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魚今天上鉤了嗎 第10節(jié)
走到一半,周望舒停下來,“我去趟衛(wèi)生間?!?/br> 晏庭:“我們會議室等你?!?/br> 陳澈:“等她干嘛,去抽根煙。” 陳澈說完就轉身走向總裁辦公室。 晏庭看了眼周望舒的背影,不知想到什么,輕笑了一聲,然后跟上陳澈腳步。 陳澈坐在辦公桌上,兩條長腿大喇喇地敞著,他從煙盒抽出根煙來咬在唇間,低頭拿打火機點煙,橙色的火焰從他的指間綻開,絲絲縷縷的雪白煙霧從他指縫中飄上來。 吸了口煙后,他半仰起頭,沖晏庭揚了揚下巴,“你現在還喜歡她?” 晏庭叼著煙不假思索地回道:“當然?!?/br> 陳澈嗤一聲,“你也病得不輕?!?/br> 晏庭笑著挑眉:“也?” 陳澈:…… 今天跟這碼事兒簡直過不去了。 陳澈煩躁地皺起眉,“你到底喜歡她啥?” 這個問題他以前一定問過,但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他早忘了。 說起周望舒,晏庭眉眼柔和,“你不覺得她很可愛嗎?” 聞言,陳澈用一臉“你瞎了你絕對瞎了”的眼神看著他,“她可愛?可恨還差不多吧。” 晏庭搖搖頭,“你對她有偏見?!?/br> 陳澈翻了個白眼,“我說,周望舒是不是給你下降頭了?” “你不懂,”晏庭笑著說,“望舒她簡直天下第一可愛,天下第一漂亮,還天下第一聰明?!?/br> “靠,你絕對被她下降頭了?!?/br> 晏庭只是笑笑,有些東西,他自己明白就好。 他垂眸,一些記憶深處的片段浮現腦海。 那是初秋的一個下午,心情糟糕的他不想呆在吵鬧的教室,遂一個人去了禮堂后的樹林,那里最安靜。 他沒有想到,在那里,他會遇見周望舒,一個眉眼憂傷的周望舒。 在這之前的一兩個小時,他還剛剛目睹了她和陳澈吵架,當時的她看起來潑辣又強勢,像炸了毛的獅子,而此時眼前的少女卻像一只被雨淋濕的貓。 她站在一顆欒樹下,仰頭望著那滿樹盛著秋意的青粉色欒樹葉,一陣風吹過,樹葉簌簌而落,她的眼淚也跟著這場欒樹雨一同落下。 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伴隨那陣風洞穿心臟,他站在不遠處怔怔看了她好久。 她或許是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那么久都沒發(fā)現他的存在。 等她察覺到他在看她,她已經哭得雙眼通紅,鼻尖也泛紅,滿臉都是淚痕,沒法假裝沒哭過。 “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弄死你!” 這是那天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接著她轉頭就走了。 她沒有看到,擦肩而過時,他輕輕揚起的嘴角。 她也不知道,在他看來,她一邊抹著淚一邊威脅人的樣子有多可愛。 后來,再見到她和陳澈掐架,不管她樣子有多兇,罵人有多難聽,他始終覺得她可愛。 欒樹下的秘密是他心動的開始。 漸漸地,他還知道了她許多許多的秘密。 他知道她為什么會在欒樹下流淚,因為她mama生前最喜欒樹,知道她不管看起來有多兇悍薄情,其實也就只是個很想母親的小女生。 他也知道,她在學校整天插科打諢,背地里卻經常挑燈夜讀到三四點,知道‘沖動’、‘瘋癲’、‘驕橫’、‘混吃等死不求上進’,這些都只是她的偽裝。 他還知道,在她的朋友里,有一部分品性惡劣的人其實她厭惡至極,只是因為能用得上他們才強忍著跟他們交好,但她會在背地里偷偷整他們,他特愛看她計謀得逞時得意的偷笑,真的不要太可愛。 甚至于,那個她在英國追了三年的學長,他都知道她其實并沒有多喜歡他,所以他一直沒有放棄,他總是想,也許她并不是對他沒有一點好感,她只是有太多的事要做,也沒辦法撕下偽裝,給不了他純粹的感情。 他可以等她做完她想做的事,也會盡力去幫她。 “你丫干嘛?”陳澈看他光叼著煙也不抽,拿起一個桌上的文件夾敲了下他腦門。 “沒什么?!标掏セ厣?,深深吸了口手里燃得只剩半截的煙。 會議定的三點,這會兒已經兩點四十多,抽完煙后兩人就去了會議室。 周望舒就去衛(wèi)生間換個姨媽巾,沒一會兒也過來了。 會議室里除了他們三個,還有董事會成員和陳澈帶來的兩個負責人,會議內容除了做股份交割,也一并確定了佰泰未來的發(fā)展方向及各項重要舉措,會議時長兩個小時,準時在五點散會。 按理說,這種會議結束,參會人員怎么也該一起吃個飯喝個酒才對,但因為在場都是思想前衛(wèi)的年輕人,不搞那套虛頭巴腦的,散了會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不過,這里面有人挺想大家一起吃飯的,能單獨跟某人吃飯更好。 “晚上一起吃個飯?”晏庭問周望舒。 周望舒:“沒空,要去機場。” 晏庭退而求其次地看向陳澈:“那你?” 陳澈先是剜他這個見色忘友的人一眼,也說:“沒空,要去機場?!?/br> 晏庭第一反應是:“你倆同一班飛機?” 陳澈立馬來了句:“不可能?!?/br> 像是叫人覺得他和她一班飛機都讓他感到晦氣。 周望舒卻偏要膈應他,故意用夾子音開口:“萬事皆有可能哦,冤家路窄,也許真就那么巧呢?!?/br> 說完她還沖他拋了個媚眼。 陳澈被她膈應得一張白臉黑了不少,“我要跟你坐同一班飛機,我從飛機上跳下去。” “你還是太年輕啊弟弟,”周望舒笑得意味深長。 “老子比你大!” 陳澈長得很白,只要情緒一激動渾身都會變粉,所以不管他表情有多兇,看起來都有種莫名的萌感。 周望舒看他這模樣,笑得更大聲了。 陳澈知道她在笑什么,氣得把手里沒收拾完的文件一把扔給身后的人,接著轉頭就走,他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這個能把人氣死的女人! 他走后沒多久,周望舒接到顧徽明的電話,她猜應該是陳澈給顧徽明打電話問他有沒有叫她一起去黎山了。 果然,顧徽明開口就是:“你跟陳澈在機場撞見了?” 周望舒:“沒?!?/br> 顧徽明:“你晚點兒去機場吧,免得你倆在機場掐起來,等我們上了飛機我給你發(fā)消息?!?/br> 周望舒:“成?!?/br> 這次去黎山坐的是陳遲俞的私人飛機,她晚個半小時去都沒問題。 原定起飛時間是七點半,周望舒七點半還在路上,但有人比她還晚。 顧徽明上飛機時給她發(fā)消息說,陳遲俞也還沒到。 這不巧了。 周望舒心想,該不會他們還會在機場遇見吧。 因為抱著會和他偶遇的期待,她在快抵達機場時有透過車窗留意外面的車。 在抵達機場前往fbo途中,她看到后面有輛黑色邁巴赫,車牌尾號是ccy。 cyy,陳遲俞。 還真讓她碰上了。 “姐,開慢點?!彼緳C說。 “好叻?!?/br> 因為降了速,兩輛車幾乎是并排進入的fbo。 通過道閘,周望舒降下右側車窗,沖坐在邁巴赫后座的陳遲俞投去一個明媚的笑容。 陳遲俞明顯注意到了她,但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視線撞上的那一刻,周望舒還跟他揮了手,誰知道他直接無視她。 “跟上那輛車?!敝芡姘杨^縮回去。 到了航站樓門口,周望舒一下車就朝陳遲俞喊道:“陳遲俞,你沒禮貌?!?/br> 陳遲俞眼神略冷地望過來,“我不對沒禮貌的人禮貌?!?/br> 周望舒揚起下巴,“我哪兒沒禮貌了?” “未經我允許對我動嘴,禮貌嗎?” 他明明是冷聲質問,但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尤其還是一本正經地說出來,真的很難讓人不笑啊。 周望舒完全沒忍住,上一秒還繃著的嘴角,下一刻就揚成了耐克。 她笑了兩聲后清清嗓,“行吧,算你禮尚往來?!?/br> 說著,她又笑嘻嘻地湊過來,“那這事兒就算抵平了好不好?” “不好。” 丟下這句,他漠然越過她。 周望舒追上去,還跑在了他前面,轉身正對著他,一邊倒退著走一邊指著自己臉頰跟他說:“那你也親回來,這總算能抵平了吧。” 陳遲俞都懶得再多言,只遞給她一個眼神讓她自己領會。 秉持鍥而不舍永不言棄的精神,周望舒本打算繼續(xù)軟磨硬泡,但她剛張開嘴,一個字都還沒來得及往外蹦,陳遲俞突然一把將她摟進了懷里。 “抱歉抱歉?!?/br> 身后傳來陌生男子的道歉。