘗了。

    “不說我都沒想到家里還剩一點(diǎn)配料, 我跟喜兒說說叫她辛苦一下，一家出五個(gè)雞蛋, 一起做幾壇嘗嘗？”

    夫妻倆不敢相信還有這等好事，不假思索地應(yīng)下來。

    鐘子孟：“還跟我家用大缸做變蛋一樣，關(guān)系好的幾家放一起，做好了擱哪兒你們自己商議?！?/br>
    夫妻倆再次不約而同地點(diǎn)頭。隨即想到喜兒的脾氣，又勸他先跟喜兒說說，喜兒個(gè)精過了頭的不一定會同意。

    鐘子孟回家的路上想到黃豆收下來他家就得搭棚。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家?guī)痛謇锶俗鲎兊?，屆時(shí)樸實(shí)善良的鄉(xiāng)親還能不過來搭把手嗎。

    喜兒板著小臉瞪姐夫：“就你心善！”

    鐘子孟口拙，喜兒的小腦袋又異于常人，鐘子孟不是她的對手：“二郎，你怎么看？”

    沈二郎：“喜兒不是不想幫鄉(xiāng)親們做變蛋。她是不想便宜老二老三兩家?！?/br>
    喜兒點(diǎn)頭，還是弱相公了解她。

    鐘子孟不禁撓撓額頭：“我一時(shí)忘了，全村也包括他們幾家?！?/br>
    喜兒白了他一眼，起身去廚房：“jiejie，饅頭好了嗎？”

    沈伊人把饃筐遞給她：“我和小薇盛粥，你不用過來了?！?/br>
    喜兒到堂屋把一個(gè)白面饅頭掰兩半，她一半，沈二郎和有為一半。有為嫌吃不飽，喜兒啃一口麥香濃郁的饅頭：“還有變蛋和小米粥，吃得完嗎？”

    有為又驚又喜：“又有變蛋??？”

    鐘子孟端著變蛋拿著筷子進(jìn)來，有為接過竹筷就叉一塊變蛋。小薇打小被父母教的很懂禮數(shù)，見弟弟站起來挑塊頭大的變蛋忍不住皺眉。

    沈伊人朝兒子背上一下：“坐下！我們和你舅母還沒吃，著什么急？”

    有為下意識看喜兒，喜兒點(diǎn)頭：“老師沒有教你讓長者先用嗎？”

    “舅舅說，當(dāng)長輩的要愛護(hù)小輩。”有為嘴上這樣說，還是乖乖地坐回去。

    二郎：“我們家誰最辛苦？”

    小有為掃一眼父母、jiejie和舅母。二郎見狀很是欣慰：“如果沒有他們賺錢，我們有錢買做變蛋的那些東西嗎？”

    有為搖搖頭。

    沈二郎：“不提長幼尊卑也該叫你爹娘和舅母先吃？”

    有為點(diǎn)點(diǎn)小腦袋。

    沈二郎又說：“你這么小就知道幫家里做事，他們會不給你留嗎？”

    有為被說服了，請父母和舅母先用，剩下的是有為的。

    鐘子孟見兒子這么懂事，夾的第一塊變蛋就想放兒子碗中。沈二郎輕咳一聲，微微搖頭不是很贊同，鐘子孟趕忙往回收，還給自己找補(bǔ)，變蛋滑溜不好夾。

    有為太小，真以為他爹沒夾住，笑著嘲笑他笨。

    小薇當(dāng)著她舅的面不敢放肆，難得沒有趁機(jī)嘲笑弟弟笨，連父親那么拙劣的演技都沒看出來。

    飯畢，喜兒調(diào)和做變蛋的配料，鐘子孟提醒鄉(xiāng)親們?nèi)ニ议T外樹下做變蛋，一家五個(gè)，如果材料有剩留他家自己用，做好了給前村親家送幾個(g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